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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分明是一堆无聊人士自己想太多。

郎霈丢开大开本杂志,揉一揉额角。

那本水果周刊乱写,他一点都不意外,但是连财经杂志都八卦化,这就太过分了。曾几何时他的“绯闻”也成了一桩财经新闻?

他瞄一眼水果周刊上的照片。

背景和色调看得出来是深夜,镜头直接对住他的整张脸,教他想否认都不能。唯一可幸的是他及时将铃当按进怀里,所以照片里的她只被拍到身体。

或许他应该让铃当也被摄进去才是,郎霈苦中作乐地想。凭那群狗仔队的实力,他们一定有本事查出铃当是谁家的女儿。

“一群妄人。”看来接下来又有一阵子不得安宁了。

砰!桌上的两本垃圾刊物被扔进字纸篓里,郎霈打开电脑,决定好好忙一下公事。浪费了一个早上,他与泰国那方的线上会议都延迟了。

叩叩。

“请进。”他的眼睛盯着萤幕,飞快发出指示。

一缕清嫩袅娜的身影旋进办公室里。

“公文先放着就好,我下午再批示。”他心(奇*书*网.整*理*提*供)不在焉地道。

来人耐心候着,不急不躁。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发觉进来的人并不是送件的秘书。

郎霈抬起头。

阳光洒在凌苳的雪貌花容上,肌肤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她不改对明亮色彩的爱好,一身鲜嫩的苹果绿,但是服装的式样改了,今天穿起正式的窄裙和衬衫,乍看之下像个中规中矩的小淑女。

“今天怎么打扮得如此隆重,有约会?”郎霈扬了扬眉取笑她。

“也没特别隆重啊,这些衣服平时就挂在我的衣橱里,有空也该拿出来穿一穿。”凌苳浅笑吟吟地望着他。

“你今天心情很好?”郎霈往椅背一靠。为了她,他被媒体整得七荤八素,她自己倒像没事人一般。

“还可以。”凌苳舞到他面前。

“买彩券中奖了?”

“我向来没有偏财运。”

“骗到一个为你做牛做马的男朋友?”

“正在加紧赶工中。”就是你啦,呆瓜。

“好吧,那我想不出来了。你今天打扮得怪里怪气,又是为了哪一桩?”郎霈举双手投降。

“怪里怪气?什么叫怪里怪气?我哪里怪里怪气了,你给我讲清楚!”凌苳怪叫。端庄小淑女的扮相马上破功!

“啊,这样就正常多了。”郎霈欣慰地点点头。

“你……你真是让人家没办法打心眼里对你好!”她跺了跺足。今天只是想让他看看自己成熟正经的模样而已,没想到竟然被他评为怪里怪气!

“失礼失礼,钤当姑娘有何贵干?”郎霈忍着笑安抚她。

“请你吃中饭啦!”

“为什么?”他挑起形状好看的长眉。

“因为我的同伴说地球人是需要进食的动物,超过几天没有吃东西就会死亡,为了保护身分,不让你们发现我其实是阿里不达星来的访客,我只好天天学地球人出外觅食。”她没好气地给他一个大白眼。“吃中饭当然是为了填饱肚子,你怎么老是喜欢问笨问题呢?”

“我是问你为什么想请……唉,算了!”这妮子从来不会给他他要的答案,他还没习惯吗?郎霈起身到一半,突然顿了一顿。“你是怎么进来……我是说,我的秘书让你进来的?”

凌苳对他的受教报以满意的微笑。

“午休时间已经到了,外面座位上没人,所以我就自己进来了。”

算了,反正凭她那张甜嘴,多的是办法混进公司里,他放弃。

“走吧!吃饭去。”

其实郎霈对铃当是有几分歉意的。

后来进一步查证,他才知道她确实在公司对面的那家美甲铺子工作,而且进出“郎亿”都有正当理由。平时公司对于人员出入虽然有管制,却没有不近人情到连休息时间都不允许访客进出,而午休期间女职员要做指甲彩绘也是自己的自由,那一天他的火发得确实太莫名其妙了。

“你要吃什么?”

凌苳带他到附近新开的咖哩专卖店,两人出众的外形自然而然成为用餐客人的焦点。

郎霈看了下菜单,为自己点一份招牌咖哩饭,凌苳同他一样,然后从包包里掏出皮夹。

“我来。”郎霈制止了她。

“我说了要请你。”她坚持道。

“哪天我需要你请的时候,绝对不是两百块可以打发的事。”郎霈抽出自己的皮夹,敲她脑袋一下。

“噢,都被你打笨了。”凌苳捂着额头嘀咕。“好吧,反正你比我有钱。”

两人找了一张靠近门口的桌位坐定,郎霈拿超前位客人留下来的报纸,从头版头条开始读起。

答、答,答、答,答,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引他抬起头。

“怎么了?”郎霈挑了下眉。

“你跟女孩子出来吃饭,都是放人家独自干坐,自己在旁边看报纸吗?”凌苳怫然不悦。

“不就是随便吃个简餐而已,还有这么多规矩?”郎霈失笑。

“你瞧不起简餐?它可是无数上班族的救星,人民的骄傲,午餐市场的主力商品。”

小妮子今天规矩恁地多!



