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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铁板神数》看完了吗?”

“铁板神数?”我疑问道。

“你不会说你没听说过吧?”彭小红冷笑道。

我当然听说过,并且有一定的了解,《铁板神数》是一本传世奇书,是推命术的最高形式,可断配偶姓氏,可断你出生时父母之年龄,可断子女之属象,可断职业,可断何日进财、何日升官、何日遭灾,可断你何年何月何日何时死,也可断你阳台上几盆花草,哪盆盛开哪盆凋谢,事无巨细无所不能断,甚至可以断前生后世。所谓之铁板就是“铁板之钉钉”意即命数难逃。其中的“三世演禽”更可推算身前身后共三世的命运!所以凡对命理有兴趣之人,莫不对《铁板神数》如醉如痴,心驰神往。其令人痴迷之处,不仅是其博大精深,更有一种神秘性使研习它的人懵懂难明不得要领,倍感神奇。

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提起这个。

彭小红冷笑道:“铁板神数这本书流传很广,可是你知道其中的要诀吗?如果不会要诀,铁板神数就是一本深奥难懂枯燥无味的死书。”

多少年来,世面流行之《铁板神数》都为注文版,即每一句命理条文的都有批解,这些条文名目繁多,就给后世留下个疑问,怎样才能算出一个人应属于哪些条文,历来都是个难题,因此光凭书并不能使用神数,这一点命理界尽人皆知。研究命理的人常想,如果能懂得其书中神秘数字,是如何推导出来的,自己就能把他人一生巨细之事,遍览无余。神异之处,谁人不为之神往?打开这个秘密的钥匙就是铁板要诀。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为什么这样说,我并不?3知道什么要诀。”

彭小红一拍桌子,激动道:“你撒谎!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你为什么要杀死我爸爸!”她眼圈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圈。

“这话怎么说?”我震惊道。

“出事那天,我发现爸爸平日带在身上视若珍宝的那本《铁板神数》不见了,这本书朝夕相伴他几十年了,绝对不会放到别的地方,而他身边只有你,只有你才有机会下手!”

当时的情形诡异莫名,委实是百口莫辩,我叹了一声:“可你为什么当时不说出来?”

彭小红怨毒地看着我,恨不得生食我的血肉才甘心,冷声道:“因为我害怕你会杀我灭口,如果我当时不装傻,说不定早就死了,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后悔当时没有杀掉我?”

我听了此话,知道误会已深,不是只言片语可以调解了,咬咬牙,“小红,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抱着最后的一线希望,诚挚地看着她的眼睛。

她目光闪动,细细地盯着我打量,朦胧泪光里闪过一丝往日的情意,但瞬间被刻骨的仇恨所更替:“是啊,我万万没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你隐藏得好深好深,我好后悔没早看穿你。”  她对我的误解实在太深了。

我心中火燎一样,被这话烫起了伤疤,“那你今天怎么又敢来?不怕我对你不利吗?”

“我今天之所以敢来,是因为当今世上知道铁板神数要诀的人已经不多,绝不超过五个,我无疑就是其中一个,人海茫茫何其难找,没有要诀,铁板神数只是本破书,所以我料定你不敢杀我。”彭小红道。

她伸出纤手:“现在总可以把书还给我了吧。”

“我真的没拿,老彭也不是我害的。”

“别假惺惺了,我不吃你这套。”她眼圈又红了,“这是我爸爸生前最爱的东西,你就还给我吧,如果你还有点点人性的话。”

我胸口堵得发慌,语无伦次道:“小红。。。我。。。”

“不还拉倒!”

我问出心里犹疑已久的问题:“柳寻欢怎么会是你师兄?”

“他是我爸爸的徒弟,你想不到吧,你是不是也想杀他灭口啊?”

我忍着气道:“你最好小心点,他城府很深,你可别吃亏了。”老彭临死前曾拜托我照顾小红,我必须尽自己的责任。

她鄙夷道:“你是不是想说只有你最好,只有你才是好人,别人都是别有居心十恶不赦的坏蛋?”

我慌急地辩解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彭小红冷冷斜了我一眼:“不管是不是都没关系了,因为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相信!”拉开椅子离去。

我望着尚在晃动的茶色玻璃门,心中一阵悲凉,委屈得要落泪,我平生最不能忍受别人冤枉我,一定要把背后的黑手揪出来,把这个不白之冤洗刷干净!

正  文    腥唇    第三十三章    《地母真经》

我喝醉了。

胃里翻腾吐了一地,踉跄着回到宿舍,刚拉开门,就意外地看到黑黯的宿舍里,床上端坐着一个高大的黑影,我酒意一清,警惕道:“什么人?”

