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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殿下,学生冤枉啊~冤枉啊~”一个獐头鼠目的青年女子爬好跪正就开始哭爹喊娘,喊完冤枉再指着那些蓝衣侍卫怒喝:“尔等辱我清白,是何居心?”骂完再哭诉:“殿下要给学生做主啊~”

潋琪看着她唱念俱佳的表演,声泪俱下,活脱脱一个要被屈死的纯良学子,立时气不打一处来,不等凤君吩咐,弹指一个茶杯砸到她胸口,那女子立时噤声了。

凤君道:“当真是冤枉的吗?只怕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那女子觉得胸口仿佛被大石砸中,不知是不是肋骨被砸断,疼的冷汗直冒,仍旧抖着道:“学生、学生当真是冤枉的,公主殿下明鉴……”

“潋琪,扒了她!”凤君不等她说完已经不耐烦了,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潋琪探身上前,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似乎没见她有什么动作,就已经拎着一件书生袍退回台阶上。

那哭嚎喊冤的青年女子只觉得身上一凉,外袍已经被剥了去,只留一件被汗水浸透的中衣贴在身上。

底下一刹那鸦雀无声,大家初时一听要扒她衣服,理所当然的以为就是跟前一个一样,又是把资料写在身上的,但是显然不一样,此时都瞪大了眼睛等着揭晓这人是如何作弊的。

那青年女子一愣,看潋琪拎着她的衣服,脸色又白了几分,随即像想到什么一样,又开始磕头道:“学生真的冤枉,长公主殿下做主啊!”

“冤枉!”潋琪冷哼一声,拎起后面桌子上的茶壶哗啦一声泼在那衣服的内衬上,原本白色的布料上立时起了淡淡的墨迹,不一会儿就显出整篇的字迹来。

那女子喊冤的声音猛然断掉,嗓子发出仿佛被扭断脖子的鸡一样的怪异声响。

潋琪拎着衣服到她面前,眯起眼睛问道:“你在考试中一共要了二十一壶茶水没错吧?”

女子被潋琪危险的嗓音和杀气弥漫的眼神吓的一怔,无意识地点了一下头,点完又猛摇头。

不过也没人理会她的态度了,证据确凿,辩无可辩!

这两人的行为被一曝光,立时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瘫在地上的大半士子表示认罪,希望从轻发落。

凤君也不表态,看着她们交出藏在身上各处的作弊用具,譬如衣襟、发髻、头巾、鞋底不一而足,记录整齐一并收押了等后面再审。

“你们三个,还不承认吗?”潋琪看看仅剩的三个,冷笑道:“长公主殿下从没抓错过人,不要存在侥幸心理!”

其中一个方脸女子长身一揖,肃容道:“没有做过的事情怎么承认,公主尊荣,也要理解读书人的气节!”

“你配提气节?”凤君几乎要笑出来了,这等厚皮的人还真是世间少有,遮羞布都快被揭了还有胆说“气节”?

那人方脸一整,仍旧昂着头道:“学生身上未曾夹带小抄,不曾作弊!”

“是,你‘身上’未曾夹带,”潋琪接过一个手下递来的两只毛笔,只是两只市面上常见的湖笔,制作精良些而已,“这是什么?”

那人方脸略微动了动,终究道:“两只毛笔。”

“谁的?”

方脸愣了愣,终于透出些异常神情,沉默了下才道:“呃,是学生的笔……”

潋琪收回举着的笔,考生带进来的东西都有记号,根本无从抵赖。

在场的众人又被勾起兴趣来,不知这次是什么新鲜的作弊手段,外相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两只毛笔而已。

“诸位大人请看。”潋琪再次从旁边的侍卫手里拿过一块周围薄中间厚的琉璃,那笔上雕工细致的花纹隔着琉璃竟然大了无数倍,赫然是一排排细细小字。

现场人看了一圈,个个惊叹无比,这等微雕工艺世所罕见,只可惜没用在正途上。

凤君细看那方脸女子神色,竟然是万分释然的样子,浑没有半分作弊发现的尴尬羞愧。听着众人惊叹表情匮乏的脸上甚至有几分被夸奖的喜色溢出来。

叹一声,想必是个志不在学,被父母长辈逼出来考试的。这倒是难处理了。

罢了罢了,仍旧先关起来再说吧。

剩下那两个手段并没有什么奇怪,无非是勾结了贡院里的人把书籍资料藏在自己号舍的床板桌子底下,最后时刻看众人都把东西藏在身上,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侥幸才硬挺着不动。

事情解决,贡院大门比往届晚了将近两个时辰才打开,所有考生都是一脸梦游的神情走出来。不到天黑,长公主巧抓考场舞弊的故事就在定坤传的沸沸扬扬了。

“你都快被传成活神仙了!”潋琪笑着从外面进来,一把抢了凤君倒好的茶咕咚咕咚灌下去,抹着嘴道:“谁知道忙活的都是我。”

“活神仙了~”凤君笑容狡诈,要好好利用。

“拜托,不要那么笑,很冷!”潋琪挫挫手臂上出来的鸡皮疙瘩。

“有吗?”凤君摸摸脸,继续笑,“多纯良的笑,没有吧?”

