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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个人有什么不好吗?”梦黎萨反问道。

“当然好。我也正希望我是一个人呢。我的朋友们在那边。”他朝那一边几个穿着时髦的男男女女一努嘴,“我来介绍一下吧。”

“不必了,谢谢。”梦黎萨淡的几乎没向那边瞥上一眼,“失陪。”

“等等,小姐!”普林斯拉住了她的手臂,显然有些恼怒,“你想象上次一样耍我吗?”

“我曾经那样做吗?那么真是抱歉。”梦黎萨冷漠地看了看他。

“有麻烦吗,爱德华?”他的一个朋友走了过来。话是问普林斯的,眼睛却看着梦黎萨,“你的小朋友怎么了?”

“嗨!梦黎萨!我们正找你!”随着话音,几个高个子年轻人走上前来,说话的正是卡森·史蒂文森,“不会告诉我你在自助餐厅里也能迷路吧!”说话之间他们已经把梦黎萨簇拥起来,“你朋友?”卡森一双灰蓝色的眼睛轻蔑地看向爱德华。

“不是。”梦黎萨扯动了一下唇角。

“既然如此。”卡森一边用手臂搂住梦黎萨的肩膀一边对普林斯说,“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们要去吃东西了。大家都在等她呢。”另外,你的歌唱的不赖,就是有点矫情。”

第十九章:完美无缺的女人

卡森的嘴角叼着一支燃着的香烟,烟雾环绕着多洛尔海边黄昏的那个白衣女子。艺术家深邃而细腻的感觉使他把那一幕场景发挥的淋漓尽致,梦黎萨感人的忧郁在烟雾后若隐若现。他凝紧了眉峰。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本以为她如同水一般纯洁美丽。

自助餐后是一个非正式的舞会,当时他和她正在谈论抽象派的艺术,爱德华·普林斯挑衅性地走上前来。他本来很气愤于普林斯故弄玄虚地把一支雪茄递到梦黎萨面前,却见她从容地接过雪茄,若无其事地微微俯身让普林斯的火机点燃雪茄,然后淡淡靠回椅背,徐徐地吐出一口烟幕。那烟幕环绕在她娇好面容前,久久挥之不去。一曲华尔兹响起,普林斯向她作了个很绅士的邀请动作,她便丢开外套,把手交给他,随他步入了舞池。起身时她对卡森露出了一个古怪的微笑,似乎在回答他脸上错愕的神情。她的舞跳的很好,和普林斯的配合天衣无缝,雪白的后肩胛上,一块奇特的黑色纹身在华丽的灯光下妖冶绽放。

窗外是一片晴朗的夜色,卡森披了件大衣推开了阳台门,意外地发现了住在隔壁独自站在阳台上出神的梦黎萨。皎洁的月光照着她皎洁的面庞,她的眼睛正如那夜的多洛尔虚幻而美丽。也许是听到了门响,她转过头来。

“嗨。”他的声音地溶入了夜色。

“嗨。”她好象是冲他笑了笑,便又默默地看向远方。月色里的科加尔雪山仿佛披着层层叠叠的蓝色轻纱,灯火闪动在冬夜里,和满天星斗连成了一片。

“多晴朗的晚上啊!”卡森把手扶在白色的栏杆上抬起头轻声说道,“有些时候,我真希望自己是一块岩石,一棵野草,或者只是一团没有颜色和声音的空气,全心全意地欣赏这个世界。因为,出身于大自然的人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被许多世俗的东西纠缠侵蚀,已经丧失了最该坚持的本性。”卡森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梦黎萨。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用这种话来破坏现在的气氛,也许因为这个他原原以为完美无暇的女人令他感到失望吧。

“是吗?”一丝冷漠的微笑流露在梦黎萨的嘴角边。掏出一包香烟,她的手腕纯熟地轻轻一抖,一支烟跳出了半截。

“很抱歉我没法象普林斯那样为你效劳,亚卡兰多小姐。”卡森的话中带着一种讥讽,一缕黑发搭落在他的眼前。

“这没什么。”梦黎萨淡淡回答,掏出火机。“啪”地一声,火光映上她苍白的面颊,随后,烟幕便再一次笼罩了她。

卡森突然感到有些后悔,两人一时无语。

“晚安,史蒂文森先生。”烟尾弹出,在黑夜里划出一条金色的弧线,梦黎萨转过身,金发随风轻轻扬起。

“等等,亚卡兰多小姐!”卡森急忙说道。

她停住了脚步,一双蓝眼睛毫无内容地看着他。

他终于失去了道歉的勇气。“明天和我们一起过圣灵节好吗?你看,我们预定了多拉舞厅,也许……明天下午你能帮我们一块儿把它改造一下。”他说话时竟有些吞吞吐吐。

“谢谢。”她礼节性地笑了笑走了回去,既没表示接受,也没表示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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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熄了。她歪靠在床上,卡森写着错愕,甚至厌恶的目光仿佛在黑暗的角落里注视着她。“出身于大自然的人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被许多世俗的东西纠缠侵蚀,已经丧失了最该坚持的本性。”人类的本性?梦黎萨自嘲地笑了笑,要讨论人类的本性,他首先应该知道她究竟是谁!

