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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虽然河南现在面临着经济发展的窘境,可是有一点要记住:——贫穷绝对不是人的秉性。

所以,当你遇见了一个河南骗子,请不要以为所有的河南人都是骗子;当你感受到一个河南人的粗俗,请不要以为所有的河南人都很粗俗。你在痛快地谩骂着中国人(以河南人为代表)的劣根性时请注意不要再掉进另一个中国人劣根性的酱缸。

之所以这样说就是因为笔者知道,肯定知道——你不仅高估了自己,也并不了解真正的河南人!

第三章  黄河黄土——真实的河南人

四、黄河黄土的“德行”

他们是这样一群人——他们从遥远的古代一直走到今天,传统给了他们强健的体魄,也在他们肩上勒下一道道伤痕;未来给了他们无穷的希望,也在他们眼中涂上了迷惑和失落的光晕。

他们似乎永远都在艰难地跋涉着,在身边的同伴们轻装向前并朝他们投来鄙夷目光的时候,他们还在跋涉。就像是被深埋在黄土下面的一粒蕴涵着无尽能量的种子,他们始终为着自己的梦想,拼命地、艰难地、一点一点地向上钻。

因为,只有向上才能享受到阳光、水、空气和自由的风。

我们仿佛看见:河南人的灵魂正匍匐在黄土黄河所织出的巨大经纬上挣扎向前,他们身下是几千年的历史,体内是澎湃热血的熬煎。他们身上那百折不回、愈挫弥坚的不屈意志,包容海川、有势无形的宽厚品德,天人合一、灵悟通脱的博大智慧——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河南人当代人格的具体体现。

伟大的人格必然由伟大的生活塑造。

河南人经历过并且现在还在经历着这样的生活。

所以,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担当得起“河南人”这个名称的。

外国内方的个性

鲁迅先生的小说《眉间尺》是我们在中学时就读过的作品,其中他对天下名剑“莫邪”的精彩描绘使人至今难忘。那柄看似无形的宝剑外表有着温润的光泽,几乎连剑刃都看不到,但在危急关头却可削铁如泥,切金断玉。

和剑一样——黄土外表舒松,但内里却坚实如铁;黄河外观舒缓,但内里却激情涌动。

和铸剑一样——历史上成熟的农业文明所带来的辛劳的耕作方式,清贫的生活习惯,严密的家族管理和数不尽的天灾人祸也铸就了他们的性格:外表普普通通,内心善恶分明;外表平平淡淡,内心却惊涛骇浪。

形式上的“外圆内方”是传统中国人个性的结构特点,尤其是河南人个性结构的特点。

郑州的《大河报》报道了河南泌阳县这样一个叫高旭的女孩。她利用课余时间靠捡破烂供自己读完了小学、初中、高中并考上了大学。她的事迹一见报便被数百家知名媒体网站转载,高旭立即被炒成了家喻户晓的“名人”。紧接着,北京。香港、广州、深圳等地的众多甚至是巨额捐款蜂拥而至,但她—一退回了捐款。她说:“我有两只手,靠自己的手挣钱上学最光荣。”

在去年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新生报到的日子,全国数十家新闻媒体的记者来到报到处欲再“炒”一把这位令人钦佩的女孩,也有多人提出了捐助,一家知名电视台邀请她做一期节目并将在现场赠送她两万元人民币,她都回绝了。成为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飞行器设计及应用力学系新生后,学校尊重她的选择:以学业为重,做一名默默无闻的学生,不在学校、系里和班里担任任何职务,静下心来读书,靠自己的实绩获取应有的名分。

这就是河南人的性格。

所谓“外圆内方”,讲求的是:在外至忍至韧,在内则至刚至坚。内外交合如水滴穿石,刚柔相继而愈挫弥坚。

至忍至韧

我在许多河南人的家里都曾见到过大写“忍”字的中堂,一般都是隶书,那是一种极有规矩的挥洒、极有理性的浪漫。极具通俗的温雅。

河南人一向都把“忍”作为自己的美德。

在处理家庭关系时河南人素怀“家和万事兴”的观念,对外交往中他们也往往本着“和为贵,忍为高”的准则。对于他们,“忍”是知礼,是通情,是善的前提,是修养,是品性,是与人相处时必须具备的德行。能忍即知退让、知义利之轻重,不能忍则不宽容、与人与己便没有余地。能忍常人之不能忍,才可为常人之不可为,才可以当大事、议兴亡——这是他们检验一个人是否可以交往的重要条件,他们也常常以此来衡量对方到底是小人还是君子。

生活中,你极少见到河南人因为磕磕碰碰这样的小事而大动干戈的,在河南各地的公共汽车上你也绝少见到有当地人会因为不留神踩了脚、挤了手而发生喋喋不休的争执。假如工作中你请河南人替你加班或者有别的代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即使在面临功利的时候,河南人往往也会主动地让步,给别人留出相对宽余的进退空间。

