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出来,低头咬她香肩一口。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如果某间银行需要资金,或者某间银行想集资投入某项计画,便向我这种人调款项。我评估之後,认为可行,就把钱投进去,赚取之间的利息、汇差或投资红利,等情况稳定了,再把钱抽出来,转移到下一个目标去。”方才那一口让他尝到她的香甜,他的唇在她肩上流连,不忍离去。“道理和玩股票一样,只是我玩银行。”
婉儿点点头,听懂了。她学著茱莉亚罗勃兹在凤凰片中的架式,用充满鼻音的语调问他:“所以,你不建东西,不造东西,你只玩那些可怜的银行?”
他又笑了。“我宁可这麽想我贷款给银行,让银行贷款给需要的公司,去帮我建东西和造东西。”
“那你有没有一楝很大的办公大楼,里面有一间很大的公司,大楼上还挂著一个很大的招牌,写著“某某集团”或“XX财团”?”她拿火腿喂他一口,剩馀的自己吃掉。
“抱歉,甜心,我是个体户,不需要很大的办公大楼,挂一个很大的招牌,取一个很威风的名字。”他遗憾地拍拍她头顶。
“你就坐在家里把钱转来转去?”
“看来你对我的职业有歧视。”他不甚满意的看著她。“我只需要一间小办公室,里头坐几个人帮我处理杂务就好。”
“那太不气派了,你毁了我公式化的梦想!你一定得是个大财团或大企业家才行。”她抹抹眼角假想的泪。
“嘿!小姐,我在许多主要金融城市都有办事处,勉强也该算我过关吧?”毕洛抗议。
他的表情就像小男孩捧著机器人,向心爱的小女朋友献宝,非要她说一句好看不可,婉儿忍不住大笑。
“哦,可怜的宝贝,我伤了你的心!”挺身吻了吻他的唇,少不得又被他抓住,来一场热呼呼又彻底的接触。
哇!她连忙把被剥掉的被单拉回胸前围住,龇牙咧嘴地恐吓他。“离我远一点,我有“早餐气”,没吃完早餐之前脾气都很糟。”
这男人平时西装笔挺,道貌岸然的模样,看不出来这麽好色。
“你呢?你平时都在做什麽?”他懒懒撩动她的散发,暴露更多香肩来让他侵略。
“嗯……”这是个好问题,婉儿很努力的开始想。“我做过售车小姐。”在她老爸公司打工。“饭店柜台小姐。”替她外公尽一己之绵力。“拍过广告。”她老妈推不掉人情,陷害女儿上场。“替立委发传单。”她外婆家族属意的候选人。“目前是无业游民。”故事结束。
“听起来很有趣。”他很仔细在听,边听边点头。
“怎样?你有什麽临时工要介绍给我吗?我的工作能力不错哦!”她笑得很狐狸,回头咬住他的下唇。
“将来或许有机会。”他乘势给她一个深深的吻。
就在这瞬间,婉儿明白,今番重会仍然只是一次偶发,他并不打算留她。
说不出来心头是什麽感受。不可否认,她有些怅然,却也有著更多的释然。
她还不够了解毕洛,没有与他天长地久的准备,她也不认为他有。或许,这样会是最好的结果。
“先说好,到时候我可要有劳保、公保、健保、各种保,而且服务满两年就要拿终身俸。”她怕他反悔似的,连忙开出自肥方案。
毕洛温柔看著她,胸中泛涌的情绪如此异样,几乎让他不适。
这样剔透琉璃心的女孩,真舍得放她走?
可,不放不行啊。他们对彼此的感觉来得太突然,发展得太迅速,才短短两次相见而已!他们都没有足够的信心为对方付出自己。
再放她走一次。这次或许就是结局了,也可能是永远的开始。
“没问题。”唇温存贴上她额际。“赶快把早餐吃完,我带你去看看以後可能要服务满两年的地方。”
“可是昨天那票记者说你要转回欧洲去了。”她好奇道。
“所以我才说,“可能”。”
“你是欧洲人?你看起来有华人的血统。”
“不是华人,是西伯利亚人。”他倾身为自己倒一杯咖啡。“我母亲来自西伯利亚,或许混到一些蒙古人的血统。”
“原来如此。”她就觉得他的五官有东方人的影子。“西伯利亚……那你一定天生不怕冷。”
这是什麽逻辑?
“你是中国人,你天生就会舞龙舞狮吗?”他啼笑皆非。
“你很没有绅士风度耶!怎麽可以毫不容情地指正你的女伴?”婉儿柳眉倒竖,拿小泡芙砸他。
他反手接住,塞进嘴里。
“对不起,对不起。”这时候要懂得识时务。
“啊!那是草莓泡芙,你吃掉我最後一个草莓泡芙!”婉儿尖叫。
攻击他,为泡芙报仇!
