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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她道。

“嗯,这个人想在电话里谈价钱。可是我从来不这么干,所以跟他约了时间。”

“后来呢?”

“约会前一天,我听说他死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显然,那是场事故。他喝多了,从阳台上掉了下去。验尸官说这是意外死亡。”

“我明白了。”凯茨道。

阿沃卡多继续往下说,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兴奋:“那宗活儿,戴维斯先生想出1000到1100镑,这个数目同那两位先生差不多。当然,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伯恩利和格林,所以也不会把他们三个人联系在一起。当时我只是想自己运气不好,到手的买卖又跑了。现在,我想起这个人来了,觉得该让你知道。”

“你做得很对,阿沃卡多先生,谢谢你。”

“那,这次要提供证词吗?”

“也许吧,明天我去问一问。”

“你觉得戴维斯先生真的是意外死亡吗?”

“我希望是。不过,请别担心,明天会有人给你打电话的。”

她放下电话,朝瓦莱丽走去,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瓦莱丽此时正低着头,用手指弹着玻璃杯。

“嗨!我回来了!”打完电话回来,那种做警探的感觉又重新回到了身上。她想让自己今晚就是凯茨,而不是什么警察,但却办不到。她嘴里谈着自己的大学生活,眼睛却盯着桌上的菜单出神。她心不在焉,说出的话也索然无味。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瓦莱丽显然有点儿不高兴。

“我很抱歉。”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些,“刚才那个电话,又是坏消息。”

“是有人被谋杀了吗?”

“也许吧,我不太清楚。”

“那你明天要上班了?”

“没错,瓦莱丽。不过周日我肯定能抽出空来,咱们一起去飞。”

“那好,时间就定在——”

“准时六点半!”“她追不及待地喊起来。

“行!一定要多穿点儿,至少穿两双袜子。我这儿有飞行服,还有靴子。”

“到时候会刮风吗?”

“也许会。不过刮风也没关系。只要不刮旋风、暴风雨。倒灌风或是上暖流风,只要风比较稳定,再强也没关系。所以,夏天是最糟的。还有就是过了上午10点也不行。那时地面已经被烤热了。我们得早晨或黄昏时去,那时的气流比较容易预测。”

“那么,座舱有多大?里面有操纵杆之类的东西吗?”

“哪来的座舱,就有一个吊在底下的座位。”

“一个座位?那我呆在哪儿?不会把我绑在机翼上吧?”

“当然不会。来看这儿。”瓦莱丽用手比划着机身的布局,“咱们俩坐一块儿,就像两人共骑一辆摩托车一样。当然,这比骑摩托车更挤。”

“听起来很保暖的样子。”

“当然,这样你就不会感觉冷了。”

过了好一会儿,凯茨又想起一件事来:“瓦莱丽,有几件事我想在这儿核对一下。我知道,你不喜欢,可谁让咱俩一块儿出门呢?”

“什么事?”他问。

“我想知道这个地方是不是只有这一家酒吧,修车厂在哪儿。最主要的是乔治·伯恩利为什么会上这儿来?”

“看来,今天和我共进晚餐的是不折不扣的好警探了?”

“瓦莱丽,别挖苦我了,这是我的工作。”听了这话,瓦莱丽的脸色有点儿阴郁。

女招待告诉他们,福斯特修车场就在通往格尔德的路上,左边最后一家就是。而且,这里的酒吧也不止这一处。“你们肯定是从米德赫斯特方向来的,不然的话,你们肯定看见了。那家店名叫偷猎者”,离这儿就100码远。它就在下一个拐角上,过去我在那儿干来着。工资和这儿倒也差不了多少,不过在这儿干小费多,尤其是周五晚上、对了,那边那个讲下流笑话的人就是乔治·福斯特。”

凯茨又问:一这里工作好找吗?”

“那就看你了。”安妮答道,“农场倒是有活儿,可是挣钱不多。我有个妹妹在诊所干。至于其他人,大多数都得到外面去找活儿。”

“这么个小地方居然还有诊所?”

“那可不是你想像的那种诊所,是城堡的私人诊所。”安妮朝后看了看,觉得在这儿耽搁得太久了,“你瞧,我得走了。”

“太谢谢你了,安妮。”凯茨边说边掏出两块钱小费。

“随时恭候。”安妮转身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想出去走走吗?”凯茨问瓦莱丽。

“是去那个叫‘偷猎者’酒吧吗?”

