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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三支甩手箭一经出手,却是上下连成一线,黑夜里夹着几缕劲风,一闪而至。

黑衣人轻晒一声,鞭势轻抖,只听见“叮!叮!叮”三声脆响,三支箭来得快,退得更快,随着黑衣人挥动的鞭势,分向三个不同的方向散落开来。

雪豹子白胜怒吼一声,身形再转,身子如同旋风般的向左面挪开来。随着他身子挪动的这个弧度里,一口气发出了七支箭。

七支箭虽说是出手略有前后,可是由于手劲的不同,最后到达目标的时间却是一致的。

如果仅以暗器手法上来说,雪豹子白胜这一手“七星伴月”的打法,堪称绝妙!

七支箭,七个角度,却在同一个时间内同时袭到,就暗器手法上来说,称得上是无懈可击。

夜色里,那个黑衣人身子像陀螺似的一个疾转,飘出了丈许以外。

雪豹子白胜特别注意的看着他,才发觉到七支箭敢情一支也不曾射中,非但都落了空,而且一支也不少,全都落在了对方手上。白胜只觉得脑门一阵子发炸,顿时愣在了当场。

人影一闪,黑衣人又到了他面前。雪豹子白胜倏地一惊,后退了一步,那人冷锐的一双眸子紧紧地逼视着他,使得白胜几乎连反身逃走的勇气都为之丧失。倒不是他没有想到要逃,而是逃不逃得了的问题,以其逃不了,干脆就不要逃还好些。

“你……到底想干什么?”看着对方,雪豹子白胜情不自禁地兴起了一阵子战栗。

黑衣人冷冷地看着他,道:“宇内十二令的气势差不多该尽了,这个组织里,除了极少数的人以外,都逃不过应该遭到的报应,你虽然不过是一个小角色,却也不例外。”

在他慢吞吞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雪豹子白胜忽然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潜力,忽然由对方站立之处溢出来,一时间自己全身都处在对方这种无形的力道控制之中。

他顿时面色大变,由于那股猝然加身的无形力道,奇寒刺骨,使得他的身子更加颤抖剧烈。

黑衣人根本无视于他的反应,他手里玩着那一束七支甩手箭。

这些箭矢,每一支仅不过只有半尺长,粗如小指却系精钢打制,属于宇内十二令专属的兵器制造所所铸造,每一枚上面都铸有这类字模标志。

那也许是一种毫无意义的动作,只见他右手二指比作剪刀的形状,向着一支箭矢上剪去,两指夹箭之下,这支箭矢登时从中一折为二。

第二支也是如此。

第三支、第四支……七支都是如此。

雪豹子白胜只吓得胆上生毛,他睁大了眼,仔细的打量着对方的这些动作,只见七支甩手箭,在对方那双肉指剪夹之下,已变成了十四支,纷纷坠落地上。

白胜两片牙骨在战抖,呐呐的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看了他一眼,微微冷笑着,不予置答,却又继续的玩弄着手上的那根虎尾鞭。在他双手玩弄之下,粗如鸡卵的虎尾鞭身,一节节的折断在地。

雪豹子白胜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眼前的一切,都是再真实不过。

甩手箭腰折十四,虎尾鞭变成七截,黑衣人显然具有传说中的那种“气集”功力,否则万难致此。

其实气集这两个字眼,到底是属于一种什么功力,白胜根本就搅不清楚,只知道有这么种称呼罢了。

黑衣人把手上的破铜烂铁清理干净以后,向着他面前的白胜一哂,道:“你知道这种功力么?”

白胜战栗着,说道:“是……气集功夫……吧!”

黑衣人冷笑道:“这真难为你了。”

白胜害怕的说道:“请……开恩饶命……我……”

黑衣人脸色缓和下来,点头道:“我正是在等着你说这句话,我想你会说的。”说到这里,脸上显现出一种快意:“我原以为你们宇内十二令的人都是什么了不起的汉子,今天一看,不过尔尔,令人齿冷!”

白胜双膝在抖颤着,差一点可就要跪了下来。

黑衣人冷笑道:“你既然已经开口讨饶,我却就不便再赶尽杀绝……”白胜心里一松,刚要出声道谢,黑衣人却笑道:“只是却也没有这么容易就放过你!”

白胜打了个冷战,才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黑衣人话一出口,身子已如同电闪而进。

白胜自忖着他要向自己出手,大吼一声,双手同时撩起来,用“双插手”的狠厉手法,反向黑衣人两肋上插了过去。

那真是一式巧妙的动作,黑衣人的双手,那么翩然的翻起来,有如骤展双翅的鹰鹫,连同着他那魁梧的身子,也像是忽然升高了三尺,紧接着那双翻起当空的手掌,却有如山沉大地般地落下来,其势有如奔雷骇电,快到难以想象。

白胜立刻就为那种巨大的力道镇压住了,全身上下像是勒了一道紧身箍。他的手不过才递出一半,只觉得肩上一痛!彻骨的一阵奇痛,两处肩头,已吃对方黑衣人抓了个结实。

雪豹子白胜怪啸一声,还想在危机一瞬,以双乎插入对方的腹脏,只是他却失去了这个机会。黑衣人那双搭按在他肩头上的手掌,忽然一收,仿佛听见咔喳的骨折声,在他十指力抓之下,白胜的两处肩骨,已碎成几节。

黑衣人双手猝翻,白胜身子就像箭也似的掷了出去,在泥地里打了几个滚儿,当场疼昏了过去。

一声尖锐的胡哨,划破了眼前的静寂,紧接着是一人破锣般的嗓音,大声的在吆喝着:

“拿人呀!”

