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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为……为……为……”

“干脆把内心的秘密吐出来吧,十八年是一段长时间,何必再隐瞒,使自己的良心难过呢!”

杜天威的眼眶中,突然滚出两颗大泪珠,喉间发哽,断续答道:“我是受了人家的威胁,……我不得已,……我难过……”

“谁威胁你?”

“碧灵魅影!”

“哦——!”路春生一声悲噫,泪落如珠。

果然这段公案,又是老魅的阴谋。

那母亲中了“噬心草”奇毒,显然意料中事。

沉默已久的杜秋铃,此事也哀叫了的一声:“爸爸——!”

骇得娇躯狂颤,捧面悲泣。

室中——充满了悲怨的气氛和声声叹息。

片刻后,路春生压住激动心情,续行间道:“杜老伯,那‘碧灵魅影’是怎样威胁你,有否叫你毒我母亲?”

杜天威吐出隐情,心神大为开朗,闻言立刻摇头道:“老魅心计最深,他知道做事的分寸,因此在江湖上得到‘奇侠’要见令堂的消息后,他竟然化装潜入此庄,以出人意表的方式,给我警告!”

“他化装成谁?”

“他竟然杀了我贴身庄客,然后伪装起来,经过了七天时间,谁也不曾看破,以后于无人之际,当面说穿,这一着使我吃惊不小……”

“嗯,他是有这份能耐,可是,他用什么来要胁你?”

“那时我妻尚未去世,他就以我妻的性命来要胁!”

“那么,他要你做些什么?”

“很简单,只要假说奇侠改变心意,让‘凤凰剑客’早点回去。”

“哦,就是这一件?!”

“不错,”杜天威微微颔首,哀声答道:“可是师妹回去后忽然夫妻同时隐出江湖,多方打听,也没有消息,就算没她的死讯,我早知不妙了……”

说到这里,杜天威泣不成声,显见内心负咎懊悔之极,杜秋铃也陪着抽噎难言,使得路春生大为感动,思潮如涌——像这样的曲折情形,父亲当然无法猜着,经过十八年无边苦难,自然会叫他上门寻仇。

但杜天威在“幻眼传神”的影响下,每一句话都不会假,那么,一切变故,应该发生在母亲归家途中……。

可是,他一路平安,并没有发生意外……。

由此推测,一定是“碧灵魅影”用了神不知,鬼不觉的阴险手段!其内情如何,只有将来才能发觉。

心念中,他对“雷霆剑客”杜天威起了无限同情,不但原谅了他的过失,而且为了杜秋铃,急想将他治好。

就在这个时候,路春生忽然生一种异感,这种感觉,是

他前曾经过的,但一时想它不起。

在他掌心真力运行中,发现杜天威经脉生寒,周身发冷这是一种极不合理的情形。

骇异中,真力一摧,更使出十成力道。但是,用力也没用!对方脉息惭衰,眼神散滞,已进入垂死境地!

“奇怪……”路春生茫然不解,暗自称奇。

但目棱闪处,突见杜天威面色连变。

起先,由红转白,然后,白里泛青,到最后,竟然泛出淡淡的怪绿!“呀!我明白了!”路春生一个冷颤,心神狂战。这种感觉,就是他离家之前,在棋盘上昏绝时的感觉。

这种脸色,就与他生母遗容,相差无几。

“爸爸!爸爸!”

杜秋铃被乃父面上怪绿骇住,吓得颤声嘶叫。

“秋妹别慌!”路春生忙不迭的安慰道:“杜老伯心脉还在跳动,先别大声惊动,反为不妙……”

“那……那么,这是什么病,有……有救没有……”

“这是‘碧灵魅影’的‘噬心草’,救是有救……”

“用什么救?”

“天山玉液?”

“天山……,太远了,来不及!”

说到这里,路春生心中又是一惊!

因为天山不仅路远,而且在“阴阳双怪”慨然赠药之后他再也没见过玉液的影子,很显然,此药已经没有了,惶急中,他猛然灵机一动,想出了一条主意,立刻扭头分咐道:“秋妹,快把你的剑给我!”

“剑,要剑做什么?”

“给我就对啦,你别多问!”

杜秋铃马上“呛”然一声,拔出“五龙金剑”递交个郎之手。

路春生急忙一把接过,双手齐动,快得令人看不清!

他先在自己左腕上蛔开一道伤口。然后以右手五指,分按杜天威喉颈间三处穴道,双手同时运力,竟将自己血液泊泊地射入对方口内。“生哥,你……你这是干什么?”杜秋铃又惊又不解,急咻咻地问着:路春生从容答道:“我曾服‘天山玉液’,我的血也可以解毒。”

“不行,这怎么可以,不……不……”

“秋妹,杜老伯病在垂死,请你别打岔。”

话声中,杜天威已经勉强咽下盏许鲜血。

但因毒性大作,无可挽回,终于嗓头呛咳数声,再也灌不进去,“生哥,你停手罢,爸喝不下了!”

