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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这‘苦心’二字,就足以让人学很久了。”载思笑着说。

“载先生今日前来,是否要纹身?”

“那为什么而来?”

载思还未回答时,李起成马上又笑着说:“只可惜载先生来晚了二十年。”李起成摇摇头:“二十年前,我就已封针了。”

“哦?”载思微扬:“李师父二十年前就已封针,再也从未替人纹过身?”

“既已封针,又怎能再为人纹身呢?”

载思微微沉思,马上又说:“今日在下前来,并不是为了要纹身。”

“那时为什么而来?”

“是为了要向李师父打听一件事。”

“请说。”

“李师父是否曾为婴儿,或是小女孩纹过身?”载思缓缓的说。

“我七岁开始学,十五岁就正式成为师父,至二十年前止,一共纹了三十二年。”李起成淡淡的说:“这其间也不细纹过多少身,婴儿和小女孩更是多得都令我忘了到底有多少人。”

“这个婴儿或是小女孩,李师父如果纹过,一定会记得。”

“为什么?”

“因为李师父在她身上所纹的图案很特别。”载思说:“特别到李师父一纹就会记得”。

李起成脸上那顽皮的笑容忽然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种神圣、尊贵的笑容,他的声音中充满了骄傲。

“来找我纹身的,哪一个图案不是特别的。”他说:“我纹过的特别图案又何止千种?”

“我知道李师父纹身的图案都是千奇百怪的。”载思笑着说:“不过这个图案一定是李师父所纹过中最特别的一个。”

“哦?”李起成有点好奇。“什么图案?”

“菊花。”载思说:“一朵菊花。”

“一朵菊花?”

“是的。”载思说:“在婴孩或是小女孩左手臂上纹夕一朵菊花。”

“菊花,菊花。”

李起成忽然大笑,笑声中充满了顽皮之意,他等到笑声逐渐小了时,才开口:“菊花不错,这的确是我一生中所纹过最特别的一个图案。”李起成说:“它的图案实在太普通了,普通到我不想纹它,普通到对我来说,实在是生个很特别的图案。”

“我就知道如果李师父纹过,一定会记得。”载思说:“不知李师又是否有纹过这种图案。”

李起成忽然不笑了,他将目光透过窗子,落在东方一个遥远的地方,他的眼神里突然露出种既迷惑,又甜蜜的表情。

他的人仿佛己沉入时空的回忆里。

载思也不打扰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他喃喃的说:“任何人如果带着这种图案来找我纹身的话,我一定会一棒子将他打出去。”李起成的声音听起来仿佛充满了甜蜜。“只有她,只有她能叫我纹这种图案。”

“她是谁?”载思有点紧张。

“我不但替她纹了,而且还很用心的纹了三天才完成。”

“她是谁?”载思又问--次。

“我本想再多纹几天,只可惜这种图案,三天已是到了极限了。”

李起成的人还沉醉在回忆里,载思注视他,忽然举起右手,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在他的脸上一挥,就见李起成的人忽然醒了过来。

他的人虽然回过神了,但是脸上还残留着甜蜜之意。



够了,只要知道有这么一个女人曾带过一个女婴来纹过菊花的图案,就已足够了。

况且这个女人残忍的挑断了李起成的左手筋,居然还未令他生恨,足见这个女人一定长得很美,美得令人无法对她所作所为产生恨意。

花漫雪现在就已很美了,二十年前一定美得令人心醉,令人心碎!

对于这一趟的收获,载思已经很满足,他笑着告退,在将要走出门时,李起成忽然叫住了他。

“慢一点。”李起成说:“有一件事我差点忘了告诉你。”

“什么事?”

“这件事对你也许没什么重要,可是我觉得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谢谢。”载思说:“你忘了什么事?”

“那个婴儿在纹好图案一个时辰后死掉了!”

“什么?”载思急促的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我说那个婴儿在纹好图案一个时辰后死掉了。”李起成又重复说一次。

“死了?”

“是的。”

“为什么会死?”

“一个还未满六个月的婴儿,怎么经得起这种折磨?”

李起成说:“况且小孩子的抵抗力很弱,说不定是发炎而死的?”

“那个送婴儿来的女人有没有什么反应?”

“她只是看着婴儿苦笑。”

“就这样?”

“是的。”李起成说:“不过她有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她说:‘这也许是天意吧!’。”

“就这一句?”


载思又沉思,过了一会儿又问:“她有没有再抱婴儿来让你纹身?”

