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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在场的人都不由怔住。

“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剧痛让黑衣老大皱眉,惊惶的搬救兵。

眨眼间,后面的几个跟班见势不妙纷纷围上来,摩拳擦掌的样子。

溪冷眼斜睨他们,抬脚踹倒两个,一个后空翻躲过迎面掠过来的那些接踵而来的拳脚。

“告诉你们,以后离我100米之外,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她撂倒一群小混混,冷酷的嗓音,认真的威胁,凶煞得完全不似一个纤弱的少女。

“兄弟们,上。”

黑衣老大几番受到的屈辱难以忍下,杀气腾腾的瞪着溪。

死缠不放,烦不烦?

溪不耐烦的转头,一抹寒光滑过眼际,几把明晃晃的水果刀出现小混混的手中。

“你们想干吗?”她双眼蓦然的睁大,迸发出暴戾的光。

竟敢使下流手段,那就别怪她等下下手狠了。

………

“嘿嘿,你说要是把你这小脸上划上几刀,会怎样呢?”

“要是今天连你一个丫头都收拾不了,老大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

黑衣老大恶狠狠的瞪了溪一眼,向旁边的小跟班使了使眼神,一群人全向她围拢过来。

“你、、你们不要过来。”她向后退了几步,镇定自若的摆着战斗的姿势。

“你逃不了的。”

黑衣老大伸手向她抓来,稳操胜券的说,把脸凑了过来,狰狞着笑。

溪握紧拳头,反射性的挥拳相向,准确无误地打中他的下巴。

“死丫头,找死。”

黑衣老大恼羞成怒,扬起另一只手。

夜色中,一阵白光闪过,手背好像细微的针划过皮肤上,有鲜红的液体流出。

昏暗的灯光下,带着体温的血一下子变成暗红色。

溪茫然无措的看着自己的手背,面色变得越来越苍白。

…………

阿姨苍白的面孔,还有那白色的病服,

她看着她身上的血一滴滴的落到地上,像一朵朵妖娆艳丽的花递次绽放。

一切好像又在重演,放大,再放大,一片红色的海洋逐渐地占据溪的整个思维。

脑袋一阵阵的晕眩,血液在细细的血管里忽然流得很快很快,好像一下子都要从那一道细长的伤口喷涌而出。

糖………

糖…………

病又犯了吗?

溪清醒的想着唯一的意识,是商店里她不愿触碰的食品。

一张张狰狞的面孔向她欺来,阴险又狂妄的笑着,笑着……………

她只觉得全身一阵热,又一阵凉,难受得她一点也反应不过来。她的双腿好像再也支撑不住她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往地上滑。她的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一直一直想合上。

“死丫头,要见上帝的感觉怎样啊?”

“老大,这回总算解了气、、、、”

…………

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晃,好多模糊的人影在她眼前晃动。

“不要过来、、、、、”

溪望着那幅幅可憎的脸孔,讷讷的低喃着,手指下意识的收紧,又无力的松开。

“偏要过来。”

一个戏笑的声音,大片的暗影遮住了她身上的光芒。

她的神志已经陷入黑暗,只有眼睛还努力的微睁开。

还没有跟大家道别,她就要丧命于这群歹徒手中吗?

如果真到了那里,阿姨会不会再次收留她?

也许那样很好,很好…………

溪的眼睛缓缓地闭上,任由痛苦像海浪一样一潮强过一潮将她席卷。

“放开她。”

在黑暗中,模模糊糊听到一声冰冷得不带任何感情的冷喝声。

“哥哥、、、、、、”昏迷中的她,从心底最深处发出了一声呼唤。

溪分不清她呼唤的是雨还是晨,

但是他们却真真切切地体会到她的痛——

一个听到,一个心灵感应到。

安晨听得清清楚楚,仅管她的声音轻得低到了尘埃里。

大洋的彼岸,一辆豪华的轿车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坐在车里的蓝雨心猛烈的跳动了下,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那一天他再也静不下心来做任何事,手无意识的摸着他珍之如宝的袖针,仿佛只要摸着它,就能保佑她平平安安的。

…………

在坠地的那一秒,一双手臂抱住了她,那双手修长有力,它无声的告诉着她——不会死,她更不可以就这么离开。

她感觉有人紧紧地抱着她,像用他整个生命一样珍惜地抱着她。他的拥抱让她觉得是那么安心,那么平静,就算是死,她也终于可以安心地死去了。

世界寂然无声。

眼前一黑,她再次陷入深度昏迷……

深沉的夜色里,

白衣少年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少女,不允许她就这样睡下去。

他的心冰冷刺骨般的疼痛着,恨不能承担她所有的痛苦。

她呼吸微弱,软绵绵地瘫软在他怀里,乌黑的长发悬垂下来。

两束蓝色的光芒紧紧的合在了一起,照亮了他寒冷的眼神。

一声声急切又心痛的呼唤,狠狠的撞击着如墨的黑夜。

**********

特殊病房的门被轻轻地推开。

安静的房间里没有一点点的声音。

旋转的灯光在光滑的地面上缓缓地流动,病房里,散逸着香甜的花香。

“古伯伯,她会不会有事?为什么会突然昏倒?”

