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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不过以危医生的心计,自不会把这些说出来,口里道:“这几项改革都蛮好的,特别是电脑化管理,更是方便国际友人了解中医。”

王主任看着危医生笑了笑,把危医生的小心肝笑得又是一阵扑通乱跳,直以为王主任看出了他言不由衷。

“或许那真的方便了国际友人,但那又有什么意义?我们自己都不能把中医学好用好,就想把中医的国际地位提高,那能起到什么实质的作用?看着你们每天大剂量的运用抗生素之类的东西,而中药却几乎没什么市场,我们心痛啊;尽管你们给医院创造了财富,但我们的中医呢,或许在你们心中,中医已完全成了一种摆设,我们心急啊。”

“其实,姚慎的联方在几年前我就已接触过,当时虽然感觉那种说法比较新颖,在临床上是应该有一定的运用价值的,不过当时的我与谢院长对惊才艳艳的麻人旺更感兴趣,与‘联方’的注重方剂的运用相比,麻人旺以一剂四物汤的出神入化的运用,这似乎更接近于传统的中医,所以,当时的我竟为了区区几百的润笔费而将他婉拒,谁想他竟然就此潜匿,现在想来真是有愧啊。”

危克平有些惊讶的张着嘴。润笔费这名词在医界并不令人吃惊,让人吃惊的是王主任的坦白。

王主任颇为无奈的笑了笑,道:“我们的意思,或者应该说是谢院长的指示是,按我们那一辈人对中医研究的路子走下去,中医无疑会走进死胡同,而按姚慎那截然相反的以中医来看西医,可能会带来一新气象、赋予中医以新的活力,他治疗白血病的案例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我们在几年前丢失了一个麻人旺,对此我们无可奈何,但眼前活生生的姚慎,我们不能再任他在我们眼前消失。”

“我们不巴望着一棵树就能改变整个大气候,但我们希望能有一棵生机勃发的树,进而形成一片森林。”

危医生更是讶异,这王主任的话竟然变得这般富于哲理了,真是怪事年年有。而王主任似也颇为得意,竟然“顽皮”的一笑,这在危医生眼中更是不可思义,往日的主任可是威严与和蔼的化身,可从没有顽皮一说的。

“你是一个天分与勤奋兼有的大好青年,希望你不会成为那个伐木人,而是变成一颗欲破土而出的种子、一朵便欲绽放的奇葩。”

危医生悻悻的点头应是,心里却直嘀咕。这王头以往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但这次暗中吃了瘪竟然象没事人一样,莫非是屈于谢院长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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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床的窦黎的情况说不上好,用中医来说主要就是正气虚弱,围棋十决云:“势孤取和”,以窦黎现在状况,攻邪是谈不上,主要得扶补正气;而西医的观点则是消耗性疾病的消耗,病人目前的蛋白脂肪等的储备以消耗殆尽,需要大量的白蛋白、脂肪乳输入。这两者都是补,但补起来就得有个讲究,在姚慎看来,蛋白、脂肪乳等物质是阴性的,平时储备于人体内,只有当它们在分解时散转化成能量,这才属于阳性,中医对于阴阳的认识原是如此。窦黎的主述中还有一个症状是身上的骨节疼痛,经过舒雅淇的治疗,姚慎对于白血病的病邪应是寒邪还是颇有把握,对病人出现多处疼痛,应该辨为阴阳俱虚、寒邪入里,此时的扶正应是阴阳并补,以补阳为主。

谢菲与她那新实习生对于输白蛋白还是较容易接受,毕竟大家都有西医基础,如不是姚慎,换个人来论白蛋白的阴阳,估计会被两人认为是故弄玄虚,但此刻听来,姚慎的理论便如在她们面前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似乎很轻易的便让他们看见了里面闪闪发光的珍藏,神往不已;但对于姚慎没用醒脾升陷汤、参赭镇气汤,而用了平平无奇的附子甘草汤,两人大有大惑不解之势,姚慎只得让谢菲找了本《伤寒杂病论》,翻到第305条,指着书本道:“‘少阴病,身体痛,手足寒,骨节痛,脉沉者,附子汤主之。’病人目前病证正宜这一条,至于醒脾升陷汤、参赭镇气汤,后面还会用到,‘联方’的主旨是‘温升凉降’,并不是只能用某几个方子而已,只要得其理法真义,所谓‘联方’,随制随用,便如武侠中的最高境界,‘草木竹石,均可为剑’。”两人听到此节,方感满意,目中更是艳羡之色。

然后,姚慎就方中温阳的附子又谈了点古人的看法,比如:“‘附子走而不守,肉桂守而不走’,此时病人诸身骨节疼痛,当用附子走诸经而温诸身,而不用肉桂呆补元阳。”“附子与桂枝相较,附子以温阳扶正为主,而桂枝以鼓阳除邪为主,目前病人体质过虚,宜补不宜攻,所以舍桂枝不用为佳。”姚慎所说的这些东西,在书本上原是有的,但在临床上如此这般灵活运用,对谢菲与那实习生来说,尚是头一遭碰到,所以,一待姚慎说完,两人便迫不及待的翻起书来。