“左手都被挑断了,又怎能再替人纹身呢?”李起成苦笑。

第五章  第三者

水已逐渐凉了,花语人却还是泡在水盆里,她实在不想起来。

露出水面的双肩肌肉,嫩得就好像千山峰顶上出产的水蜜桃般,令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她的左手臂上,有一朵菊花,在水中看来,就宛如是真的。

飘浮在水面上的长发,随波荡漾,就仿佛湖面上的柳枝般,令人忍不住的想去摸它。

她的脸上没有化妆,双颊却红得仿佛冬天里的娇阳,她的睫毛弯而长,眼晴亮而深。

她几乎是美得毫无暇疵,美得令人不敢去侵犯她,可是她的睫毛处,却始终带着一抹无奈。

吃过晚饭后,她只休息大约半个时辰,就吩咐婢女准备水盆和热水,然后就泡在水盆里,直到婢女来说载老有事相见,她才懒洋洋的离开水盆。

等她穿好衣服,走人客厅时,载思手上的酒,已是第四杯了。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花语人带着笑说。

“来访时间不当,该道歉的是我。”

花语人笑笑:“请坐。”

载思一坐好,花语人接着又说:“载老前来是——”

“没什么。”载思说:“只是来探望探望,看看你是否还有什么需要?”

“没什么。”花语人说:“王府里应有尽有,我用都来不及,怎么会还有需要呢?”

载思打了个哈哈,举杯又喝了一口,才开口:“花大小姐是否会听过你娘提起过你小时候的事?”

“娘时常提起过。”

“不知是否能说给我听?”

“可以,当然可以。”花语人缓缓的说:“我是一岁时,在‘问心涯’下的花丛里被娘捡到的。”

“然后呢?”

“娘说我当时是被一条沾满血的包巾包着,怀里还塞着一块留有血字的布。”

“你可曾看过那块布?”

“没有。”花语人说:“娘说那上面沾了太多血腥气,看了不好。”

“她的顾虑是对的。”载思说:“你是否记得,在你小时候,她会抱着你去看过病,或者……或者找人用针在你身上刺?”

花语人侧头想了想。“没有。”

“我现在想问你一件事,希望你不要误会和见怪。”载思说。

“不会。”花语人一笑:“请说。”

“你身上是否有什么胎记?”载思盯着她:“或是有什么记号?”

花语人这才松了口气,她笑了笑:“有。”

“是胎记?”

“不是。”花语人说:“是一朵菊花。”

“菊花。”载思说:“敢问在什么地方?”

“左手。”花语人说:“左手臂上。”

“左手臂上?”载思又问:“是什么颜色?”

“黄色的。”

“黄色的菊花?载思喃喃的说:“一朵黄色的菊花。”

“载老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些事呢?”花语人疑惑的问:“难道这些事和‘花魁’有关吗?”

“没有。”载思说:“花大小姐是否听过你娘向你提起过你的身世?”

“我娘曾经对我说过,我可能是大富人家的女儿。”花请人说:“可能是为了某种原因,才被人放在‘问心涯’下的。”

“关于你的事,她有没有向别人提起过?”



载思到了旁厅,并没有见到送礼的年轻人。

当方一华去请示时,年轻人就留下礼物和信而离去,载思一人旁厅,只见到一脸惶恐的方玉花,和一箱不太小的盒子,盒子旁放着一封镶有金边的信。

找开盒子,看见盒内的东西后,连载思都吓了一跳。

盒内并不是放着什么恐怖的人头或手脚,而是一大盒的珠宝。

满满一盒都是珠宝,有大有小,有圆有扁,有方有长,各式各样的珠宝都有。

载思这一辈子虽然见过不少金财,但同时看见这么多的珠宝,今天是第一次。

旁厅里本来是灯火辉煌,可是当盒子一打开,这些辉煌的灯光竟都失去了颜色。

满盒珠宝发出千百道灿烂的光芒,照得使人的眼睛都睁不开。

载思正想去拿信时突然发现盒内珠宝堆里有三块玉牌。

三块玉牌,三个魔神,一个手执法杖,一个手执智磐,一个手托山蜂。

方玉花也看见了这三块玉牌,忍不住问:“国老知道三个人是谁?”

载思没有回答,却在冷笑。

三块玉牌映着桌上的灯光,发出翠绿色的光泽,这三块玉牌居然都是用上好的玉雕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