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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抬头瞥了一眼,而他正盯着我看,眼神还跟原来一样,充满了莫明其妙的失望之情。

    "你戴了隐形眼镜?"我想都没想就冒出这么一句话。

    他似乎让我这出乎意料的问题给问蒙了:"没有。"

    "噢,"我咕哝道,"我觉得你的眼睛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他耸了耸肩,望到一边去了。

    实际上,我敢肯定有什么地方变了。我清清楚楚地记得,上次他瞪我那一眼的时候,两眼是百分之百的黑色——和他苍白的皮肤及赤褐色的头发形成了极为明显的反差。今天,他的双眼完全是不同的颜色:一种怪怪的浅橘黄色,比淡棕色要深一点,但却有着同样的金色调。我不明白这怎么可能,除非他出于某种原因,不承认自己戴了隐形眼镜。要不可能就是福克斯使得我成了真正的疯子了。

    我垂下了头。他的双手又使劲地攥成了坚硬的拳头了。

    这时,班纳先生过来了,来看我们为什么不做实验。他的目光越过我们的肩膀,瞅了一眼已经完成的试验,然后更加目不转睛地检查了我们的答案。

    "看来,爱德华,你认为伊萨贝拉不应该有机会摸一摸显微镜喽?"班纳先生问道。

    "是贝拉,"爱德华不假思索地予以了纠正,"实际上,5个当中有3个是她找出来的。"

  班纳这时把目光投向了我,一脸怀疑的表情。

    "你以前做过这个试验?"他问。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不是用的洋葱。"

    "是白鱼囊胚?"

    "是呀。"

    班纳先生点了点头:"你在凤凰城学过大学先修课程  ?"

    "对。"

    "哦,"过了一会儿,他说,"我想你们俩做实验搭档挺好。"他走开的时候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了点儿别的什么。他走开以后,我又开始在笔记本上乱涂起来。

    "下雪不是太糟吧?"爱德华问。我有一种感觉,觉得他是在强迫自己跟我聊这些家长里短的话题。我又开始犯多疑症了。好像他听到了我跟杰西卡午饭时的谈话并试图证明我错了似的。

    "不会吧,"我老老实实地回答,而不是像所有其他人那样假装正常。我还在试图把那愚蠢的疑神疑鬼的感觉撵走,所以集中不了注意力。

    "你不喜欢冷。"这不是在问我。

    "或者说湿。"

    "福克斯这个地方,你肯定很难袋下去,"他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根本不了解情况,"我不高兴地喃喃自语道。

    他好像让我的话给迷住了,我想象不出是什么原因。他的脸色是那样地神不守舍,弄得要不是出于必须的礼仪,八五八书房我都不敢看了。

    "那么,你干吗要来这里呢?"

    没有一个人问过我这个问题——像他那么直截了当,完全是在盘问嘛。

    "原……原因很复杂。"

    "我想我能听下去,"他催促道。

    我顿了好一会儿,然后犯了个错误,跟他凝视的目光碰到了一起。他那双深色的金眼睛让我犯晕了,我想都没想,就回答了。

    "我母亲又嫁人了,"我说。

    "这听上去不是很复杂嘛,"他表示了异议,但他突然很同情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的事儿?"

    "去年9月份。"我的声音听上去很伤心,就连我自己听了都这么觉得。

    "你不喜欢他?"爱德华猜测道,他的语气依然很友好。

    "不,菲尔很不错。或许,太年轻了一点,但真的够好了。"

    "你干吗不跟他们在一起呢?"

    我琢磨不透他的兴趣所在,但他依旧用那双具有洞察力的眼睛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好像我单调乏味的生活经历极其重要似的。

    "菲尔老东奔西跑。他以打球为生。"我似笑非笑地说道。

    "我听说过他吗?"他问,回了我一个微笑。

    "很可能没有。他的球打得不好。严格说来还在小联盟  混。他老是在东奔西跑的。"

  "所以你母亲就要你到这里来了,这样她就可以跟着到处跑了。"他又在主观臆断,而不是在问。

    我稍稍仰起头:"不,不是她要我来这里的,是我自己要来的。"

    他的两簇眉毛挤到了一起。"我不明白。"他承认道,而且他似乎对这个事实感到很失望,其实大可不必。

    我叹了一口气。我干吗要跟他说这些呢?他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眼里充满了明显的好奇。