那人并不出声,我的手触摸到电灯开关,猛地一开,宿舍里刹时亮起昏暗的灯光,那人却还是没有动,低着头沉默不语,我试探地一推他的身子,他应手倒下,我忙一把扶住,凝目一看这个人居然是董宽。

他面若金纸,似乎受了重伤,耗劲全身气力逃到这里。

我大惊失色,摇晃他的身子:“董宽,你醒醒!”

董宽眼睛微微张开一条线,认得是我,便虚弱地指指自己的怀里,然后拉着我的手,颤抖着手指在我手心里划了个歪歪斜斜的十字,他是不是在写敌人的名字?

“董宽,你说话啊,他是谁!?”

董宽张张口,一股激血将他的舌头冲了出来,董宽死死瞪大双眼,头无力地一偏,双足一蹬,已经不行了。

我缓缓伸手抚下他的眼帘,但他仍不肯瞑目,满面悲愤之色,他死得确实太惨了,全身的骨节都寸寸断开,好厉害的阴劲!但全身上下整齐干净,没有明显的打斗过的痕迹,董宽的武功我见识过,基础扎实,南海派的“沧海拳”确有独到之处,在这所学校里,我实在想不出有谁能轻易地杀死他,唯一的可能,这个杀他的人是一个他认识的人,一个他不会防备的人。我咬着牙,这毒辣的手段和老彭的死法如同一辙,也许就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董宽指着自己怀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交给我?或是有关凶手的线索。

我往他怀里一探,摸到个皮套,看来他对里面的东西非常重视。

唰地拉开铁质拉链,里面有几十页纸张,难道是未发的家信要我代他寄出?

我取出一看,是几十页黄得发黑的古籍残本,破损残缺的封面写着龙飞凤舞四个小篆,由于年代久远,字迹模糊,但隐约可以辨别出是《地母真经》。

“地母真经!”我手微微发抖。

相传北宋年间有个学道者叫朱灿,是个道痴,早年云游四海遍访明师寻求长生不老成仙之道。后将所得编录成当时集天下大成的《地母真经》,里面详细叙述了各种符录咒蛊、阵法数术以及炼丹药石的秘诀还载录了三山五岳的奇闻异事,为不可多得的道家宝典。但他修道心切,心魔滋长,到后来,终致走火入魔,杀光了妻儿老小后不知所踪,有人传说他已经成仙了,有人说他疯癫而死,众说纷纭,这个往故由于岁月流逝,无从考究。但这本书却从此流传到世间,掀起了血雨腥风,根据白石散人的《江湖志》和阮毕的《开封府异闻》记载,当时为这本书全家灭门的有七十余户,各地死亡计三千多人,可想而知争夺之激烈惨酷。

匹夫无咎,怀璧有罪,对于研玄修道的人来说,这是本梦寐以求的典籍,难道董宽因此而死?

窗玻璃上好象有个人影晃了一下,我断喝道:“谁?!”把书放入怀里,急忙追出门去,一个人影消失在走廊转角。

追到小树林附近,人影杳然无踪,我目光闪动四下搜索着。

前面一株树下,一个白色的影子正依在树上一动不动。

“什么人?!”

“宁一刀,是我。”这人居然是个女子。

我近前一看,心里打了个突,是周巧巧,正用苍白的脸贴着大树的树身,似乎在倾听什么声音。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些树都在哭。”她目光涣散地喃喃道。

“树在哭?”我骇异道。

周巧巧正视着我的眼睛:“是的,它们在发抖、在害怕、在呻吟。”

树叶应和似地唰唰响了,如同水沸腾的声音。

“也即是说。”我若有所思道,“除了老材以外,树林里还有一个?”我心里猛然一震,脱口道:“张金花!”

林子上空恍惚响过一声尖厉的笑声。

树叶落得更厉害了,密密麻麻得像下雨,晃眼四周的景物也模糊难视。我当机立断拉着周巧巧不停地后退,直到背部撞上一株大树,才稳住身形,警惕地观察四周。我拉住周巧巧的手,低声安慰道:“别害怕。”周巧巧的手触指冰凉,这时前面林间有人焦急喊:“宁一刀,你在哪里啊?”我定睛一看,那人居然是周巧巧!那我现在拉着的这只是谁的手?全身顿时僵了。

缓缓扭转僵硬的脖子,身侧并没有什么东西,手里不知何时也空了,手上微微有些麻痒,有东西略略地经过手背上的汗毛,抬手借着树顶漏下的幽光一看,上面蠕动着几条游丝般的蛆虫,慌忙抖手去掉。

我跑过去,一把拉住呆立不动的周巧巧,“小心点,跟紧我,别乱跑。”

我发觉她的纤手冰凉哆嗦得厉害,就安慰道:“别怕,有我在呢。”

她低着头,咯咯咯地笑了,笑声诡异,让人毛骨悚然,我脑中电光火石的一闪,几乎跳起来,失声叫道:“周丝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