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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卖了三瓶."她让方方看了看手中的瓶盖.

"只卖这种,月底连任务都完成不了,别说拿提成了!"方方一边说一边随着音乐摆动着身体.

是啊,也许每种人都有自己的财运,她可能天生不适合干这个,要不是给公司交了200块押金,她一定马上脱下这件该死的小旗袍.

当林宝儿跟方方一起走向前排的几张台时,灯光之下,她立刻开始后悔.这该死的旗袍穿在身材细高的方方身上就是条普通的裙子.到了她的身上怎么完全变了味道:长腿,宽肩,纤腰,丰臀,尤其是胸前汹涌的波涛,引来众多男子猥亵的目光.介绍酒的事交给了方方,她只管在一旁端着放酒的托盘.

"这个妹妹是新来的?"问话的男子对她的兴趣远远大于对酒的兴趣.

"是啊,她才来了不到一周."方方陪着笑回答.

"介绍一下嘛!"有人在一旁要求.

"贝贝."方方随口帮林宝儿编了个混名.

"来来,把酒就放这儿吧,端着怪累的."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把酒卖出去了.她放下酒起身时,脸上才客气的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坐."刚才讲话的中年男子,拍了拍沙发:"你们俩怎么都长这么高,我们男人比较有压力.",随手倒了一大杯红酒.她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把红酒到满杯的.

"我姓张,以后有事找我.来,陪六哥喝一杯."男子拿起自己的酒,林宝儿不敢怠慢,一仰头,憋着气干了一杯.什么味道,又酸又涩的,就这破玩意还1800?

"谢谢六哥,以后还要请您多多关照."她起身,深鞠一躬.

六哥立刻迎上去,扶着她的肩膀起身:"不要这么客气."

不知方方起的什么哄,不久就向张六哥透露"贝贝"歌唱的超好.男子竟然还真花钱点歌,指名让她唱.她不是这儿的歌手,也实在不想在大庭广众下露面,可顾及张六哥的面子,还是得勉为其难,他可是她日后的财神.

她选了一首蔡琴的<爱断情伤>,很冷门的歌曲,音乐响起时,台下的观众都在嘈杂的各自聊着天.

"等待不难,时间总是不长不短........"她凄婉深沉的嗓音渐渐使台下的观众安静下来.她是在用心唱.每当独自面对伤心时,她总是反复的听这首歌曲,"而再三思量,离开你又能怎样?想走,却没有方向,迷乱在狂想的路上."仿佛倾诉她不可告人的悲伤心事.唱到高潮时,台下竟是掌声雷动,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

那是谁在唱歌?田暮和朋友们刚一进酒吧,就发觉这声音太耳熟.她怎么会半夜三更待在这个地方,竟然还做歌手.绝对不可能.田暮怪自己大概最近是有点神经过敏了.

可眼前的事实,让他的理智不得不退居二线.真的是她,她怎么会沦落到这里来当歌手?接下来的打击更让他难以承受.原来还不如歌手,她竟然穿梭在男人堆里陪酒.田暮终于彻底崩溃了,她只在他面前装清高,却不介意被成千上万的男子玩弄.

他都不记得他是怎么把她揪出酒吧的,只记得他狠狠丢掉了她手中的盘子,她不停的喊:"放开我,放开."

站在寒冷的街上,两人之间已是战火纷飞.他怕她跑掉,随即把她逼到一个背风的墙角.

"为什么在这里?"田暮很严厉的质问.

"跟你有关系吗?"林宝儿不甘示弱.

"少废话,回答我."他竟然用吼的.

"上班."

"你他妈穷疯了!"他连脏话都控制不住了,抬起手,只差没打在她脸上.

"是啊,是穷疯了,所以明码标价的卖了.只要能出的起价钱,我管他是瞎还是瘸."林宝儿不知死活的刺激已经面临极限的田暮.

"不就是钱吗?"田暮从手包里掏出一叠百元大钞,狠狠的摔在她的脸上.她终于又找回痛哭的感觉了,眼泪汹涌的倾泻而下.

田暮捏着她尖尖的下巴,字字清晰的说到:"都捡起来,价钱还合适吧,今晚我出钱嫖你!"

正文  第三十回  又见欢颜

田暮是多么希望看见她往日的清高,她或许会流着泪水转身跑掉,或许干脆狠狠地抽他个耳光.可现在,她竟然真的蹲下身子一张一张的捡起飘落满地的钞票.地上的钱一片粉红,艳若桃李;林宝儿的脸残妆晕染,哭的梨花带雨,他竟然对她使用那么下贱的字眼,在他眼中她居然就是个轻薄的婊子.

也许是因为过度伤心,也许是忽然出来受了风寒,不然就是酒精作祟,林宝儿起身时忽然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墙角之下的水磨石台阶上.田暮也刚刚注意到,刺骨的严寒中她竟只穿了件薄薄的旗袍.

