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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平一君笑笑道:“重提这些也不怕这些后起之秀们笑话。”

劫飞劫忙道:“哪会,哪会,平老前辈言重了,重提这些事情,我们始知前辈们创业维艰,我们也自珍前程起来。”

徐虚怀抢着道:“是呀,还学到不少应付之法呢!”

平一君笑吟吟说不说话。

祝光明道:“也不一定。三八婆在昔日武林,无恶不作,怙恶不悛,我们才出此下策,她恰好又是洁癖成性……否则,倒也有辱斯文哩。“说罢向平一君拱手道:“因恐后辈有样学样,败坏门风,所以把话说重了,望平兄海涵。”

平一君微微笑道:“哪里哪里,为育英才,正该如此。”

关贫贱听到这里,一直有一事未解,便试着问:“各位师尊和平老前辈话里所提七人,……却不知除平老前辈和五位师尊外,还有一位是谁?”

众人缄默了一会,只有一百二十来盏宫灯的烛火燃烧的声音,关贫贱以为自己问错了,吓得几乎窒住了呼吸。

半晌,才听文征常叹了口气道。

“是庞一霸。”

十八当年今日天下事

众弟子都吃了一惊,徐氏兄弟更心里暗忖:这次闯的祸子大了,原来庞一霸是师父师伯师叔的战友!二人暗中计算好,到时责问起来,便推说是劫飞劫唆使的,关贫贱下的手,跟自己可无干系。兄弟两人所想的居然是一般的心意。

劫飞劫,饶月半二人也有打算:今日两人留下来这场庆功宴,看来是贴错门神了,万一追究下来,对方人多势众,可吃尽了眼前亏,到时候,认了个提议之罪,好汉不吃眼前亏,手刃庞一霸的事,就在关贫贱身上栽。

各人心意都计好拿关贫贱来做替死鬼。

却听魏消闲忿忿地道:“庞一霸功夫不错,也跟咱们历过生死,共过患难、但他一意孤行,刚愎自用,背叛朝廷,阴谋造反,却是不该!”

众人听他如此说,心头都为之一宽,但又诧异于庞一霸居然有那么多罪名——比他们自撰加诸到庞一霸头上来的还要大,还要多!

只听杨沧浪也恚道:“当今天下,莫不归顺于元,所谓‘顺天则昌,逆天则亡,,庞一霸执意不肯听我们劝告,才有今日,也算死有余辜了。”

文征常“唉”了一声,道:“人也死了。再骂就不好了。”

杨沧浪又重重哼了一声道:“当年他若肯听咱们的话也不致有今日了。”

魏消闲大表同意:“上朝早已亡国几十年了,还参加什么白莲教的,复什么宋,称什么汉?宋朝有什么好?难道再要他们回来降敌求和,苛征暴政吗?与其给自己人辱杀,不如给鞑子杀……”

邵汉霄喝道:“二师弟!”

魏消闲即刻住口,邵汉霄圆润的额上黄光一现,又敛收了下去,道:“当今是元朝的天下,咱们不要胡言妄语。”

魏消闲素来敬服他掌门大师兄,也觉自己口没遮拦,便恭声应道:“是。”

平一君岔开话题说:“庞一霸跟我们,也十多年没见了,没想到他竟丧命在五位高足手下。”

祝光明点点头道:“差不多有二十年了,我们在‘武学功术院’密件中得知他串通白莲教,里应外合,要歼灭‘武学功术院’,也大为错愕——庞一霸富甲一方,财雄势大,武功过人,却因一念之差,竟如此下场……”

平一君眯着眼睛道:“却教诸位少侠手刃当堂,也算无意。想十六年前咱们七人联手的那一役……”他的头身微仰着,酒杯沾在唇边,却不喝下去,似在追想往事。

“那是咱们七人的最后一次联手了。”邵汉霄也在回忆,“那时候是对红袍老怪的一役……”

关贫贱听得“红袍老怪”四个字,心中一震,暗忖:莫非是今晨遇到的所谓“红袍活佛”巴楞喇嘛?

只听平一君笑道:“什么最后一次?咱们宝刀未老,说不定,很快还有再联手的机会哩!”

邵汉霄笑道:“你不同,老当益壮,胜似当年,我老了,老态龙钟,还差一根拐杖,就等四块板了,不中用啦!”

平一君呵呵笑道:“邵兄,你的话瞒得过我,但额上的黄光瞒不过我,这黄光闪现,便是‘春秋乾坤’内家心法练成的征兆,邵兄著说老了,那我早该钉盖罗!”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徐鹤龄心中跟关贫贱一样,也想知道红袍老怪的事,忍不住问:“师父,红袍老怪是不是现在的巴楞喇嘛呀?”

徐虚怀心里也想知晓,却故意表示懂事,斥责弟弟道:“二弟,师奇$%^書*(网!&*$收集整理父正在开心畅怀,没来由你打什么岔!”

邵汉霄笑道:“也没那么多规矩!”