“不好了,死了人呀!”

锣声当当,静夜里分外刺耳,听得人毛骨悚然!

马场四周的舍房里,立刻亮起了灯光,无数条人影,相继的包抄过来。

灯光、火光由四面集中过来,清晰的照见了场子里的那个黑衣人。

他好像根本就没有逃走的意图。脸上罩着阴沉的气色,目光炯炯,神采飞扬,大有“虽千万人吾往”的英雄气概。

一个扑上来的人,也是最早发现他的那个更夫。一手持刀,一手提锣,这小子大概是仗着人多势众,要显显他的威风,身子一扑上来,二话不说掌中刀搂头盖顶的直向着黑衣人顶门上直劈下来。

黑衣人抬手拿住了他的刀锋。这名更夫虽然施出了他吃奶的力气,却休想夺下他那口刀来。黑衣人根本就不把他当一回事,甚至于不看他一眼,那双充满了炯炯智光的眸子,只是打量着四下里扑奔而来的人群。

灯光、火光、刀光熔成一片,全马场的人都出动了。

黑衣人那种气势,好像并不曾把这些看在眼睛里,那双深邃的眸子,在略一顾盼之后,随即向一个人身上集中!这个人似乎深具不凡,在众相奔啸的同时,却保持着一份属于他自己的宁静。

宁静并不就代表和平。透过这个人那双深湛的眸子,可以窥测出他深深压制在内心的那种愤怒与惊讶。

鹰千里似乎在第一眼里,已经认出了眼前的这个黑衣人是谁。他的惊讶似乎不无道理,因为他已经发觉到对方那个黑衣人,显然已非当年“吴下阿蒙”。

一个身具异功的人,绝不会轻举妄动,鹰千里这么老远的打量着他,井非是没有道理,他是在窥伺着对方的实力,出手的招式,在哪里能发现出某些空隙与破绽。

一掌金钱念无常就侍立在左侧方。这个人似乎和鹰千里一般的阴森可怖,由他的平静表情里,可以猜测出这个人的遇事沉着。

更夫仍在用力夺他的刀,一张脸涨得面红耳赤,只是虽是施出了平生之力,也休想夺下来,甚至于那口刀在对方二指拿捏之下,连动也不曾动一下。

黑衣人的眼睛只被一个人所吸引着,鹰千里。除了这个人以外,好像在场的任何人,都不曾瞧在他的眼睛里。

一片乱嚣里,这些人已把他团团围住。

灯光聚集之下,把这个黑衣人照得一清二楚,他那双眸子,却有如磁石引针般地,只是打量着一个人——鹰千里。那种表情显示出,好像只有鹰千里这个人,才称得上是他的敌人,只有这个人,才够资格与他一争长短。当然,他也并没有疏忽站在鹰千里身边的另一个人——一掌金钱念无常。

人的神态与气势,本身就是用以自防的一种武器。

黑衣人虽不曾开口说一句,可是显示在他冷峻面颊上的那种神采,却使得这些来犯的人都有所恐惧,不敢贸然近身。

夺刀的更夫,仍在夺他的刀,他似乎有不得不夺的苦衷,因为那只持刀的手,已被刀柄上所传出的一种力道紧紧地吸住,因此他并非是在夺刀,而是急欲想摆脱那种力道,这种情形自非本人所能洞悉。

忽然,黑衣人像是厌倦了更夫的纠缠,只见他那只拿刀的手轻轻向外挥动了一下,那名更夫连同他拿在手里的钢刀,一齐被抛向了天空,足足飞起了三丈高下,一头扎在了烂泥地里,登时就闷了过去。

仅凭二指之力,一举手间,把一个人抛上了高空,这种武功端的是不同凡响,现场各人在目睹及此的一刻,俱都吓得呆住了。

跑在最前的两名驯马师,各人挺着一杆长枪,由于奔驰甚急,演变成非刺不可的情势,随着其中一人的一声断喝,两杆长枪一左一右,同时向着黑衣人胸侧刺到。

血红的枪穗子像是两朵红花般的猝然爆开来,枪尖子像流星似的划出了两道亮光。

这么近距离的狠挺直扎,确是骇人!

众人爆雷般的,吆喝了一声,取意自壮声势!

眼看着雪亮的枪尖即将贯扎入黑衣人左右两肋,臆测着一旦刺中之后的结果,各人心里的激动,汇集出一片狂流。

就众人眼看着即将爆发出的那声吼叫之前,黑衣人的双手恰于这时同时递出。

深悉各类武功的鹰千里与念无常,看到这里、都禁不住心里动了一动。

黑衣人施展的是一手“燕双飞”,这一手脱胎于武当派的徒手招式,还不曾见过有人施展得这么利落,不文不火,不快不徐,就一个练武者来说,功力达到这种境界,那是极为罕见的造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