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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秦天动放开赵梦子的手,沉吟道。

“当然,两位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已准备好房间,两位可以先回房好好休息。”赵允东相当有礼客气。

“谢谢,那我先回房间了。”秦天动点头致意,随即背起自己的行囊。

“你的行李请交由仆人提送……”赵允东忙道。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秦天动从不让人碰他的背包。

“那月小姐的……”赵允东看着月惊鸿。

月惊鸿还没开口,秦天动已帮她说了。

“不必麻烦了,她什,么,都,没,带。”他刻意用逗点来加强他的吐槽。

哪有人出门什么行李、皮包或是衣物都不带的?有,就她大小姐一个,两袖空空地从黄山晃到台湾,再两袖空空地从台湾飞到日本,身上除了护照、钱和信用卡,大概只有她那件好像可以千年不换洗的白衣。

“呃?”赵允东一怔,这才发现,此刻日本天气仍然春寒料峭,月惊鸿却只有一件薄薄的白衣,而且,就如秦天动所说,身无冗物。

“出门还带行李,多麻烦,需要什么再买就行啦!”月惊鸿才懒得提大包小包出门。

“那……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告诉我。”赵允东体贴地道。

“我会的,谢谢。”月惊鸿淡淡一笑,再狠狠瞪了秦天动一眼。

“她可能会要求一大堆,如果太费事,可以拒绝她。”秦天动已经可以预见这里的仆佣们会有多累了。

“秦天动……”月惊鸿的忍耐已达极限。

“不会的,月小姐的要求再费事我都会竭尽所能办到。”赵允东立刻热心道。

“赵先生人真好……”月惊鸿转怒为笑,朝秦天动挑了挑眉,意思是,瞧,人家可比你强多了。

秦天动冷蔑地别开脸,他用膝盖想也知道,赵允东大概也沦陷在月惊鸿的美色里了。

“请先回房休息,仆人们会为两位带路。”赵允东送他们至会客厅门口。

他们于是随着仆人,沿着木质长廊走向主屋后侧的建筑,一路上沉默了半晌,月惊鸿突然以藏语问话。

“你真的觉得赵梦子有病?”

“还不确定。”秦天动也以藏语回答。

“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这一次失灵了?”她讽刺道。

“赵家父女都有点奇怪,我不这么说能留下来调查他们吗?”他正色道。

“哼,还算有脑袋……”

“而且这件事还牵涉到主人家传的怪病,我非得弄个清楚不可。”他皱眉。

“是吗?那就请你专心在治病上,可别被赵梦子的嗲声给吸掉了魂。”她好心提醒。

“管好你自己吧!别被一个老男人灌了迷汤就迷晕了。”他反讥。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老,搞不好别人还认为他比你还年轻呢,‘大——叔’……哈啾!”她刻意笑着称呼,但话刚出口,就陡地打了个喷嚏。

“天气这么寒冷,偏偏连一件外套也不带……啧!”他转头看她一眼,边摇头责备,边解下身上的羊毛短褂,丢给她。

“干嘛?”她蹙眉。

“穿上!”

“不要,都是你身上的臭味……”她捏着鼻子把短褂丢回去。

“再臭你也要给我乖乖穿着,免得感冒了又要来烦我,浪费我的时间。”他索性转向她,用力将短褂披按在她肩上,转身就走。

她愣了愣,对他这突如其来的强势举动有点手足无措,竟忘了要回嘴,也忘了反应,只是呆望着他的背影,任由他残留在短褂内的体热余温煨烫着她冰冷的身子。

“真是啰唆,我又没说会冷……”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微恼地嘀咕着,但是……但是说也奇怪,她却始终没有把那件“臭臭”的短褂脱下来……

※※※※※※※※※秦天动为了诊治赵梦子,几乎每天都与她形影不离,天天为她脉诊,注意她的生活作息,但十天来,她的精神却很好,也没发过病。

或者该说,趟梦子根本没病。

这是月惊鸿的结论。

观察了十天,她几乎可以肯定赵家父女在耍诈!

可是,偏偏秦天动那个呆子看不出来,依然认真地想为赵梦子治病……

“喂,你还真的认为赵梦子病情严重吗?”她好不容易趁着秦天动独自一人在他的房间时,到房里找他谈话。

平常赵梦子缠他缠得紧,还经常窝在他的房间里不走,黏得像个橡皮糖似的,要找他落单的机会还真困难。

“是满严重的。”秦天动翻着老师父传给他的药典,埋头钻研。

“哼,我看她最严重的症状是撒娇和依赖吧?”她坐在窗台上冷啐。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抬头。

“还用问吗?看看她,整天赖在你身边,连她父亲也不理了……”