醒来时,她眼睛里只有洁白的天花板,然后是高高挂起的输液瓶."你醒了?"听到方方柔和的问候,林宝儿微微挤出点笑容.

"好点没?"方方关切的问她此时的状况.要知道昨夜她是伤在心里,只靠用药又怎么会好呢?

"没事了,别担心."林宝儿不想好朋友为她担心,强挺着酸痛的身体坐了起来.

对面沙发上竟是熟睡着的田暮,她忽然愣在那里,真的好意外,他此时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方方此时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轻声说到:"他守了你一晚上,刚刚睡着."

林宝儿一脸凄凉的望着熟睡的田暮,她前世一定是欠他的,不然他怎么总象鬼魂一样让她避之不急.

"他是你什么人啊?不许隐瞒哦!我什么都告诉你,你却什么都瞒着我."方方一脸很鸡婆的表情,想窥测林宝儿的隐私.

"一个朋友."林宝儿自己也纳闷这个男人到底是她的什么.忽而伤她,忽而疼她.

"朋友?骗鬼吧!他昨晚看起来明明是到酒吧捉奸的.我担心你被暴打才赶紧下楼的,开始还以为你是被他打晕的."难得方方一片好心,这朋友真让她很感动.

"我到想来着,她没来得及给我这机会."田暮可能是被她们的谈话吵醒了.说着,已坐到床边,抚着林宝儿额角深深的淤紫,心疼的问:"疼吗?"

她把脸别向一边,有朋友在,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田暮可没心情顾及身边的"电灯泡",站起身,将林宝儿哀怨的脸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

"我先闪了."方方很识相的宣布功成身退,立刻背起她的"阿迪"包包出了病房.

林宝儿轻推田暮,她心中积存了太多的怨气,不想靠在他怀里.

"好了,都是我的错."他放下面子哄着她,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我有什么资格评论你的对错,过去了就过去吧."林宝儿看了看手背上有点疼痛的针,不知是不是穿孔了.

"你总这么见外,我们是......"田暮忽然也不知道用什么词概括他们的关系合适.

"是什么?为难了吧,什么都不是!"林宝儿早就对他们的关系丧失了判断.

"有感情就够了.管它是什么."他到是活的挺明白.

"我甚至不知道那是不是感情,或者只是畸形的什么鬼东西."她败的很惨,被他中伤了无数次,自己为什么依然不能学会痛恨他.

"我承认自己有男人的缺点,我也承认不曾拒绝诱惑,其实我一直当你是闲暇时的一份消遣.可我就是没想到,自己竟然害怕失去你."他很动情的倾诉着心中真实的感受,"我从很早就说过,我不需要情人.女人遍地都是,不必那么费心养在身边.完全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跟女人谈感情真是很浪费精力的事情."

"原来如此."她不一直就是任他信手招之挥之的贱人吗?他可真够有本事的.

"听我说完."看见她落寞的表情,他怕她又在胡思乱想了."你就像我自己挖的坑.当初只觉得我们聊天很惬意,就认为我们该成为知音.怪就怪我们不该见面.见到你,我就习惯用"下半截"想事情了.美色当前,我总不能暴殄天物.我只是没想到你的身体比你的智慧更吸引我.并且,还足够干净."他温热的手掌顺着她体侧优美的曲线来回抚摩着."林宝儿,你真的很麻烦,象个长不大的孩子,要是舍得放手,我早把你扔了一万遍了."

"我听不出你是在哄我还是在怨我?"她分不清是被这个生性风流的男子爱着,还是被他需要着.

"随便你怎么认为吧,明白我不准你离开我就好."他真是被她搞的伤透了脑筋,这女人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吧,跟她解释真费死劲儿了,他这辈子发誓再也不去招惹脑袋够用的女人了,真是受罪.要不怎么说女子无才便是得呢!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太跋扈了吧."他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他是在命令她吗?

"凭我是你男人."他的话忽然让林宝儿有一丝动容,他是他的男人,她真的很喜欢他这样说,让她感到很温暖.毕竟她是将自己交给了他.她顺着眉,微微释怀,没有再争辩.

"不要出去抛头露面,你属于个人财产.我已经让你朋友通知你老板,他被炒了."田暮给她打上了标签,还注明了适用范围.林宝儿无奈的叹息,或许是他们因缘未尽吧.

"怎么不讲话了?"他看见她又望着窗外凝神,焦急的等待着她的应允.

"都让你讲完了,我还讲什么!"林宝儿觉得田暮于她真像是毒品,明知道罪恶却依然是诱惑,她多少次试图戒除,却始终逃不脱复吸的结果.

"宝儿搬过来住,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