“是是是,抱歉。”之前有亏于她,郎霈总觉得应该补偿她一下。他把报纸推回旁边,中规中矩地交叠双手。“聊天就聊天,你想聊什么?”

““你”又想聊什么?”凌苳瞬间回复了好心情。

乍听之下似乎是询问她身分的好时机,但郎霈已经学乖了,若是她想回答的问题,十句里大概还有四句是认真的。若是她不想回答的问题,那就十句都是鬼话了。

“你指甲彩绘的技术是在哪里学的?”他选了个中庸一点的开场。

服务生正好将咖哩饭送来,两人拿起餐具,边谈边吃。

“我去日本学的,明年还打算回去考美甲师的证照。”她含了一口咖哩饭,满足地闭了下眼。

“所以你高职毕业之后就去了日本?”

“差不多。”她突然漾出一抹得意的微笑。“我上头的老家伙一天到晚嚷着要我出国深造,所以我就听他们的话去日本。老家伙以为我终于转性了,一个个含笑九泉,嘿嘿!后来发现我竟然是去日本学习如何涂指甲油,想到他们暴出来的眼珠子就让人痛快!”

她“上头的老家伙”应该就是父母了吧?

“令尊令堂已经过世了?”郎霈吃了一惊。

“先生,“含笑九泉”是一种措词的方式,我父母都还活跳跳的。”凌苳真是败给他!我妈过几天还要陪某人去参加一个餐会呢!

“啊,二十岁与三十岁果然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郎霈,你不要这么讨厌好不好?”

“我又怎么讨人厌了?”

“人家今天本来想给你一个成熟美丽有智慧的好印象,你却尽顾着倚老卖老。”凌苳用力戳一戳咖哩饭。

“为什么突然想给我好印象?”他对她的印象并不差。

“因为我喜欢你啊!”她天经地义地回答。

“谢谢。”郎霈笑了出来。

“我是说真的。”凌苳放下叉子郑重宣告。“郎霈,我非常、非常喜欢你。”

“谢谢,我也喜欢你。”郎霈拍拍她的粉荑。

可恶!他根本不懂!

“郎霈,你根本不把我当一回事对不对?”凌苳挫折地盘起双手。

“怎么会呢?”郎霈飞了一下眉毛。

凌苳定定注视他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

“算了,我要走了。”

“你的午餐还没吃完。”郎霈讶然叫住她。

“午餐?”她望着桌上的餐点,毫无笑意地牵动一下嘴角。“那已经不重要了。”

凌苳歪着脑袋,试图从壁纸纹路里找出特定模式,将流离失所的碎瓣连成一朵花型。樱花瓣粉粉点点,煞似破碎的泪滴,盯久了连人也想哭泣了。

“这两件哪一件好看?”凌曼宇拿着一套白色削肩晚礼服,与一套两件式的黑色丝质裙装,轮流在胸前比一比。

“都好看。”她有气无力地回答。

“怎么了,一点精神也没有?”凌曼宇停下来,望着女儿在镜子里的反影。

“没事。”凌苳抱起一颗枕头,闷闷地瞪着天花板。“选那套白色的好了,你穿起来身材会更修长。”

凌曼宇放下礼服,躺到女儿身畔。

“宝贝蛋,你有心事?”

“烦死了,老妈,你换壁纸吧!天天盯着一片流泪的天花板怎么睡得着?”凌苳猛然把枕头丢开。

“是君心绪太无聊,何苦怨我的壁纸!”凌曼宇拍拍她的脸颊。“乖,跟妈咪说,你在烦些什么?”

凌苳枕在妈咪的肩头,又闹了一会儿别扭。

“妈咪,我喜欢上一个男人。”她终于说。

“谁?”凌曼宇感兴趣了。

“那不重要。”

“好吧,那问题出在哪里?”凌曼宇非常上道。

“他好像没那么喜欢我。”她越想越郁闷。

“竟然有人不喜欢我女儿?为什么?”凌曼宇极端讶异。

因为他喜欢的人是你。“因为他觉得我还是小孩子。”

“他年纪大你很多吗?”

“我觉得还好!”十岁而已,两只手指就数完了。

“你可别去嫁一个跟你爸爸同年的男人,他会跳楼的。”凌曼宇笑了出来。

凌苳心中一怦。“为什么?”

“不为什么。有个跟自己同龄的女婿,大概没多少丈人受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