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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呃!”能说不好吗?这样的弟弟让她脑袋当机,想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你等一下,我帮你找找看。”

“梳妆枱上应该有。”

“我看到了。”那上头也只有一根发夹,还是被拉直的那种。

君碠然接过君乐水送来的发夹,一看即知是杨芷馨干的好事,除了她,没人知道他会用一根发夹开锁。

这个小疯子,待他脱困后,非找到她,揍她一顿屁股不可。

由于四肢皆被手铐铐住,他能活动的范围实在不大,原本两秒即可打开的手铐,他用牙齿代替手指运动,足足花了五分钟才摆脱束缚。

“大姊,你有没有看到芷馨?”方脱困,他第一件事就是找她。

君乐水摇头。“你说的是你师父的女儿杨芷馨吧?我没见到她,不过她寄了封信给我,里面说她找到爸妈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方了。”她将手中的信递给他。

他接过,详细阅读杨芷馨对他父母失踪一事所做的调查报告书。她居然调查得如此仔细,为什么?是谁要她费这般大心思做这件事的?

“碠然,这是你委托杨小姐调查的吗?”她一直清楚二弟的心奇www書qisuu網com结,比起亦丰的豁达、则思的淡然、问晑的开朗,碠然是最纤细易感的,不过家变之后,他也是最快武装外表,重新站起来的人。

君碠然样貌斯文、举止优雅,长年将一抹无谓的轻笑挂在唇边;一般人都以为他生性冷酷,却不知他心底翻滚流转的热血时时处在沸腾状态中,只是表面上被紧紧压抑住了。

对于留下庞大债务失踪的父母,他比谁都无法接受。所以如果是他请人做的调查,君乐水可以理解,尽管现在他们并无足够的财力支付这笔金钱。

“不是。”君碠然咬牙,他已决定抛弃怨恨,重新开始,又怎会走向回头路?只是杨芷馨此举又是何意?

她把他铐在床上,独自离去,是暂时的吗?是一时的恶作剧,还是永久的别离?一想到答案可能是后者,他几乎疯狂;他父母失踪了还不够吗?连她都要跟他玩这种把戏?

“杨小姐人呢?”君乐水想见见她。

杨芷馨走了。他不想承认,心底却十分清楚她是离开了,别有预谋的。就像他父母一样,抛弃五名子女,遗下大笔债务,迳自逍遥快活去了。

该死!为什么?他哪里做错了,导致她要离他而去?

“碠然?”君乐水摇摇失神的弟弟。

“我要去找她。”君碠然突然跳下床往外跑去。

“碠然?”君乐水紧追在他身后。“你是怎么了?”没见弟弟这般失态过,她也慌了。

君碠然听不见她的呼唤,满心只想着,连杨芷馨都要背弃他了?他身边所有的人都将弃他远去?

如果不能永伴身旁,当初为何要相逢,要勾出他满心依恋?

不如不爱、不如不见、不如不相识,不要让他拥有了再失去,这样太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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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芷馨拼命地跑,她知道光靠四副手铐是困不了君碠然多久的。

但幸好她也没有要跑多远,她打算出国几个礼拜后再回来,在旧家附近另找个地方居祝基于人性法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君碠然一发现她离家,倘若他对她有情,该会四处查访,但他作梦也想不到,她会住在同一座社区的另一栋房子里,就在旧家的隔壁。

而假设他对她无情,那就更简单了,他不会找寻她,那她在哪里也都无所谓了。

眼下她该注意的只有一点——在他发现她不在前,到达机场,飞离台湾。

“快点、快点。”看着人群熙来攘往的台北街头,她伸手,却招不到一辆计程车,心情莫名烦躁。

怎么会这样?她虽本性冲动,却也没如此着慌过,今天好奇怪,不安似朵乌云,将她从头笼罩到脚。

“该死的!”用力一跺脚,她拾起行李,三步并作两步跑向另一个路口。

“可恶。”没有人发现,她身后跟了一名戴墨镜,穿风衣、牛仔裤的男子。他的打扮倒也没什么奇特的,就像街边随处可见的中年人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的风衣里头藏了一把刀子。

