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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叶母提醒丈夫。

“妳已经讲过几百次了,我早就放进霹雳腰包里。”

叶父不太耐烦。

“好啦!我们走吧,免得赶不上飞机。”叶母第N次叮嘱女儿:“阿珍,记得!肚子饿了就到外头找东西吃,否则去妳姨妈家搭伙也可以,不要老是怕麻烦,动不动就扛两箱陈年泡面回家,当心吃到最后变成木乃伊。”

“放心啦!我看起来像“食古不化”的人吗?”飞垒口香糖吹出磁盘大的泡泡。

“妳妈已经联络过妳阿姨和表妹,就说我们两个老的要出国玩三个星期,如果家里临时出了什么状况,就请她们多担待一下。”叶父加入叮咛的行列。

“噢。”她滚过一颗篮球,开始低手运球。

“妳没课的时候多到店里帮忙,不要一天到晚乱跑,省得那些伙记以为家里没大人,手脚偷偷摸摸起来。”叶母不愧为她的上梁,脑中依然记挂着家族营生。

“好了啦!你们只去二十多天而已,又不是一辈子,哪来这么多唠叨。”她耗尽承欢膝下的耐性。“你们自己开车去机场,那车子怎么办?机场的停车费率很贵耶!”

“谁说车子要放在那里,当然是找人开回来。”叶父大惊小怪的。

“谁开?”绕珍登时兴奋异常。“老爸,你终于觉悟,自愿让我登上驾驶者宝座?”

“妳想得美!”叶母白她一眼。

谈话间,隔壁的铁门嘎吱拉敞开来,她回避了四天的死对头踩着稳重的步伐而来。

“伯父、伯母,准备好了吗?”袁克殊礼貌的白牙与墨绿色太阳眼镜相互辉照。

绕珍一愣。那个两面人!他又冒出来搅局!

袁僵尸最擅长在老爸、老妈面前扮演高贵君子的角色,哄得老人家团团转、笑嘻嘻,害她每每吃了暗亏、回家向伟大的亲生父母哭诉时,他们一听见开场的“袁克殊”三字,以卡车承载的赞美词马上一吨一吨地倾倒下来,让她当场被自家的支持部队洒落一身冷清。

“就好了、就好了。”叶母一见着邻家进退得体的后生晚辈,立刻眉儿弯开、眼儿瞇笑。“袁先生,还麻烦你开车送我们去机场,实在很不好意思。”

“哪儿的话,举手之劳而已。”他对住绕珍阴沉的视线,蓄意向她顶了顶墨绿色镜片致意。

“哼哼……”她干笑两声,撇开脸蛋。

奇怪,莫非是金阳太烈了,否则怎么觉得颊侧烧烘烘的?

“啊我们出国的期间,阿珍就拜托你多多照顾了。”叶母一厢情愿地托孤。

“当然。”他满口应允下来。

“妈,台湾地区我只怕混得比黑桃……袁大叔熟咧!妳反倒央求人家“罩”我,没搞错吧!”

“啊你们俩年纪差不多,叫“哥哥”就行了啦!”叶夫人攀亲带故的企图,路人皆知。

“反正妳照顾他、他照顾妳,不都一样吗?大家就像自己人。”

“拜托!”她压低了嗓音咕哝。

这阴损亏德的袁克殊真要当她是自己人,就不会每每在人前陷她于不义,人后又偷尝她的嫩豆腐。

“伯母,咱们出发吧!”他亮灿的白牙令人联想到鲨鱼。“小珍的生活起居你们大可放心,我会分分秒秒地盯着她的!”

乖乖,这厢他挟天子以令诸侯,不跩起来才怪。

绕珍懊丧地捂着眼脸,开始烦恼了!

※※※

十月的傍晚,寒阴的风息一旦旋扬在“双叶寿店”的门里门外,威力更陡然添加一筹。

透过寿店的玻璃窗,两排制作古典的棺木赫然在望,材质从高级的橡木、桦木到平价的白樱木,一应俱全。尽管店家内部的照明设备充足,然而,商品一旦涉及阴阳幽冥的人生大事,总不免让人引发阴飕飕的凉意。

端坐在店头末间的年轻人们,却似乎恍然未觉灵异交替的困扰。

“原来令尊经营棺葬生意,难怪他女儿的脾气阴阳怪气、冷热不定的。”阳德白净文雅的俊颜露出恍然之色。

即使他甫从课后的篮球友谊赛中脱身,依然维持着棉T恤、白长裤的干爽清洁,额角不见一滴汗。

偶尔绕珍会暗自揣想,究竟是阳德的汗腺不够发达,或者他天生就习惯保持全身洁净无菌?也幸好阳孔雀生逢其时,阿诺史瓦辛格式的肌肉壮汉开始褪潮流,轮到彬彬神采的清秀佳男出风头,所以他才能以文弱书生的仪表赢得众路佳丽的青睬。

“你才阴阳怪气。”她瞟了助教一眼,NIKE脚丫豪迈地翘高在样品灵桌上。“我爹娘出远门,本社长下课后必须过来店里帮忙看顾,所以麻烦大家跟着委屈一点儿,开会地点暂时移师到这个地方。”

“没,关系。”她怯柔体贴的表妹完全能谅解。

“妳还没拿到正式的社员资格,发言资格从缺。”她抢白屈灵均。

婉约的小美人立刻垂下螓首。

“算了吧!”阳德凉凉地谑笑她。“妳输了,昨天肯德基爷爷打电话联络凌老师,指示他决定将案子移交到本人手中,因为妳已经延宕过最终时限。所以咱们的赌约实现,屈灵均小妹妹从今天起正式升为“海鸟社”社员。”

“什么?你们竟然背着我做出这种缺格的暗盘交易!”绕珍登时老羞成怒。

姓凌的同胞也站在阳德那一边,这才是教她最无法忍受的。

“否则教大伙儿呆呆等妳弄来梦幻娃娃,移作肯德基孙女的陪葬品吗?”

