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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菊儿早已驻马停蹄,听得又羞又甜,暗恨道:“这才好哩,你在别人面前拿我作耍,回头不拧你才怪。”  

银髯老者绽着笑脸,点点头道:“老夫行年就木,深悔当初未曾听此妙论,小哥儿,你必定是福寿无疆,好好享受去罢。”  

  

第六十三章  仁义之战  

甘平群料不到这样轻易下台,正在面泛笑容,那知披有大氅的人忽喝一声:“且慢!”随转向银髯老者道:“老堡主莫被这狡猾的小子骗了,他正是我们要追捕到手的甘平群。”  

银髯老者怔了一怔,忽然呵呵大知道:“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回全不费工夫。’尹老侄想来不该看错,小哥儿也不必隐瞒了。”  

甘平群一听“老堡主”三字,顿记起翟妮宁说过金钩银叟道貌岸然,此老岂不十分相似?再想到金钩银叟曾掳去嫡母,逼问“浩然天罡录”的事,立即怒起心中,但仍怕猜测有误,仍然从容问道:“二位老丈为何要追捕甘某?”  

银髯老干哈哈一笑道:“小哥儿果然好胆量,面对老夫仍敢坦然自承名姓,可说是虽死犹辱。”  

他顿了一顿,转向姓尹的问道:“老侄台可以告诉他么?”  

狐皮客点点头道:“这时无妨。”  

银髯老者面容一整,面向甘平群颔首道:“看在你小哥这份胆量上,若不给你知道真名实姓,还显得老夫气度太小,老夫姓巴,外号金钩银叟,这位是以阴符三十六变震慑武林,外号银衫秀士的就是。”  

甘平群听那人姓尹,早猜是银衫秀土尹朋,是以并无惊奇之色,淡淡一笑道:“二位这个绰号似已远播江湖,也许可代替真名实姓,至于为何追捕甘某,尚请先说明白。”  

双方所站的位置不同,甘平群拼命逃生,脚蹬船墙,使劲自然容易多了。  

时隔一年,银衫秀士虽早耳闻甘平群杀死几个总管、巡察和不少管事,但那些死伤的人同样不在自己心上。此时虽见他气定神闲,从容笑傲,也决不信能赢下自己,仍傲然一笑道:“老夫与你这样一个叛逆交手已是有失身份,还用什么兵刃?随便你用什么,老夫但凭双掌,若果老夫皮肉受伤,或衣服破损,都可算你赢了。”  

甘平群心头暗笑,却是正色道:“君子无戏言,你老可不耍赖。”  

“岂有此理!”银衫秀士气得喝了一声。  

甘平群笑了一笑,飘然下马,徐徐道:“马儿无罪,你误伤了它,你老既是空掌指数,小子也只好赤手奉陪,请发招罢。”  

他看出银衫秀土虽不象尤成理那样,是个披肝沥胆的人,但也不象转轮岛一般人那样,阴险残酷,也起了几分好感,加上有菊儿一段情谊,竟谦虚地用“小子”二字。  

银衫秀士怔了一怔,旋在朗笑声中飘落马背,点头微笑道:“你小子其生也晚,若在三十年前,但凭小份慈心与气度,在武林上也该出人头地,这时却是可惜。”  

甘平群也笑道:“多谢你老夸奖,但也未必可惜。”  

银衫土真不知这年轻人凭什么如此镇定,正色道:“莫过分自负,你那头颅输晚一刻也好。”  

甘平群忍不住纵声吹笑。  

蓦地一个嘹亮的歌声由东北角飘来,使在场的四人都为之一愣。  

在这荒凉的漠北,居然有人浩歌行吟,且又恰在双方剑拔弩张,即将交手的时候,怎不令人惊怪?  

甘平群凝眸看去,但见那人敞袍广袖,迎风飘飘,手里枝拂尘挥挥漉漉,半疯半痴地向这边走来,认出是一条道人身影,暗忖:你来了正好,我还要问你要人哩。  

若不是那中年道人在树上加绘落凤毛,怎把他和三位女伴引得星离云散另结识一个菊儿,完了段宿债?  

他正在思忖间,那道人歌声一转,琅琅地唱道:“黄尘万古长安路,折碑三尺邙山墓,西风一叶乌江度,夕阳十里郸树,老子人也么哥,老子人也么哥!英雄尽是伤心处英雄尽是伤心……处。”  

歌声甫歇,那身影已停在十丈开外,拂尘一指,道:“英雄尽是伤心处?”  

角衫秀士被他三句“英雄尽是伤心处”叫得心烦意乱,喝道:  

“你这疯癫道士快走!”  

中年道士打个哈哈道:“你自疯癫我不癫,英雄无路海无边,我若疯癫谁作证,是谁山上打圈圈?”  

话声甫落,金钩角叟忽然“哦”一声叫道:“原来是你这牛鼻子捣鬼,紫凤女现在何处,若不赶快说来,老夫立刻割下你的鼻子。”  

甘平群本地想问金、范二女下落,只碍有敌人在场,才暂时忍住,一听金钩银叟喝问,不由得惊异起来。  

中年道士笑道:“方才在山上打圈圈的,原来是老施主么?”  