杨芷馨气喘吁吁地跑到下一个路口,再度招呼计程车。

抬眼望去,马路上到处都是计程车,却一辆接着一辆地从她面前呼啸而过。

没有一辆肯为她停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急得心脏快麻痹了。

男人见她停下脚步,再次亦步亦趋走向她。

杨芷馨没有转头看,她太着急了,否则她会发现,跟着她的男人正是年初在道场里向她询问杨凯声下落的男子。

她疏忽了。

男人走到她身边,举起左手就像要招计程车一般。

杨芷馨望了他一眼,没细瞧,她再度错过了避开危险的机会。

男人不动声色地挨近她身旁,他的刀子已经取出,就轻轻抵在她的背心上,只消劲力一吐——“芷馨。”天外飞来一记忧心如焚的呼唤。

不必回头看,她立刻知道是君碠然追来了。

行李也不要了,她拔腿就往前跑。

男人傻眼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也跟着跑。

杨芷馨跑过马路,还来不及停下来喘口气,一辆计程车停在她面前,车门打开,走下一对母女。

“芷馨。”君碠然追得好快,声音恍如近在她耳畔。

来不及细思,杨芷馨身子滑人才空出来的计程车里。“机场,谢谢。”

“不!”持刀的男人不敢相信到手的猎物就这么飞了,他跑得更急,没发现街头另一边冲过来的砂石车。

“砰——”

肉体与金属撞击的声音,重得像正击中人的内脏。

男人的身体飞向半空中,刀子脱手而出。他的双眼瞪得又圆又凸,失去焦距的目光笔直锁住载着杨芷馨离去的计程车。

他失败了!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可事实就是事实,目标活着离开了,而他失去了生命。

君碎然亲眼目睹了车祸的发生。

他站在杨芷馨原先招呼计程车的路口,看见她在他的呼唤声中越跑越快,一个男人跟着她。

然后,她坐上了计程车,男人在马路中央被正巧驶过的沙石车撞个正着,鲜血像花朵一样,遍开满地。

君碠然瞧得一愣,但这还不是最令他讶异的,真正教他不敢置信的是那自半空中掉落、铿一声地正砸在他面前的刀子。

锋利的刀刃反射着秋日的艳阳,映照出丝丝耀眼金芒,眩得他险些睁不开眼。

这刀子是哪儿来的?他望着刀子,突然觉得全身冰冷,若没瞧错,刀子是跟踪杨芷馨的男人被撞后,从他身上掉落下来的。

男人带着刀子寸步不离地跟踪杨芷馨,为什么?

道场门口虚惊一场的车祸、征信社被砸、师父的墓遭盗……桩桩意外接二连三闪过他脑海。

一直以为犯人的目标是师父,但事实若非如此呢?

从头到尾箭靶只有一个——杨芷馨。

“天哪!”他忧惧惊呼,果真如此,她一个人走……他虚软地倒退两步。“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她。”

“芷馨——”他发誓,终此一生,不会放弃寻找她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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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一生能有多长?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最多不过百年。

君碠然却觉得他活着的时光绝不止这个数了。

今年二十九岁的他,出生在一个和睦、甜蜜的家庭中,他是五胞胎中的老三,上有一兄一姊、下有两个弟弟,他就挤在中间。

他常常觉得自己比不上其他的手足,他们各具特色、亮眼动人,独他害羞内向、纤细敏感到几乎没有朋友。

但讽刺的是,长大后的他却步人政坛,虽然只是幕后一个小小的文宣幕僚,但他企划能力之高超,却让他本身成为各政党竞相挖角的对象。

可他从没想过要跳槽,近十年了,他一直跟着卢卉卉,一个从立委爬上五院院长宝座的女人。

有人传说君碠然是卢卉卉的入幕之宾,他总是一笑置之。但是一名二十九岁的男子却从未传出任何绯闻,也实在奇怪,除非他是同性恋。

君碠然是吗?

每当有人问他这个问题,他总是回答:“我有妻子了。”只是多年下来,从没人见过他的妻子就是了。

直到今天——

在君碠然的么弟君问晑的结婚典礼上,众人有幸目睹了被形容为“机械人”的冷酷男子,那冰冷面具崩垮的瞬间。

所有人都被惊呆了,包括新郎与新娘。

冷漠无情的君碠然居然有追着一个女人跑的时候,他甚至还跳上了餐桌追寻女人的身影,赶在她窜逃出门的前一刻,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在大门口捉到女人,迫不及待地拥吻她。

那激烈的法式深吻像燎原野火,一发不可收拾,刹那问便燃成冲天烈焰。

看到他们热情表演的人无不面红耳赤,呼吸急促。

没人敢相信机械人脱去冷硬的外壳后,竟是如此地激狂与性感。

所有的人都看呆了。

会场中的主角,新郎君问晑、新娘伍馡更是瞧得瞠目结舌。

“我本来还想介绍芷馨和二哥认识的。”君问晑说。

“看来是不必了,他们早认识了。”伍馡呢喃。

“而且还情缘纠葛,难分难舍呢!”君问晑笑叹一声。

伍馡抬头,睨了他一眼。“怎么办?要让他们继续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