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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今晚在这儿能安安宁宁过一夜,正是他求之不得的。尽管如此,邦德还是客气地说了一些婉言推辞的话。

杜邦先生插嘴说:“邦德先生,请别客气,请相信我,我是真心地邀请你。”

说着他拈响着指头招呼女招待来。她来之后,他故意把脸避开邦德,象很多非常富有的人一样。避开别人的视线而付帐。他也许认为在别人面前显示他的金钱,让他人看见他付多少小费,等于是种不礼貌的暴露。他把一卷钞票塞回到裤子口袋里(富翁不放钱到臀部的口袋里),然后伸手挽着邦德。

当他感到邦德反感这动作时,他松开了手。他们一起走下楼梯,向中央大厅走去。

“好吧,我们先处理一下你的机票问题。”杜邦先生走向全美航空公司的售票台,自豪地与服务员搭话,以显示他在美国——自己国家的力量和影响。

“杜邦先生,是的,只要是您的事,不用多说,我会尽力照办的。”服务员连忙回答。

在门外,一辆雪亮的克莱斯勒帝国牌轿车缓缓地驶到了门口。车一停稳,穿着淡褐色制服、身体强壮的司机,匆匆地为他们打开车门。邦德走上车,坐在那柔软的座位上。车里非常凉快,简直近乎寒冷。全美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员急匆匆提着邦德的手提皮箱跑出来,把它交给司机,然后对他们微微鞠了一躬,转身回侯机楼。杜邦先生对司机说:“去海滨比尔餐厅”。这辆大型轿车驶出机场,穿过拥挤的停车场,上了公路。杜邦先生靠在座位上,“邦德先生,希望你喜欢石蟹,你尝过这种东西吗?”

邦德回答说尝过的,并且非常喜欢吃这种东西。杜邦先生谈到“海滨比尔餐厅”,谈论着石蟹和阿拉斯加蟹肉的相互优点。这时,他们所乘的汽车刚驶过迈阿密的商业区,在比斯坎林荫大道上急驶,然后沿着麦克阿瑟堤上的公路横穿比斯坎湾。路上,邦德尽量找出一些应酬话,而内心随着汽车的疾驶而感到心旷神怡。一路上他也和杜邦先生聊天闲谈。

他们的车子停在一座白色建筑物前面。这座建筑物是“摄政式样”的,灰泥毛墙上闪烁着淡红色霓虹灯:“海滨比尔餐厅”。邦德下车时,听见杜邦先生在吩咐司机:在阿罗尔饭店?  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就叫费利尔先生到那儿来找我。听清楚了吗?”

他们拾级而上,走进餐厅。大厅中,墙壁雪白,窗户挂着淡红色花饰的窗帘,桌子上放着淡红色光的台灯。大厅中挤满了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的客人,个个身着华丽的热带打扮——鲜艳夺目的衬衫,叮当作响的首饰,珠宝镶框的太阳眼镜,美丽悦目的本地草帽。这儿散发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气味。

人们在太阳下晒了一天,身上难免发出这种气味。店主比尔连忙向他们走过来。他身着打扮象个意大利人,“啊,杜邦先生,欢迎光临。今晚顾客相当拥挤。我马上替你安排个座位,请这边走。”

他把一份皮面菜单举在头上,在拥挤的顾客之间开出一条路,一直走到一张最好的餐桌边。这张桌子安放在房角边,可坐六个人。他拖出两张椅子,拈响着指头找侍者领班,把两份菜单摆在他们面前。然后和杜邦先生互道了问候的话后,就离开了他们。

杜邦先生把放在他面前的菜单合上。他对邦德说:“哦,让我来点菜,但是如果点得不合你的口味,把它退回去好了。”然后,向待者领班吩咐,“石蟹,要新鲜的,不要冰冻过的,溶解的白脱,厚片吐司,听清楚了吗?”

“杜邦先生,好的,”待者领班走后,司酒待者搓着手,“两瓶粉红香槟,要波默林一九五○年产的。再要两只大银杯,听清楚了吗?”

“杜邦先生,好的,但是否先来一瓶鸡尾酒?”杜邦先生转身朝向邦德。

他微笑着,皱了下眉毛。

邦德说:“请来杯伏特加马丁尼,请加一片柠檬皮。”

杜邦先生说:“这种鸡尾酒,来两份。”司酒待者转身匆匆地走了。杜邦先生靠椅背坐着,把香烟和打火机掏出来。他环视了一下餐厅,微笑着举手和一两人打招呼,然后看了下邻近的餐桌上的客人。他把座椅向邦德身边挪了一下,“恐怕这儿太嘈杂了。”他抱歉地说,“想吃石蟹只有到这儿来。

味道美极了。您恐怕不会对它过敏吧?我有一次带一个小姐到这儿来,请她吃石蟹,结果她的嘴唇肿得像个脚踏车的车胎。”邦德觉得杜邦先生的变化十分有趣。当他一旦认为邦德已经上钩、会服从他的摆布时,这种有趣的谈话和权威的态度一下子就显露出来了。刚才,当他机场恳求邦德的时候,他是忸怩羞怯的,可现在,他已判若两人。杜邦先生到底会对邦德提出什么样的要求?管他呢,反正他迟早要提出来的。想到这里邦德说:“我吃蟹从未患过敏症的。”“那就好,那就好!”