路春生知道不可强为,双手齐收,右指自点左腕穴道,止住血流。“孩……孩……孩子……”杜天成面上怪绿怖人,但因服下鲜血,眉眼间还有一丝人色,喘息中,双目圆睁,朝着他俩盯视道:“你们靠近点,我……我有话说……”

一对年轻人,各忍痛泪,齐靠在对方膝前。

“我师妹‘凤凰剑客’,一定是……是老魅……半路上害的……你们要……要去找他算帐……”

“是!是!”

“我自己……怕事偷生,残害……同门,死了是应该的,你们不……值得……伤感……”

“不!这不是老伯之罪,我不怪你。”路春生含泪回答。

“你太好了!”杜天威眼光已散,看不清东西,左手直伸,朝他身前摸索,道:“我死后……还有一件大事……要在托付你。”

“我一定遵办。”

“秋儿,你……你来。”杜天威另一支手,又朝爱女伸出。

他俩人见状,连忙各将手腕伸过,杜天威抓牢之后,放心的喘了两口大气,安慰的说道:“生侄,我把秋儿交给你,你……你未婚,她未嫁,如果……如果……你们终身厮守,我……我……我死无恨……”

路春生正考虑如何答复,猛觉心窝突然麻痒,那“情丝盅”所缠的地方,竟如触电般一阵颤动,眼帘之前,马上映出一个人影——深深楚楚的,正是李明珠的倩影。

“生侄,你……答不答应……?”

“这个——。”路春生似乎觉得他和李明珠之间,有一种难以说出的牵连,因此答话也吞吞吐吐,讲不干脆。

“生哥,我爸在等你答复哩!”杜秋铃见他误会已除,对于这桩婚事,必然会一口答应,那晓得偏又若有所思,因此柳眉一轩,从旁催促道:“答应不答应都在于你,别让他老人家作急!”

“哦!哦!”路春生这才收摄心神,把眼光移注到杜家父女。

杜秋铃是一片悲伤,中含幽怨之意。

“雷霆剑客”杜天威却只双眼圆瞪,喉间疾响连连,静候着他的答复。

“小侄答应……。”他感动中,强忍心头异感,慨然答应下来。

“很……很好……我……安……安心了……”杜天威面露笑容,勉力点头道:“五龙金剑作……作为嫁妆……你们好好的……过……过日子……”

讲到最后一个字,杜天威的嗓音一咽,已然毒发逝世。

只见满面怪绿发光,冷得像一片冰山石柱。

“爸——!”

杜秋铃抢地呼天,痛哭起来。

路春生再一度看到“噬心草”的奇毒杀人,想起母亲之死,也是悲不自胜,泪满襟服。

就在二人悲声大作中。

庄内佣仆,都骇然的进入房中,他们一方面哀悼主人,一方面劝慰杜秋铃请她节哀保重。

正纷乱中,路春生忽闻劲啸数声,自空传来,立刻心神一凛,霍然撩衣而起,想朝外厢飘射。

“你去那里……?”

杜秋铃哀泣末已,突然个郎神态出奇,不由得哽声发问。

路春生心急如焚,匆忙答道:“外面有事,我马上就来,这里由你照料!”

料字未完,他一式“龙云初现”,早从屋脊之上,破空射去。

再说路春生一听啸声,已知是武当门人传讯告警,于是留下杜秋铃料理丧殓,自己照着啸声来源,如电疾射——就当他赶出庄外。

遇见原野之中,一个小黑点快似星丸,沿地飘闪,那白须飘拂的烈阳道长,亦复如影随形,紧跟在十数丈后,至于武当八名高弟,却还抛在半里以外。

“嗯,身影好熟,定是‘冷面仙猿’乘机溜出来了!”

路春生心念动处,怒火上冲,进出十二成真元,快得像一道电光,拼力追上。

片刻后,他已经赶过了八个武当门徒。

再一使劲,又追上了烈阳道长。

老道长见是他来,疾飘中,低声说道:“宗主,他就是‘冷面仙猿’,小道认准了。”

“为什么不叫他停步?”

“小道也曾叫过,可是他毫不理会,只顾夺路而走!”

“定是做贼心虚,待我拿下!”

话声中,路春生身形暴起,腾扑空中,掌缘带出咝咝劲风,就朝“冷面仙猿”的后心,凌厉拍去。

再说那“冷面仙猿”,他一心只想摆脱追兵,但如今身后掌风陡起,自己整个背心全被招式罩住,使他不得不发招自救。

于是——身形暴移,横飘八尺开外,同时左手格,右手推“砰”的一声,反劈出一股雄沉真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