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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叶父立刻将这等小事扔到烦恼问题之外。

叶母眼光一转,突然不吭声了。

“阿枝,妳在看什么?”

“咦……敢有可能?”叶母喃出纳闷的自言自语。

“可能什么?”

“啊我的眼角刚刚瞄到一位小姐的背影,长得很像我们阿珍咧!”

哗!绕珍匆忙闪向廊道转角处。

穿帮了?不会吧!

“不可能啦!”叶父嗤笑的鼻音扬窜而来。“阿珍怎么可能跑到法国来?”

“也对。”叶母搔了搔后脑。“两天前我还跟她通过电话。”

“妳就是这样!也不过离开亲人邻居几天而已,就开始东想西想。”叶父忍不住抱怨。

父母失和与女儿无关!快跑。

绕珍扮个鬼脸,问明了路径,赶紧前往贩卖部与同谋会合。

若果让父母大人撞见了,她还真不晓得该如何解释呢!

咱们台湾重逢吧。

※※※

秋凉如水。

衬着法国夜空的疏烟淡月,小屋有如盛装着银白的霓裳。

不知名的昆虫咿咿轻呢,天地间共呜着细细水波、风拂、虫唱,以及枝叶咿呀的清籁。

双人座的藤编躺椅被搬进小露台,迎着湖面而置,椅垫上蜷着两道倦懒的人影,清心接受暗夜的洗礼,让忙碌了整个午后与傍晚的情绪渐次沉淀下来。

绕珍收起两腿,缩成团状地栖窝在他身侧。精力充沛时,她自然会抗议袁克殊所制造出来的贪香坐姿--结实的长臂绕过她的颈后,垂落在左侧的心脏地带,等于将她半拥在怀中。然而她现在太过于力尽神竭,无暇去计较微不足道的权益问题。

“唉!”她轻吁出难舍的喟息。这般天清气阔的景致,教人如何舍得离去?

“怎么?玩得还不过瘾?”着落在心坎处的长指扯了扯她的短发。

“甭说!我的腿已经打不直了。”

“那妳还叹哪门子豆荚气?”

“我舍不得呀!”她垮进他的胸怀,离情依依。“明儿早上一离开,以后不晓得有没有机会重临仙境。”

袁克殊把弄着她柔软轻跳的发丝,任它们旋住自己粗厚的指节,又急急忙忙地转开。

连头发也和主人的性子一模一样。明明初始的潜意识要求她环锁住心灵最深刻的依恋,善变的后续思绪却让她违反自己的本意,远远避开那盏宿命。

“欧洲在短暂的未来不会沉入海底,妳想重访还不简单。”懒洋洋的指尖转为抚弄微凉的花瓣肌肤。

夜风将她沐浴过后的体香送入嗅觉系统。

绕珍皱了皱鼻梁。“妳以为人人跟你一样,进出英、法两国有如家常便饭?”

“要不然……”一根食指顶高她的下颚,他坏坏的视线漾着奇魅与邪气。“妳干脆包袱收一收,嫁给我好了。”

平缓的心跳忽地顿了一拍。

“神经!”她别开胶着的眼光。

不屈不挠的食指再度顶高她的下颚。

“妳拒绝我的诚意?”袁克殊痛苦地捧住胸口。“太伤我的心了,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向女人求婚呢!”

“你不要老跟我开这种先天不足、后天失调的玩笑好不好?”别扭的手肘戳顶着他的胃部。

“妳为何老是以为我在和妳开玩笑呢?”他似笑非笑的。

哈!他每次都摆出那副“没错,我在耍你”的调笑模样,然后指责她冤枉好心人的善良本性。她才不要呆呆地上当。

“因为你就是!”绕珍闷闷地蜷回原先的姿势。

讨论结束!

在口舌方面,他并不争辩,完全服从她的决定。

但肢体语言就是两码子事了。

调皮的手指离开她的秀容,宛若灵巧的黑凤蝶,翩然栖息在仅着家居便裤的玉腿。薄薄的棉质布料根本不具遮挡的能力,一股细而强猛的热度透过裤管,导入她的经脉血络。

绕珍倏然抖了一阵哆嗦,分不清是因为吹拂而来的凉冽空气,或者他的“狼爪”作祟。

“好痒……”她咕哝着推开不安分的巨掌。

“四季豆……”软软轻唤消蚀掉大半的抗拒心。

“嗯?”她失去抬头凝视他的勇气。

“妳想不想吻我?”逗弄的语气柔柔引诱她。

猎物哑然无声。

吻他?

“不……不……”拒绝的言词中途打住。

不吗?

可是她想,她真的想!虽然他们早已分享过大大小小的亲吻,但她从未真正采取主动。

性格中偏好历险的因子蠢动起来,抑抑续续地推劝她--试试看,否则妳穷极下半辈子都将怀想主动亲吻袁克殊的感觉是如何。

“嗯?”他温柔地催促。

绕珍挺直上半身,直视进他的眼底,评量他的认真程度。

结果并未让她惭涩或失望。他,与自己一样紧绷,只是多年的生命历练让他学会了绝佳的隐藏方法。

她深深吐纳一下,做了!