笑向文征常道:“五师弟,你能言善道,由你说与小辈们听吧。”

文征常道:“从前的红袍老怪确是现在巴楞喇嘛,但他以前也不叫巴楞,叫冒大飙。江湖人称‘红袍飞尸’,那时他臭名昭彰,吸血盗婴,剖腹取心要统一种‘偷天换日功’,即是将别人来袭的功力反弹回去伤人,一旦练成,能敌之就寥寥可数了。这种功力,类似武林中失传之秘‘移花接木功’,或慕容氏之‘以彼之道,还彼之身’的武功一……”他本来想说得明白些,让后辈们能了解这种精深的功力,但在座中徐鹤龄等数人俱毛骨悚然起来,文征常见他们神鱼不对,便问:“什么事?”

寿英道:“这种功力,我们见过了。”

文征常等反是一愣。寿英便把路上所见的事说了,说到蒙古人如何要汉人跪在田陌畔受罚,巴楞喇嘛如何纹风不动连杀二刺客、义说出众人如伺阻止关贫贱卤莽行止,绘影图声,描叙得天花乱坠,也真有说故事天才。“

杨沧浪听得关贫贱莽撞,又用鼻子哼了一声。

文征常听了,向寿英嘉许道:“不让小关去招惹巴楞,是替他捡回一条命,作得很好。”

这句赞语,却令劫飞劫,徐鹤龄听了很是后悔:早知就不要拦阻,来个借东风杀曹更好!

平一君和邵汉霄听了之后,一个喃喃道:“练成了,他已练成了

一个自语道:“好厉害,确是厉害……”

文征常道:“那我还是说下去。听寿英所言,那巴楞的‘偷天换日功’,已经是练成了。这功力一旦练成,武林中能制得住他的人,就太少了。你们万万不能去惹他,何况他是朝廷红人,招惹不得的。

劫飞劫忽问:“十六年前,六位前辈与巴楞活佛一战,未知结局如何?”人都忙不迭点头,心里也正想问这句话。

文征常说:“那时我们以七敌一,勉强算是胜了他。他负伤逃去,我们也杀他不了,第二次他带了三名蒙古高手来寻衅,恰好遇上白衣方振眉,给打跑了,发誓永不履中原……没想到他这次重回,还把武功练成了。”

祝光明道:“这次少了庞兄,我们六人,恐非其敌。”

杨沧浪大不同意,“三师兄平日多愁善感,今日却简直杞人忧天了,他武功大进,难道这十六年来,咱们退步了不成!”

平一君道:“说的也是,红袍老怪虽然挟艺而来,咱们也未必就怕了他。”

邵汉霄额上又黄光一现,欲言又止。

魏消闲却道:“不过,巴楞活佛现在是元朝国师,是咱们上司,不可以冒犯,忍让着点就是了。”

文征常也以为然:“咱们跟这种人为敌,被人误为反贼,当蓝巾盗、白莲教来办,那才不值哩!”

平一君忽整整衣襟趋前正色问道:“文兄提起蓝巾盗,白莲教,使我倒想起了一件事,正要请教五位。”

邵汉霄笑道:“平兄客气起来作什么?”

平一君微微一笑道:“听说五位已掌握了叛贼谋反的消息传递方法和暗语,不知有没有这回事?”

五人脸色俱变了变。邵汉霄恢复得最快:“平兄何处得悉此事?”

平一君眯着眼睛,放松了腰,背靠了椅,双手平放桌上,微微笑道:“诸位忘了,我在‘武学功术院’中,是干什么的?”

五人静了一下,魏消闲首先大笑道:“是了,是了,无怪乎如此机密大事,平兄也了如指掌,嘿嘿,‘武学功术院’等于是唐宋的武科京试,阁下是‘武术院’的督导,自然是御史大人的亲信了——这些小事,自然逃不过你的法眼。”

平一君微微笑道:“你们这次刺探情报有功,我也知道了,都会——上禀,到时五位定唇大功,而且,青城派也必在武林各门各派中脱颖而出,那时……可就不是在兄弟这儿喝酒了。”

杨沧浪哈哈笑道,“该我们青城派请酒,该我们青城声平兄大驾光临,共谋一醉。哈哈,哈哈。”

邵汉霄却道,“平兄助我们青城声威。多美言几句,自是最好不过,我们青城一派,自曾太师祖‘千手剑猿’以来,不怕难听说句实话,也没出过什么人物来,六七十年下来,青城派从十九大门派中排行第五,掉到十一大门派之未,老夫实在……唉,这一挑担子,重逾千钧,真是重逾千钧……”

魏消闲安慰道:“大师兄万勿气沮,这次有平兄鼎力相助,多加美言,不怕青城派不发扬光大……”魏消闲脾气不好,但善于处理事务,青城一派大多数的财经庶务。行政部署,全由他一人掌理,也特别善于把握时机。

平一君道:“光大青城,有朝廷撑腰,指日可期;有关白莲教暗号事……”

邵汉霄、魏消闲均望向文征常。文征常当即会意,道:“这次知道暗号的事,也是我们赶赴黄石聚议的目的,我们本打算在那时公布出来,让朝廷先有了准备,再派大军去镇压……”

平一君讶然道:“需出动到大军么,他们纠众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