“嘿,知道吗伙计们?雷佳组织前天夜里在黑手党之前动手抢了运往中央银行的大批现钞,引发了黑社会的一场大火拼!”当时梦黎萨在远离布尔加的亚达加斯加市上寄宿学校。

“真的吗?真的吗?”

“究竟是怎么回事?”

“天哪,有那么严重?”

“太可怕了!”

“死了多少人?不可能吧?”

“哇,真过瘾!”

……

当时她和她的同学们正在食堂吃饭。

“估计这场混乱得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带来这一消息的人最后总结发言。

“嘿,说实在的,金斯敦这家伙真棒!几年前天下还是黑手党的呢!”

“那又怎么样?金斯敦和撒法尔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一样的杀人、抢劫、走私、贩毒、玩女人?”

“有人说金斯敦从不玩女人。”

“开什么玩笑!除非他有病。同性恋,或者……”

一阵哄笑。

“哦,听说他有个女儿。”

“我说吧,谁说他有病的?”笑声。

“就一个女儿,不会吧?”笑声。

“他女儿一定是个大美人儿。”笑声。

“那又怎么样?你有胆子动她一根指头?”笑声。

“议论议论总可以吧”笑声。

“喂,梦黎萨,你家不就在布尔加吗?你有没有撞见过金斯敦?”同学见她一语不发便善意地开玩笑道。

“常见。”梦黎萨牵动了一下嘴角。笑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那你有没有机会溜进罗浮堡去瞧瞧?”

“我住那。”梦黎萨理了一下长发。笑声。她的指甲几乎嵌入手心里。

“你得当心,亲爱的,别让那老家伙逮住了,那可不是好玩儿的。”笑声。她的全身抽搐了一下。

“警察都是白痴,这种人早该枪毙!”

“警察?谁能动他们一根汗毛?问问总统,问问内阁,他们敢吗?”

“所以说我以后一定要加入雷佳组织,并且成为他们的重要首领!”

“别开玩笑了,伯恩·克鲁索,你除了长的英俊一点基本上属于一无是处!”笑声。

“既然这样倒不妨争取跟金斯敦的女儿上床,先博取小女魔头的欢心!”

一阵哄笑。

那天晚上,梦黎萨靠坐在学校操场边的一棵大树底下,一边不停地流眼泪一边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她在学校里的好朋友大卫陪在她身边,最后生气地抢走了她的香烟,为此她大发脾气。第二天她病了,大卫到宿舍里找到她,送给她一盒新的香烟,然后对她说,“可它们并不能解决问题,梦黎萨。说说看,也许我能帮你。”她摇摇头说,“谢谢你,大卫,我没事了。”梦黎萨至今还在想如果当时脆弱的她告诉大卫她其实就是金斯敦的女儿他还会不会对她那么好,在毕业时说爱她,希望她留在他身边。她记得她是在大卫模糊的视线中背起了行囊。她踏进了费拉顿特工培训中心的大门,从此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雷佳组织就是在那场火拼中制服了黑手党的撒法尔,那是一段席卷全球的恐怖日子。从那以后,黑社会彻底更换了它的主人,她的父亲,亚历山大·金斯敦从此变成了全世界黑暗势力的王者。也是从那以后,年轻的查尔斯成为了金斯敦的左膀右臂,在黑社会甩出了他响铮铮的名号。

混乱渐渐平息了,那个周末,查尔斯又飞来亚达加斯加看她。自从梦黎萨一个人到这里就读后,查尔斯就常来看她。他会帮助她找些对她有用的参考书,或者陪她去参加小时工的面试。到了周末或节假日,他会接她回家或者开车带她去骑马,甚至开着飞机带她去海边陪她一直静静地坐在那里,听她讲一些她心底的故事。

“嗨,梦黎萨!你那个帅男朋友又来看你了!”神秘而极具男性魅力的查尔斯早已引起了梦黎萨同学们的广泛关注。他们总是这样称呼查尔斯,尽管梦黎萨解释说他只是她的一个远亲。

查尔斯含笑迎向走出教室的梦黎萨,接过她的书包。“你……还好吗,查尔斯?”这是她见到他的第一句话。

“没事。我好好的。”后来她才知道,当时他的左肩胛骨上还带着枪伤。

他们去了那家常去的自助餐馆吃了晚饭,那是他们吃遍了亚达加斯加后一致认为最好吃的一家餐馆。梦黎萨那天的话很少。

驻步伊甸河畔,梦黎萨无语地凝视着灯火阑珊的亚达加斯加市。一席黑衣使她深深地沦陷在长夜里,仿佛在逃避着整个世界。

查尔斯默默地站在她身边,她那空洞的神情再一次将他带进一个心痛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