“好。”

粉嫣的唇光掩上他。

一开始,两人都缺乏动静。

四只睁张的瞳仁儿相互对望,同时在彼此眼中瞧见放大扭曲的自己。

“你耻笑我!”绕珍着恼地推开他。

“胡说,我紧张得几乎窒息呢!”袁克殊无辜地眨着墨黑色眼睛。

“妳的眼睛明明在笑我!我不要理你了。”她老羞成怒,起身就想进屋。

“好好好,不然妳再试一次,这回我保证闭上眼睛不看你。”他使劲一扯便将软馥的香躯拉回怀抱里。

“真的?”绕珍半信半疑。

“真的。”他索性立刻关上眼睑,证实自己的信诺,此后任凭她宰割。

也好,这样比较不尴尬。

她偷笑,而且突然兴奋起来,活络的感觉非常类似小孩子闯进玩具反斗城,发现自己拥有绝对的自由,可以尽性玩耍里面的每一项珍品。

粉红色的舌尖试探性地舔了他的唇。

袁克殊没反应,身旁的空气却明显地绷紧了。

她咯咯地低笑出声。以往总是他占领着优势地位,难得轮到她称王,满有意思的!

第二次的尝试就大胆许多。她运用前几回师学于他的经验,轻轻贴近他,挑逗的舌尖送进他唇内。

腰间蓦然收拢的铁臂几乎摧断她的呼吸,但两人都无暇顾及了。

辗转相接的唇与唇、舌与舌、心与心,串联成同一条线路,火热贯穿身体和灵魂的接合点。

她一直明白与他体肤亲昵的感觉很“好”,只是从不晓得能“好”到这样的境界--相异的两副身躯沟通为一个完完全全的整体。她彷佛可以透过他感应世界,亦能让他透过自己收纳讯息。

终而,他们已分不出从属与主动的关系。两人都想牵动对方,也同时接受彼此的引导……

她恍惚地松脱,呆愣地望进他眼底深处。湿濡的岚气蒙陇了他的鹰眼,柔雅他冷利的心魂。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绕珍茫然无措。

“我--我吻完了,谢谢。”她想躲开!

袁克殊迅即扣住她的纤躯,这回,代表着百分之百的沦陷。

“我说过,妳没有另一次逃跑的机会。”他的语音酣似沉哑的魔咒,推却人世红尘的种种矜持。

绕珍只能埋进他的胸壑,藉以掩饰自己面红心怦的反应。

其实,她并不想逃开……

第九章

十点整。

绕珍窘急匆乱地吊在他膀子上,横行在巴黎“欧利国际机场”的离境大厅。

袁克殊高硕矫健的大块头或许足以和其它八呎欧陆人媲美,她可就不一样了。无论平时多么酷爱运动,教她被一“丛”大汉夹在臂弯里、踮脚挤过千百名洋鬼子,这种责罚当然名列中国十大严刑的榜首。

“你可不可以放慢速度?”她的气血脉络几乎逆行。

不是她爱唠叨,黑桃哥哥实在缺乏调香弄粉的浪漫。

昨夜,他们的关系--虽然这个用语含着点儿暧昧,她也想不出更贴切的名词--产生深入体肤的牵扯,今晨他理当以最最知情识趣的方式疼怜她才对。

偏偏他不!

两人在飞烟蒙蒙的朝阳中晏起,袁克殊瞥了下腕表,九点三十,徒然暴弹成墨西哥跳豆。

“我们快错过班机了!”

两分钟之内,她当机的认知系统依然茫然,微睁着惺松的睡眼就被扔进奥迪前座,直达机场。

好个温柔、缠绵、轻怜、蜜爱的初夜之晨!

“我们只剩下三十分钟处理划位和通关的手续。”即使紧迫的行程表逼得人跳脚,他的步伐依然踩踏着沉稳的节奏。

“分秒绰绰有余,干嘛像赶尸似的?”她嘀咕抱怨。

湿热的唇息突然滑下她的耳畔。

“妳心里明白我们起程延误的原因。”暧昧的话气轻薄到了极处。“我清晨七点梦醒的时候,是谁又把我闹回床上去的?”

圆头颅响开轰隆隆的爆裂声,绕珍澄麦色的容颊染上一层亮红。

“才怪。”她赧涩地经嚷。“明明是你主动要求什么早安吻。”

“对呀!我只要求一个早安吻,又没索取其它的“售后服务”。”使壤的浓眉歪成撒旦邪魔的长剑。

“你……!”

算了,她的脸皮薄、道德高,万万敌不过黑桃兄的搬弄是非。

“Keith!”诧喜的男性呼嚷穿越大厅的对角线。

袁克殊旋往嗓音的起源方向。

酒肉了近十载寒暑的老朋友看准了他的坐标,冲过来与老友唏哩哗啦地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