金钩银叟跃下马背,声色俱厉道:“你修改了凤头,方向,害老夫往山上寻人,却来这里说风凉话,先吃老夫一掌。”  

他吃过“凤鸟衔环”的亏,一发觉是这道士从中捣乱,便不客气,话声刚落,身躯已一闪而上,劈面就是一掌。  

中年道士横跃三步,避过一掌之击,笑呼一声:“老施主且慢,谁见贫道修改凤头方向?”  

金钩银叟被问得一愣,喝道:“不是你修改,怎知道山上打圈的事?”  

中年道士笑道:“老施主差矣,贫道不是修改,而是另有人……”  

金钩银叟怒喝一声:“那更该死!”  

中年道士急忙摇手道:“且慢动手,待贫道道来。”  

甘平群因这道士一幅画,把自己同伴引散而暗怒于心,又因他把金钩银叟引开紫凤女的去向而心头大乐,眼看金钩角叟气虎虎要找对方拼命,却又暗自好笑,但见那道士从容笑道:“酒不醉人人自醉,路不迷人人自迷。贫道因见猫心喜,在路上模仿高士,画画几笔落毛凤,笔法并不高明,也不知原画有何用意,直待见老施主策马登山,依圈打转,这才想起昨天也有几个女娃走错了向,急急去找她回头,怎知老施主同样不辨真假,不分皂白?”  

金钩银叟迷了途,还要被说不辨真假,差不真要气结,恨恨道:“你这牛鼻子故意恶作剧,可报个名来。”  

中年道士摇摇头道:“贫道最是不守清规,以致大庙不收,小庙不留,姓名臭而不香,不报也罢。方才遥见列位赞拳怒目,似要大演武行,若需个证人,贫道残生之余躯,也可将功折罪。”  

一向注视中年道士的银秀土忽然冷笑道:“吴生余你几时做了道土?”  

甘平群听银衫秀士叫出对方名姓,料是不差,不由得也暗叫一声,中年道士似是一惊,笑道:“毋生余?贫道还是求生,该当走了。”  

银衫秀土喝一声:“你要求死!”话声中,电闪而止。  

然而他才射到半途,忽闻一声:“老丈!”一道身影已挡在面前,赶忙一掌劈去。  

“顿!”一声响,银衫秀士身形震得停下来,定睛一看,却见甘平群站在面前五六尺之地,不禁怒道:“你还想罪加一等么?”  

原来甘平群一知道士是父亲好友吴生余乔装,恐怕不敌银衫秀士一掌之击,急使出风行步冲到两人中间,硬接银衫秀士一掌,随即展容笑道:“你老和小子有约在先,在未分胜负,不可另生枝节。”  

银衫秀土怒哼一声道:“先打发你也好。老堡主可把那假牛鼻子擒下。”  

甘平群含笑道:“银叟是证人,也该在胜负分晓之后,方可接受别的任务。”  

银衫秀土一再被阻,眉峰上升起一缕杀气,冷喝一声:“接掌!”  

掌形一动,身形随即跟上。  

阴符三十六变虽是极柔的掌法,但却快捷绝伦,眼看他一掌直劈,然而才到中途已化成一片掌影,由四面八方劈欢到。  

甘平群若非在夜间获得枕边人的妙诀,敢在这一掌之下即失去先机。  

但他这时却是面蕴微笑,以星云步杂入雷厉风行的身法,双掌虚封,身躯自然随劲流走,竟在掌影空隙里面进退自如,半掌也没挨到身上。  

银衫秀骇异得“噫”一声飞:“你这叛逆几时识得阴符掌的妙用?”  

他虽然感到奇怪,发掌却不稍缓,反而一掌紧似一掌眨眼间,又把甘平群的身形全罩在掌影之下。  

菊儿驻马在十几丈远,听得这边已经交手,心知爷爷不敢分神斜视,也徐徐弯转马头,目注二人厮斗。  

中年道士眼色显出几分担心。  

金钩银叟满脸是惊诧错愕之色。  

甘平群一身杂学,还有剑圣于非子的三字诀,不难被对方憬悟而参透妙诀。  

然而,“阴符三十六变”何等玄妙,甘平群初时以双掌虚封,托住由四面涌来的阴柔潜劲,使灵巧的身法,在掌影中腾挪闪避,还是游刃有余,毫无困难。那知银衫秀士掌法一变,甘平群顿觉身外的气劲向里压迫,掌上所受的阴柔潜劲也逐渐加重,顿悟对方也练到至柔成刚的最高境界,不禁心头微惊。  

银衫秀士眼见已控制胜面,忍不住哈哈笑道:“小叛逆,你这颗头颅是输定了。”  

甘平群也接口朗声道:“老丈当心,你快要跌下宝座了。”  

他一发现对方掌劲大变,情知若不火速以攻为守,待双方劲道平衡,势非伤害对方不能制胜。  

若果对手是金钩银叟,他尽可狠施煞手,便即对手是菊儿的爷爷,使他不得有所顾忌,话声一落,虚封的掌势也随之一变。  

但见他腕底微沉,双掌同时并起,一股猛烈的劲道源源不绝由掌心涌出,顿时江河溃决,气劲如潮。  

银衫秀土猛觉一种无与伦比的潜劲沿臂直上,不由得大吃一惊,要是被这股潜劲涌人五脏,轻则重伤,重则废命,只得横飘五尺。那知脚刚站实,一阵向四面扩张的潜劲已挟着呼呼风声疾涌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