姚慎既然是白血病专科的负责人,自然是不用坐班的,好不容易打发了两个难缠的学中饿鬼后,在办公室里再也呆不下去,向谢菲告了个便,自己径自去坐了电梯走人。

八月的天是酷热难当,失却了那强力的中央空调的庇护,在阳光的直射下,让人不禁感到皮肤阵阵焦灼,所以一般人舍不得办公室内那舒适的环境的,但姚慎却是个异类,走在露天里的姚慎甚至把手伸了出来去试探阳光直射的温度。

姚慎的目的地是一墙之隔的学院里的仲景凉亭。

时已近午,无论于人于自然来说,都是阳气最是旺盛之时,此时室外的温度甚至能煮熟一颗鸡蛋。鬼魂实属阴质,在这个时分,鬼气应该是最为衰弱,选择在这时候向麻人旺宣战,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麻人旺自晚会结束后一直未曾露面与姚慎联系,姚慎几乎都难以感觉到这给天才鬼的存在,但人鬼势不能两立,目前两“人”尚能和睦共处,但时间一长,难保会有什么变数。一想到麻人旺在看舒雅淇时所说的鬼话,姚慎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在身体里养着一只鬼,说不定就养鬼成患,什么时候也得了一身不治之症,那可就惨了,姚慎现在可说是有身家之人,可不想冒上那个风险。

或许此时向麻人旺宣战照样也不是明智之举,不过能有印堂处的福痣作避身之所,姚慎也就义无返顾了。

大林木  路旁土  海中金  炉中火  第四十二章

仲景亭外亭外虽是巨柏苍然,仍是难挡骄阳的淫威肆略。

在蒸蒸的热气中,姚慎盘腿而坐,闭目垂帘,精神内守。

关于鬼神的闲杂书,姚慎看过不少,蒲松龄前辈的《聊斋》可说是姚慎幼时的最爱,从这个角度来说,姚慎是个鬼怪的专家,但搜遍脑中所有关于鬼怪的传说后,姚慎很悲哀的发现,象他与麻人旺这般和平共处一体的情况简直是闻所未闻。

也想过去找那些传说中的捉鬼道士,但这类人物早在破四旧时已被消灭殆尽,即便能有上那么一两位,估计也是深藏于民间,不为人所知,而那些街面上那些看相的瞎子,姚慎相信他们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真要去找他们,别说捉鬼,恐怕只要一听到有鬼就要望风而逃了。

前一段时间忙着中西比武一事,没能抽时间来对付麻鬼兄,另外也存了侥幸之心,只盼着那鬼兄弟能在比武后走人,现在看来,当时的想法是太过天真了;红尘中虽是磨难多戾,亦不乏色彩丰富之处,麻鬼在世时一心向学求道,没能享受得一日清福,估计现在是发现了活着的好处,现在能安居姚慎体内,估计是打死也不肯功成身退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他自己不走,说不得只好动动粗了。

姚慎没学过画符念咒之类的本事,但想起当日在晚会上麻鬼作乱时,自己不过略微意守丹田,便将他镇往海底那尴尬之地,也许将麻人旺当做体内的一股阴气,用练气的办法来炼化他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俗话道:病急乱投医。姚慎虽属火格,但这虚妄之火可不是道家的三味真火,对于能否炼化麻人旺,姚慎也是心下惴惴,不过事急从权,那也顾不了许多了。

午时,是人体也是自然中阳气最旺之时,此刻虽未到午时,但那逼人的暑气却也难以忍受,端坐于亭中的姚慎的身上爬满了汗水。或许,在酷热的白天里练气功是难了点,好在姚慎有多年的第走火章“功底”,单纯的静坐意守也不是太难;何况,姚慎知道这时刻要比当年练功时要更为关键,不敢懈怠,牙关紧咬,只是将一念守于有意无意之间。

就在神识将灭未灭之际,姚慎心中响起一个声音:“你当真要毁灭我?”

姚慎不应,只是苦守灵台。

“我们之间或许是谈不上‘狡兔死、走狗烹’,不过,你的心也是够狠的,不管怎么说,你能有今天还是有我出的一分力吧。”

在舒雅淇一案中,麻人旺以鬼眼望病,让姚慎在后面开方用药得以如臂指使,可谓功不可灭,对这一点姚慎也不想否认,但此刻有如箭在弦上,又怎能分心做答?如果分心他顾,弄不好又是一场走火入魔!

“如你所想,我们这般结合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天下间恐怕再也找不出象我这般狼狈的夺舍鬼了。不过我不是你所想的那般贪恋红尘而无耻不去,造成这般情况的,应该是你那天把我镇入气海、强行与你结合所致。这几天我也试着想走,但每次都感觉与你体内的阴气相连,难以成行。”

“也许你的感觉是对的,我们这般和平共处的时间应该长不了,近来感觉我的力量增强不少,或许,再过一段时间,我就会取代你的位置,成为宿主的新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