武试开场

文试开始之后,照例所有考官休息两天。

试卷由封印所将试卷密封,截去卷头,编好字号,之后转送誊录所。待誊录所的数百名书吏将考卷用统一小楷誊录之后,交由考试官校订。

最后才由阅卷考官阅卷定出等级。所以,基本出了贡院之后就再没有凤君什么事儿了。那些考官有没有什么猫腻,派人盯着就成。

五月十五,文试结束之后第三天,考官再次进入贡院,封闭阅卷。

另一边京都辅凤卫大营教场,武试开始。

天宁民风虽然重文轻武,但是学文并不是贫寒人家支付的起的,学子人数跟天宁总人口来比其实并不多。



反倒是武举人数颇多,一来是考武举即便不能晋身得中,只要有些功夫的都会被考官记录在案,之后择定愿意可以直接进入军队从下级军官做起。

二来,学武途径比学文多的多,不论是到大户人家当护院,还是进杂耍班子学艺,抑或到名山古刹拜师,只要肯吃苦,总能学到点儿东西。诸如当护院卖艺之类还能有些收入帮补家用。

当然,来考武举的也不乏以街头滋事为己任,自学成才的痞子们。

所以,武举考试要比文试乱的多,几乎每次科考都有人命记账。

即便是经过层层选拔,得到进京参加考试机会的考生,也有很多经不起推敲的。这也是考场必须设在天宁的精锐之师辅凤卫的大营的原因,否则没人压得住她们。

凤君身为文武两边考试的主考官,既然文试没她的事儿了,少不得到武试这边走走过场。

武举第一场,将所有获得考试资格的四千考生分为二百组,每组二十人领取自己趁手兵器,在同一擂台上混战,最后倒下的四个人进入下一轮。

对这种制度,陪同来的魏紫衫的解释是:武举选的是将军,不是武林高手,战场不是普通武人厮杀。必须有与千军万马中保全自己并且指挥部队的能力,才是好将军。二十人只是个小场面而已。

嗯嗯,有道理。凤君坐在高台上看着下面同时开大的四个巨大擂台频频点头。

魏紫衫仍旧絮絮叨叨解说天宁武举选拔的依据和要素,她被派来之前就暗自发誓要让这个带兵打了几个月胜仗,可是直到蛮族俯首称臣都有点儿心不甘情不愿领兵的所谓“战神”感觉到军队的魅力。

因为看太女的意思,长公主肯定是她登基后掌管天宁军权的不二人选。可是她似乎对自己说的不怎么感兴趣,魏紫衫沮丧地看看有些昏昏欲睡的凤君,喝口茶指点擂台再接再厉。

譬如,东面擂台上那个里穿黄衫的,从锣响之后一刻就满场乱窜,其余十九个人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是个好苗子。不过,只会躲闪不知杀敌,做不得将军,当个探子倒是适合。

而西面擂台上那个黑衣的就好的多,不过她似乎幸运跟平日相熟的人分在一个组,一开始就三人结队背靠背一起御敌,如今已经打倒半数对手。

南面的擂台完全没有看头,一帮子花拳绣腿的小姐互相挠痒痒。那个绿衣的,上台前雄赳赳气昂昂要的现场最重的长矛,换的惊呼声一片,只得意了半刻钟奇*shu$网收集整理,现在两只手都抡不起那杆生铁大矛。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这种自己几斤几两都不晓得的人最用不得。

最后说北面的,已经结束这一场比试,虽说是留最后能站住的四个人,但是目前能站住的只有一个。那个挥着一把大刀笑的嚣张的女孩子一人力敌其他十九人,赢得今天第一个满堂彩。实力很不错,有冲劲,适合当先锋,不过得有个制得住她的人随时收缰绳。

……

魏紫衫说到喝完一壶茶,后面已经不注意凤君的反应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手舞足蹈。拎起空壶倒不出水时才意识到自己忘形了,回头一看长公主一双眼睛笑的弯弯的盯着她,面上一红急忙低头道:“下官浅见,殿下见笑了!”

“不浅不浅,魏将军继续说,”凤君不以为意地挥挥手,把自己面前的小茶壶推过去,“你对选兵很有见解呢。”

魏紫衫愣愣看着她递过的茶壶,忽然也笑起来,真是什么环境什么人。两人在边关一同出生入死数月,她早知道长公主的性格,回到京城几个月不见,自己反倒生疏了。

这么一想,就放开道:“不敢说十分,但我魏家世代为将,紫衫幼时就跟在母亲身边以教场军营为家,这相兵的本事在天宁还是数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