    我妈妈一开始一直和我一起生活,但是她也想念菲尔,这让她并不快乐……所以我决定是该跟查理好好袋一段时间,增进增进感情的时候了。"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声音已经有点儿凄凉了。

    "可现在你不快乐,"他指出。

    "然后呢?"我向他事事都擅自做判断提出挑战。

    "这似乎不公平。"他耸了耸肩,但他的眼神并没轻松下来。

    我哈哈一笑,一点儿都不幽默:"难道没人告诉过你吗?生活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我相信以前是在什么地方听说过。"他干巴巴地说道。



    "这不就结了嘛。"我坚持道,心里纳闷他干吗还是那样盯着我。

    他的凝视变成了评判的眼神。"你的戏演得还真不错呢,"他一字一顿地说,"但是我倒很愿意打个赌,赌你内心的痛苦比你流露出来的要多。"

    我冲他做了个鬼脸,忍住了像5岁的小孩那样吐舌头的冲动,把脸扭向了一边。

    "我说错了吗?"

    我努力不去理他。

    "我可不这么认为哟,"他自鸣得意地说。

    "这关你什么事呢?"我生气地问道。我眼睛仍然望在一边,看着老师巡回检查。

    "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好,"他低声说道,声音小得我还以为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呢。不过,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我确定那是我会得到的惟一答案了。

    我叹了一口气,生气地瞪着黑板。

    "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他问。他听上去很开心。

    我想都没想,就瞥了他一眼……并且又一次告诉了他实话:"不全是你惹的。我更生我自己的气。我这张脸太不争气了,太容易看透了——我母亲总说我是她打开的书。"我皱起了眉头。

    "恰恰相反,我发现你这本书太难读懂了。"尽管我什么都说了,他也什么都猜对了,但听他的口气,好像说的是真心话。

    "那么,你肯定是个很会看书的人,"我回答说。

    "八九不离十吧。"他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完美无缺、超白的牙齿。

  班纳先生这时让全班同学安静下来了,我舒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听讲。我简直不相信自己刚才把我枯燥无味的生活说给这个举止奇异、漂亮的男孩子听了,他可能会看不起我,也可能不会。我们聊天时他似乎全神贯注,可此刻,通过眼角的余光,我可以看见他又歪向一边去了,他的双手抓着桌子的边缘,显而易见,紧张得不行。

    班纳先生用投影仪上的透明幻灯片讲解时,我努力摆出一副专心听讲的样子,虽然讲解的都是那些我用显微镜不费吹灰之力看到过的东西。可我的思绪却硬是不听使唤。

    终于打下课铃了,只见爱德华和上个星期一一样,迅速而又优雅地冲出了教室。而且,同上个星期一一样,我也目瞪口呆地目送了他的背影。

    迈克迅速地蹿到了我的旁边并帮我把书捡了起来。我想象他和他说的那条金毛猎犬一样,在把东西找回来的时候可以摇他的追击者。

    "太难了,"他抱怨道,"看上去全都一模一样。你真走运,有爱德华做你的搭档。"

    "看这个我倒没有什么问题,"我说,他的主观臆断我听了很不是滋味。可话一说出去,我马上就后悔了。"不过,我以前做过这个实验。"我趁他的感情还没受到伤害,赶紧补上了一句。

    "卡伦今天似乎挺友好的嘛。"在我们套上雨衣的时候,他评论道。对此,他似乎不太高兴。

    我努力装出一副不在乎的语气:"我不知道他上个星期一怎么啦。"

    去体育馆的路上,迈克唠叨个没完,我却老走神,没听进去多少,而且体育课也没强到哪里去,我同样也是老分心。今天迈克和我在一个队,他很有骑士风范,除了守自己的位以外,还守了我的位,所以,我的胡思乱想只是轮到我发球时才得以打断;每次我跳起来的时候,我们队都得小心翼翼地躲闪避让。

    我去停车场时,雨已经只是一片雾雨了,但坐进了干爽的驾驶室后,我还是更为高兴一些。我打开了空调,一时也顾不得发动机那极度的轰隆声了。我拉开了上衣的拉链,把帽兜放了下来,抖开了湿气沉沉的头发,以便回家的路上空调可以把头发吹干。

    我朝四周瞧了瞧,以确定周围没有东西。也就是在这时,我看见一个静止的白色身影。爱德华·卡伦斜靠在离我有三辆车远的沃尔沃的前门上,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这个方向。我迅速将视线移开并猛地倒起车来,匆忙之中,差点儿撞上了一辆破旧的丰田花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