“陪葬就陪葬,我还可以附送上好棺木一口,这样的售后服务你提供得起吗?”她轻喝。

“不,不要吵架。”屈灵均急了,情切的颊畔跳上红艳艳的牡丹花。

“谢谢妳哦!咱们海鸟社尚未出现委托人身亡的特例,我也不打算破此纪录,因此妳可以留下那口上好的白骨盒子当嫁妆,或者明年校庆捐出来当摸彩奖品,至于校长大人,他只怕不会感激。”阳德当真无愧于温文学子的形象,即使嘴上嘲讽人,神情依然显露儒雅和煦的书卷气。

“阳孔雀,总有一天我对你的容忍度会到达神经张力的极限。”她卯起劲地赌咒。“而且这个日子就要来临了!”

“表姊……”屈灵均讷讷的。

“别这样,愿赌服输。”阳德笑嘻嘻地绕到她椅背后,探臂勾住她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他只有在面临生命威胁的时候才会和她攀亲带故。

悬在店门上方的小铃铛敲脆了清越的叮咚声。

贵客上门了!

从他们的角度仅能捕捉到成排的棺材板,无法鉴别来客的身分。不过,以寿衣思考也晓得,来人铁定是那名背弃同性盟友的凌某人。

“某人姊姊,赶快进来里边,我要找妳麻烦!”绕珍扬声唤道。

今儿个无论如何也要抢回自己的CASE。她非但已碰过“梦幻仙子”,连它的设计师也搭上了线,目前只欠缺临门一脚,现成便宜岂可扔给合乌孔雀之流的扁毛畜生,开玩笑!

“天皇老子莅临也没用的,死灰焉能复燃。”阳德更收紧了围住她颈项的手臂,不期然间微扯开她的襟口。“哟!贵府的蚊子这等猖狂,把姑娘的香嫩小玉颈咬成红豆冰。”

“什么蚊子--”第一瞬间,她尚未反应过来。

然后,直逼岩浆的高温红潮在她容颜上泛滥成灾。

要命!肯定是袁克殊那日干的轻薄好事。如今事隔多天,她以为斑印早已消褪了,孰料犯罪证据依然深划成风景,由此可知当时他是多么使劲地啮啃她。

“别乱说,这是过敏性湿疹。”她急急啐道,忙不迭掩住自己“失贞”的痕迹。“某人姊姊,妳再不快快现身,徒儿的豆芽儿就要被孔雀啄干净……”

一双长度直达她三分之二身高的黑裤脚首先跨入对焦区。

绕珍的怨喝剎那间凝结。

怎么会是他?

顺着硕健的长腿往上移,倒三角形的完美上身迸现,合身的煤灰色纯绵T恤束缚住胸肌,效果宛如贴合的第二层肌肤,将愤张的组织筋骨勾勒得完美无缺,令人瞬时升华出激情烈欲方面的遐想。

这是一副适合担任欧美限制级电影男主角的体躯,而臭皮囊主人的渔色性格也颇贴切他性感的形象--虽然,截至目前为止,只有她看穿他如狼似虎的真面目。

绕珍恢复冷然。“难为妳进入室内还能戴着太阳眼镜。”

袁克殊不为所动,巨灵掌摩挲着冒出胡碴的下颚。

“妳的朋友?”他朝两位贵客努了努嘴。

即使隔着墨镜,旁人依然可以感受到他投射向阳德的眼神--尤其阳德状极亲昵的手臂。

“对呀,他们是我的社团同学。”她很自然地介绍与会者身分。“我表妹屈灵均,和社团助教阳德。”

他轻哼了一声。“好巧,大伙儿齐聚在店里谈天。”

“我们在开会。”虽然这不关他的事,她仍然提出解释。

“开什么会?”

“只是一些例行公事,讨论我项目负责的……奇怪!我干嘛向你报备?”她终于发觉自己温驯得没有格调。

“令尊、令堂交代我盯着妳,忘记了吗?”袁克殊祭出他的尚方宝剑。

“那又如何?他们又没要求我必须凡事向你禀告。”她瞪了瞪亮眸。

“人心险恶,我不替妳提防着不行。妳可知道多少刑案的受害妇女就是犯在熟人手中的?”他所站定的立场理直气亦壮。

“嘿,这句话倒是没说错!”绕珍深表赞同。

目前她正面临被凌某人、阳德与肯德基联手坑害的难关,而黑桃王子夺取她初吻的纪录也比他们三人高明不了几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