“不远。安妮说,只有100码远。”

瓦莱丽看了她一眼,耸耸肩喝完了手里的酒,从外面看,“偷猎者”酒吧算得上是小镇上最煞风景的建筑物了。门口没有一样东西可以称得上赏心悦目。

进门一看,这里倒像是一间真正的酒吧。“醉鬼”是那种司机和暴发户常去光顾的地方,这里才是真正的酒友常来的地方。这儿的人用粗糙的手捧着啤酒罐子豪饮。墙上胡乱涂着黄色的涂料。几百年的烟熏火燎,墙已经成了棕色。地板是松木铺的,常年的踩踏使之成了灰色。

瓦莱丽要了酒。

“那么这位小姐要什么,先生?”


“一样。”凯茨答道。

听两人问起城堡,侍者指着正在不远处喝酒的一个头发稀疏的怪老头说:“去问老汤姆吧,他清楚。他在那儿于了好多年了。”

老汤姆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蓝色工作服。听有人问起城堡,他显得很骄傲:“我在那儿锄草,那儿全是草。教授不喜欢那儿乱糟糟的。所以,我一天到晚都在锄草。我们有一台拖拉机那么大的割草机,教授说要把湖边路旁的草锄干净。这样看着才舒服。

“噢,你问城堡里的产科诊所是吗?那是外国阔太太们生孩子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她们是外国人?”

“她们的皮肤是棕色的,不是南美人就是阿拉伯人。她们戴着墨镜,穿着高级的衣服,坐那种长长的小车来。我们这儿没这种女人。”他呷了口酒继续说:“还有那些开车的,他们都是些大块头。”

瓦莱丽替老人要了一品脱酒,老汤姆高兴起来:“嘿!伙计,我正在给这位小姐讲这儿的事呢。

“有没有男人去那儿?”

“有,我就天天去。还有教授,老板乔治·福斯特。以前还有一个年轻人在图书室干过一阵子。”

“还有吗?”

“还有就是那些保镖了,他们老围着他们的老板。”

“你有没有在城堡见过像我朋友这样的年轻人?大概30岁左右?”

“以前在星期天见过,”老汤姆说,“不过,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了。”

        

20

凯茨挽着瓦莱丽朝停车场走去。她轻轻斜靠在瓦莱丽身上。两人挨得那么近,他好像有点儿紧张。凯茨心里暗暗打算;星期天她要让自己完全成为一个女人,不再让工作来打扰他们。

早晨,她不到5点就起来了,现在已近晚上门点了。这个星期她真的很累,可她现在还不能停下来休息。乔治叫B恩利肯定来过这个地方,而且来过不止一次。她觉得该为这个想法庆祝一番。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有点对不起瓦莱丽。

“我知道自己对工作太上心了,瓦莱丽。”她说,“我也知道现在应该是放松自己的时间。可是这太难了。我现在刚刚出头,所有的人都在等着看我出洋相,我可不想出什么差错。”

瓦莱丽一语不发,她往他身边靠了靠:“瓦莱丽,你能理解是吧?”

“这件事我会再好好去想想的。”他说。凯茨觉得他在开玩笑,不由得抬起头来。黑暗中瓦莱丽抓起她的手狂吻起来。

白色卡车早已开走了,那辆黑色的富豪车还在。看起来,酒吧里的人是准备在那里过通宵了。瓦莱丽把她放到副驾驶的座位上,替她系好了安全带。他蹲下身子。直视她的双眼,仿佛是要寻找什么答案似的。他的吻是那么热烈,凯茨有点儿不知所措。她在他颊上,眼上轻轻吻了两下。瓦莱丽站起身,走到另一侧,打开车门进了车。

“你想听什么?”瓦莱丽指着一堆磁带问。

“是让我选吗?”

“对啊,今天晚上。”

凯茨翻出一盒老歌,放进录音机。磁带发出“哧哧”的声音,歌声响起时,他们离开了停车场。

车沿着小路驶着,车窗外闪过一排排篱笆墙。凯茨把手放在瓦莱丽腿上,他跟着磁带唱了起来。凯茨想嘲着笑他几句,可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瓦莱丽的确有一副好嗓子。

他们走小道穿过树林,来到大路上,融入车流朝东驶去。车流人流中,两人心里都有些淡淡的失望。

车驶过霍夫,经过黑色的船坞和银色的大海,来到昂得曼街上。几天前,凯茨在这里发现了吉姆·格林的尸体。现在想想,那些事情是那么遥远,那么不可思议。不一会儿,到了因科曼街。凯茨想让瓦来丽留下,却不知怎么开口。她有点儿紧张,似乎呼吸也不畅快了。终于,为了能透透气,她还是开口了:“我就不客套了。不过,愿意进来坐坐吗?”

“好吧,进去吧。外边太冷。”他说。

跨出车外,海上吹来的冷风立即将她裹了起来。月亮从云背后露出脸来俯视着水中的倒影。她闻到了海水咸咸的味道。跑上台阶掏钥匙的时候,她回头看见瓦莱丽正面向大海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