“那是因为她父亲忙着照顾某个人,没空理她。”他冷冷地打断她的话。

“什么?”她眉一掀。

“又要一床白色丝质新被,又要十件材质和样式一模一样的白衣,又要特殊香味的沐浴用品,又要吃道地的家乡菜……赵先生哪有空理女儿?忙都忙死了。”他嘲讽道。

赵允东整天就陪着月惊鸿采购用品,打点她的需求,简直把她奉为女神似的,百依百顺得委实令人看不下去。


“那又如何?我买东西花的可都是自己的钱。”她美眸一瞥,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扰人,是赵允东自己叫她需要什么尽量说,那她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就算如此,你也该节制一点,别忘了你到这里来的任务不是享乐,而是好好调查赵允东的真正目的。”他正色道。

“他的目的还有什么好查的?不就是为了英雄令。”她从一开始就洞悉了赵家父女的企图。

“就算如此,但梦子的身体情况却真的有些特异……”他锁眉沉吟。

“‘梦子’?叫得可真亲切哪,看来,短短十天,你们感情增进了不少……”她挑眉冷哼,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冒出了一团火气。

“只叫名字,是医生拉近与病人之间距离最简单的方法,这样病人才不会对医生产生戒惧和排斥。”他淡淡解释。

“‘病人’?她像是个病人吗?你真的相信她得了和傅攘之一样的怪病?”她嗤之以鼻。

“她的脉象的确和师父在药典里写得极为类似。”他又低头看着书里注明的重点,那是桑老药师治疗傅攘之之后特地记录下来的。

“什么脉象?桑老药师有写下来吗?在哪里?”她好奇地走过去,弯身探看。

原本,他不以为意,但随着她靠近,他忽然整个人紧绷了起来。

她的长发如黑瀑般垂落,带着一抹淡淡的清香,轻柔地拂过他的右耳,搔痒着他:而她浅浅的气息就吐在他的头顶,醺麻了他的脑门……

他心中一紧,防卫地闪开,并重重将药典合上,急道:“我师父写的都是古藏文,你又看不懂。”

她眉一挑,被他那种嫌恶的动作和小觑的口气惹得非常不悦。

“谁说我看不懂?我好歹也学过一些藏文,给我!”她冷着脸向他伸手。

“不行,这是师父给的重要典籍,外人不能任意翻阅。”他后退一步,不但不给,反而想将药典收进皮包。

“哼!你不给看,我偏要看。”她执拗地轻斥,闪到他身前,出手抢夺。

“喂,你这是干什么?”他急忙以双手护住药典。

“我非看不可。”她冷冷地说着,纤手陡地窜向他的胸口,一把将药典抄了过去。

他大惊,压根看不清她是怎么弄的,药典就落入她手中。

“我来看看里头写些什么……”她冷冷一笑,翻开书页。

“还给我。”他生气地瞪着她,猛地扑上前。

她兀自翻看着内容,头也不抬,却滴溜溜地转个圈,轻松避开他。

“月惊鸿,别闹了,把药典还我。”他怒暍着,再次想揪住她,不料手才探出去,她就已绕到他身后,行动之敏捷,简直如鬼魅。

“不还。”他愈急,她愈是不想还他。

“你……”他忍无可忍,反身抓向她的手臂,但她灵活地飞来闪去,无论他怎么扑抓,就是沾不到她的边。

“嘻……你拿得到我就还你。”她玩兴大起,像在逗一只大熊般乐得很。

“月惊鸿!”他气得大吼一声,追得更紧。

“干嘛?这样就生气啦?真奇怪,听说你对待病患时是超亲切又超有耐性的,怎么现在看来却好凶狠哪……”她脚步轻盈旋闪,笑得像个白衣魔女。

“那本药典很重要,是长生部珍藏的文件,要是你敢损伤一丝一毫……”他咬牙,冲过去。

“听起来好像很重要,那我更应该好好拜读……”她蔑笑着,向后跃开,不料他这次早有准备,卖力伸长手臂,竟揪住她的衣袖。

她大吃一惊,急忙想甩开,但他抡紧不放,两相使劲,她一个不留神,陡地失去平衡,反而跌撞向他。

他反射性搂住她的细腰,她浑身一颤,自卫地出手急点他的穴道。

“啊!”他壮硕的身子倏地一僵,动弹不得,向后倒下,而她被他的手臂环钳住,一时挣脱不开,就这样被迫跟着跌仆,俯压在他身上。

这一瞬,两人都呆住了。

长久以来,他们之间最近的接触,就是她六岁时他帮她把脉的那一次,之后,他们就像敌人一样,各执一方,远远地互相仇视着,从不想,也没意愿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但现在,两人却像阴阳两极的磁铁般紧密地交叠在一起,仿佛一下子突破了横亘在他们中间的高墙,四目相对,气息交汇,他记得她的幽柔芬芳,她记得他的阳刚威武,那种莫名的熟悉,使得他们既错愕又慌乱……

“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