停顿了一下,杜邦先生劈劈啪啪地打了几下打火机。他也许觉得这种刺激的嘈杂声过于难听,只好将打火机放下。他定了定神,似乎已下定决心,把手放在他面前。说:“邦德先生,你打过卡纳斯塔牌吗?”“打过的,这是一种很有趣的游戏,我喜欢玩。”

“两个人打的卡纳斯塔呢?”

“我也打过的,不过那并不怎么有趣。如果你不想欺骗自己,而且你的对家也是这样,那结果总是打成平手。这是种平均牌。打来打去,谁也赢不了多少。”

杜邦先生同意地点点头,“正是如此。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就是打一千场,两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也很难决出胜负。这种牌当然没有津牌或俄克拉何马牌那么好玩。但是,在某方面,我喜欢它。它可以帮你消磨时间。手中抓着一大堆牌。可打来打去,总是不分胜负。你说对不对?”邦德同意地点点头。两杯鸡尾酒来了。杜邦先生对着司酒侍者说:“请在十分钟之后,再送两杯来。”

他们喝着酒,杜邦先生转身面对着邦德,脸上显现出伤神的样子。他说:“邦德先生,如果我告诉你,在一星期之内,由于玩双人的卡纳斯塔牌,我把两万五千元美金输掉了,你会觉得怎样?”

邦德正要开口回答,杜邦先生举起手来打断他。“并且我告诉你,我也是个打牌能手,摄政俱乐部的会员,象查理、戈伦、约翰尼·克劳福这样的桥牌名手,我都交锋过多次。我不是自吹自擂,我明白我在牌桌上的本领。”

杜邦先生说着看看邦德,以探究邦德对他的话有何反应。

“如果这一星期你输给的是同一个人,那你就被骗了。”


“一点不错。”杜邦先生拍了拍台布,靠在椅子背上,“完全是这样。

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我告诉我自己,这个杂种在欺骗我。天啊,我要是发现他玩了什么手脚,一定要把他赶出迈阿密。于是,我把赌注加了倍,然后又加了一倍。可是他似乎感到很高兴。我注意他所出的每一张牌,每一个动作。可什么也没有发现!没有一点做手脚的迹象,牌上也没有记号。我什么时候想要新牌,就马上可以换一副。他没有偷看过我的牌,而且也根本看不到,因为我总是静静地坐在他对面,也没有其他人为他参谋,可他总是得胜,赢了一盘又一盘。今天上午,他打败了我;今天下午,我又输了。最后,我几乎输得要发疯了,但是我没有显露出来。虽然我知道他不是一个好家伙,可还是客气地付了钱。我不想再输了,于是,我没对他打招呼就提着行李来到机场,购买了下一班去纽约班机的机票。”杜邦先生说着举起手来,“只好走为上策。虽然二万五千元我并不在乎,就是五万、十万我也输得起,但是我再也不能忍受这种不明不白的把戏。玩了这么久,我无法抓住他把戏的把柄,我再也受不了了。所以,只好溜之大吉,你觉得如何?我,朱尼厄斯·杜邦,由于再也不愿败北,只好认输了!”

邦德同情地哼了一声。第二道鸡尾酒来了。邦德对这件事已经相当感兴趣了。只要和打牌有关的任何事情,他总是感兴趣的。他脑海中浮现出了这样情景:两个人打了一局又一局,一个静静地洗牌和发牌,不断地加分,而另外一个则总是抑制着自己,无奈地一次又一次摊牌。杜邦先生显然是受骗了。“我说,”邦德插嘴道:“二万五千元美金可不是个小数目。你们是怎样下赌注的?”杜邦先生显得有些不安的样子。“每一分押两角五分。然后,加倍为五角,然后,倍增为一元。是的,赌注是下得过高了。由于一局牌平均得分在二千分左右,我想这种赌注是非常高的。既使是一分为两角五分,那一局牌的输赢也有五千元。如果一分为一元时,那输得更为惨重。”

“有时候,你也赢过吧?”

“啊,当然。不过每当我获得他妈的一手好牌,可以痛快地厮杀一番时,他就把他手中的大牌呼拉全抛出。自然,我是赢了一些小分。不过,那只是在我的确掌握了所有好牌时。你知道卡纳斯塔的打法,你必须打出适当的牌,安置陷阱来引诱对方把牌给你。嗳,妈的,他好象是个未卜先知的巫师!不论我何时设陷阱,他总是会避开。而当他布陷阱时,差不多每一次我都栽进去。每次他出牌时,总是甩出一些最不重要的牌——要么上单张、要么是么点,他好象非常清楚我手里的每一张牌。”“当时房间里有什么镜子挂着吗?”

“啊,没有!我们总是在户外打牌。他说他希望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