安晨的目光静静地落在病床上,那里,躺着一个人,她的手背上上缠着白色的绷带,

秀美的面孔上没有一丝血色。

身穿白大褂的古谨青大夫在病历上做完记录,抬起头来,揉着眉心。

“她真的有事?还是得了什么严重的病?”更为惶惶不安的声音,尾音微微的带着颤音。

安晨的眼睛不安的闪烁着,视线落在大夫手中的病历,他不知道他写了这么久,做出的结论是什么?

而作为安家的保键医生,又是爷爷的好友,他相信古大夫的医术,更相信他不会隐瞒自己什么的。

“她是谁?”古谨青把病历夹在腋下,望着床上的少女,奇怪的问。

安晨缓缓地走近她,现在还不想惊醒她,只是想这样安静地看看她,只是这样站在她的床前,安静地看着她。

“一种很奇怪的病,好像很久没有遇诊过了。据我所知,只有安家的人才会遗传这种病,难道、、”古谨青静静的叙说着,说着说着忽然停下来,他微微吃惊的惊呼:“难道她是安家的人?”

安晨微点了下头,弧度甚小的动作几乎看不出他是否是在证实大夫的猜测。

对不起,应该早点去找你的。

明明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却还等到天黑才出来找你。

他拉过她放在被子上面的手,握在掌心,再用另一只手覆盖在上面。

“可是不对啊!安家只有你和一个孙女,而且她不是在十多年前就和你父母一起遇难了吗?”古谨青还是一脸迷惑,以他与安家的交情,不可能不知道安家还有个孙女。

“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我一直想保护的人。”

安晨不置可否,淡淡的应了声。

他的手停留在他手背上的伤口处,看着绷带上隐隐渗出的红色痕迹,他的心仿佛是被利刃划过一样疼痛。

“好了,不管她是谁,她现在总归是我的病人,我会好好研究下她的病状,然后再详细告诉你。”古谨青眼中闪过丝讶异,随之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谢谢您,还请您先不要告诉我爷爷。”安晨低声的道谢,不忘小声的提出个小小的请求。

“你也不要太担心,就以前安家的人所表现出来的病状来看,发病以后也就像患了一次感冒,对日常的生活并不会有什么影响。只要多注意下那一项禁忌和一个补充跟平常人没两样。”古谨青颌首,在他肩膀上轻拍了几下,站在医生的角度宽慰了几句。

安晨侧过头,轻点了一下,以示感激。

古谨青又再交待了几句才退出病房,走向化验室的方向。

房门被轻轻地关上,病房里随即安静下来。

溪恬静的睡着。

她的眉头舒展开,仿佛在做着一个香甜的美梦,她的嘴唇微启,在模糊的乞求着说。

“阿姨带.溪走带.我走”

安晨震惊的看向她。

她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那个人不是死了吗?

她走了,他们怎么办?

时钟在悄悄的走,病房里开着一盏自动旋转的灯,温暖的光线却没让房间明亮起来。

窗外,漆黑的夜看不到一丝光芒,渲染着冷酷的气息。

寂静的病房里,只有女孩轻轻的呼吸声。

溪不是说常喊着你的名字就会活得长长久久吗?

他愿意一千遍,一万遍的喊着她,直到她慢慢老去,直到他死,只喊着她的名字。

可是,她为什么还不醒?是失血过多吗?

如果可以,他愿意把他的血都给她,只要她赶快醒来就好。

可是,她好像找到了那个一直寻找的人,始终不肯再醒来。

安晨的手一寸寸的苍白,比起她雪白的脸,他的皮肤白得透着青色,极力在克制着内心越来越强烈的不安。

“溪可以不走吗?为了我们留下来,我们很需要你。”他低低的呼喊着她,长长的睫毛黯然的垂下。

床上的她,清秀的脸微带着甜美的笑意。

“你说过要我不要再丢下你的,为什么我从没想过要丢下你,你也不肯再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