她反身扑到他身上去,抓住他的肩用力摇撼。吐出来!吐出来!
低沉的笑声在毕洛胸腔里滚动,他紧闭著唇,直到泡芙吞下去才松开。婉儿发出第二声愤怒的尖叫。
缠斗中,被单早就失去蔽体的功能,飘散在她腰际。她坐在他小腹上,不甘心地去掰他唇瓣。
毕洛太谦逊了一些。他的办事处虽然不是独门独楝的气派大楼,也很登得上台面了。
毕氏办事处位於曼哈顿商业区,该楝大楼高二十九层,他买下第二十八层。
婉儿终於发现,他喜欢高。住饭店也住得高,办公室也买得高。
从电梯走出来,公共区域的采光明亮,壁面漆成粉黄色,挂著几幅名家画作,角落摆上一个古董花瓶。虽然是很典雅的装演,商贾气息全都淡去,空气中却有一股隐匿的气氛,让人不由自觉放轻脚步。
婉儿皱了下鼻梁。连工作空间都和他一样孤傲,生人匆近!
毕洛看见了,坏心地捏住她的小鼻头。
“我好像永远无法让你满意。”用捏的还不满意,他再低头咬她下唇一口。
“噢!”婉儿痛捂著唇瞪他。“你是不是被哪个吸血鬼附身没告诉我,想乘机吸走我的灵魂?”
“吸血鬼不偷魂魄,那是撒旦的工作。”
婉儿警告地瞪他一眼,又四下打量起来。
毕洛说得没错,他并没有替自己取个辉煌气派的大名。办事处入口在右侧,用一扇厚重的实心桧木大门与公共区间隔开,门正中央雕著一个浅刻的图形。婉儿偏著头研究半晌,发现那是一个天蝎缠绕著魔羯的符号。
“天蝎座!”她如临大敌,退後一大步打量他。“你是天蝎座的?”
“你相信星座?”他似乎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
“一点也不,我认为那是一堆唬人的鬼话,等公车的时候看一看就成,不过我独独讨厌天蝎座的人。如果你是天蝎座,最好离我远一点。”她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为什麽?”他不急著进公司了,耐心地盘起手,和她忤在电梯间聊起天来。
“因为我认识一个天蝎座的人,非常可怕,我怀疑她是因为星座书上说“天蝎座的人很宿命”,她就跟著宿命;星座书上说“天蝎座的人如何如何”,她就跟著如何如何;而很遗憾的,星座书上的天蝎座没有太多好话,不外乎善妒、记恨、爱恨分明、有仇必报;而且最最最最悲惨的是,星座书告诉她,天蝎座和我这型的人不合!”这简直是一种超级无厘头的感觉!她就这样莫名其妙被人家嫉恨,还被人在背後戮了好几刀。从此以後她告诉自己,够了!她再也不要跟任何天蝎座的人深交了。
“可怜的女孩。”毕洛宠爱地轻拍她脸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嗯?”
他簇拥著她走向大门,探手轻轻推开。
浅淡的交谈声、电话响、键盘敲击声溢入电梯间。他揽向婉儿腰际,示意她往内走。
婉儿抗拒他的牵引。“等一下,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是不……”
毕洛乾脆低头吻住她。太吵了!
婉儿察觉一股怪异感,推开他,慢慢转过身。
打开这扇木门後,视野更是豁然开朗。零阻隔的一百坪空间,竟然只散坐著五位员工。
在寸土寸金的纽约,这五个所拥有的工作空间近乎奢侈。OA隔板提供适度隐密性,每张桌上都有电脑,和各式完整的设备。
婉儿发现到此处与其他公司行号的不同。这五个人,没有一个看起来像普通办事员。他们看起来都有一种独当一面的自信。
而此刻,这份自信正被一种滑稽的表情摧残著,彷佛刚踏入门的不是他们老板,而是一个从天而降的火星人,怀里揽著一只外星怪物。
婉儿看著他们那种目瞪口呆的表情,忍不住想恶作剧。要看是吧?
“亲亲,你的办公室好大哦!”她又用那种黏黏蜜蜜的鼻音说话了,曼妙的体态扭摇在走道间,一缕香风随著俏影飘落,其中三名男员工被迷得色授魂予,眼睛都发直了。
她慵懒地娇笑,一只手臂勾住他腰後,整个人几乎挂在毕洛怀里。
老板抱美女,跟异形爱上唐老鸭一样。五个人继续怔呆,连电话响了都没有人伸手接。
毕洛在她背後暗推一把,示意她不要胡闹。
婉儿把手缩回来,娇嗔的睨他一记秋波,走到落地窗前。
“哇!亲亲,看看那片大落地窗,我敢打赌,从这里可以看见全世界!”婉儿捂著胸口轻呼。
大家更呆了。老板不但带美女上门,还是胸大无脑型的?
毕洛看著爱将们那副被火星人入侵的表情,险些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