这种“忍让”的品性是长期以来在家族式的人际关系中培养出来的。

黄河流域地势平坦,村村相连,人与人之间从古至今一直都保持着密切的亲缘关系。在这个社会性极强的家族体系内,他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并懂得牺牲自己的利益来保存大家的利益。忍则“一荣俱荣”;不忍则“一损俱损”,两败俱伤不说,如果名誉扫地甚至有被逐出家族圈子的可能。

关于“忍让”的例子在河南绝不鲜见,甚至每到一地你都可以听到许多退避三舍、宽厚待人的故事。

河南安阳老城区内有一条“仁义巷”,那里曾是明朝宰相郭朴的祖宅所在地。

据说当年郭家邻居建房造屋挤占了郭家一墙之地,郭家人气不过便和那家论理,一来二去闹得不可开交直至上了公堂。地方官畏惧双方都是官宦之家不敢审理,于是两家继续争执。郭家情急之下派人到京城将此事回禀郭朴,郭朴即刻回书一封。但当郭家人满怀希望地打开书信时,不想上面竟然是这样几行诗句:“千里捎书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郭家人明白道理后立刻停止了诉讼并且甘愿让地三尺。而邻家得知此事后也十分懊悔自己当初的行为,他们也立即将院墙后移。就这样你退我让,原先院墙所在的地方竟然变成了一条宽可行人的巷子。

笔者曾经到过那条巷子——长约百米,不仅可以行人,还可以通车。

现在,两旁陈旧的围墙内古时候的亭台院落早已经不见了,但历史却把宽容的微笑留在了那些在大树下玩耍闲坐的孩子和大妈的脸上。那是一种坦然开朗的表情,不虚假,不做作,大度得仿佛他们每个人都是心怀天下的朝臣、腹内撑船的宰相。

不光是对人。这样宽厚的表情在他们面临饥荒的时候有过,面临洪水的时候有过,面临一切突如其来的苦难的时候也有过。即使把天下所有的痛苦一起拿来加在头上也不能让他们把这样的表情换成恐惧和惊慌。

居住在黄河河道附近的河南农民一生辛劳,不管来年黄河的水大水小,他们都坚持把种子播撒在河道里河水可能俺不及的地方,并且坚持为种子施肥除草。虽然这种情况如今已经很少见了,但农民们依然相信,汗水多流一颗,庄稼就多收一些。因为决定他们这年收获多少的是黄河的涨落,是天意,所以他们很少去核计自己劳动付出的成本和产值。这时候,“忍耐”已经成了他们生活的习惯,收获多少粮食已经不再重要,最重要的是——只要还有一点希望,你就要继续这样干下去,“忍”下去。

一时忍叫“忍”,百时忍就成了“韧”。

“忍性和韧性”在河南文人身上也表现得特别突出。他们的作家很少有一夜成名的,都是多年的劳苦,方才“忍”成正果。

大家熟知的——“比如写《故乡面和花朵》的刘震云,写《突出重围》的柳建伟,写《羊的门》的李佩甫,写《李自成》的姚雪垠,写《第十二幕》的周大新……这你该明白,河南人是软弱了外表。不赶热闹,但实在是丰富了内心。小说不是谁都能玩的。它讲体验,讲耐心,河南人都占了。”

这些人都是“十年辛苦,铁砚磨穿”的典范,他们的作品和他们的人格一样,经久散发着坚韧质朴的芬芳。

前些日子我到河南开封出差,那是一个亟待振兴的城市,去之前就听说那里和其他经济欠发达地区一样——下岗工人不少,城市的整体发展也一般。晚上出去随便看看,从宋街回来的路上发现有一条小街的两旁竟全都是卖小吃和杂货的摊位。我从街中间走过,四面满是“再就业”人们热情的招呼。寒风中,每盏摊位上的小灯把每个摊位后面那张带着微笑的面孔都照得异常光彩而鲜亮。

直到现在,我依然为他们感动——他们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老百姓,在国家处在经济体制改革当口的时候,他们没有等待,更没有伸手去要去拿,而是毅然选择了“自谋职业”的道路。生活也许艰难,但他们“忍”了,“忍”得那样自然、那样平静、那样朴实而简单。

为了中国这个“大家”的利益,他们牺牲了自己的利益。他们快乐地承受着——不,是“享受着”生活的艰难,仿佛忘记了黄河边寒风的凛冽。

河南人的“忍”中往往包含着异乎寻常的毅力和非凡的理想。

“忍”字头上一把刀,能忍不容易,要求人们必须有面对刀丛的勇气;但“忍”字下面还有一颗心,那是思想,是灵魂,是坚韧的信念,是“忍”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