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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美步陡地兩只眼睛瞪得像銅鈴般,直視著真央,“你……”其實真央知道她跟真木壽的事情也不奇怪,以她目前跟將人的關系,將人不可能沒將此事告訴她。

“要不是知道你跟將人的婚姻關系,已經名存實亡,我不會跟他在一起。”真央眼神澄澈炯亮地望著表情震驚而惱羞的美步。“我沒有偷你的丈夫,是你一手將他推給了別人。”

“你說什么!?”美步惱羞成怒,抓起桌上的煙灰缸就朝真央擲去。

真央未料她有此舉,閃避不及之下,竟被那煙灰缸打個正著。

“啊!”她捂著疼痛不已的額頭,疼得彎下了腰。

因為一時的沖動而闖了禍,美步也是心驚。

見鮮紅的血自真央指縫中流下,她自知理虧。“你……我可不是故意的,是你自己不躲開,我……”真央疼得說不出話來,只是神情痛苦地睇著她。

“真央,你怎么不關門?”突然,將人的聲音在門口處響起──※※※一進門,將人就看見一臉惶然的美步,還有蹲在地上的真央。

他驚訝地瞪著美步,“你怎么進來的?”

“我……”美步一邊著蹲在地上的真央,一邊又惶恐不安地睇著將人。

“真央……”看真央蹲在地上,而一旁又有個“移了位”的煙灰缸,將人立刻察覺到有異。

他趨前,端起了真央低垂的臉。

“真央,你……”見她額頭上有個傷口,而且還血流不止,他的心慌了、急了,也盛怒著。

他轉而瞪著美步,沉聲質問:“是你?”

“呃,我……”美步自知無論如何都無法得到他的諒解,不覺心驚膽跳地,“我又不是故意的,是她笨,不會躲……”“你說什么!?”見她闖了禍傷了人,還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將人的神情越益地陰鷙惱怒。

“兇什么?”雖然心中惶恐,但從來不曾讓人如此兇惡指責的她,卻還是死要面子地道:“我打她是沖動了點,但也沒錯啊!”

“你!”聽到她這些話,將人心中那股怒焰更是難以平復。

以她的個性,想必在出手之前,已經對真央言語羞辱了一番,她罵人也就罷了,居然還動手?而且還是拿煙灰缸?

煙灰缸那么沉,難道她都沒想過可能會傷了人?

“誰叫她搶人丈夫,我只是教訓她……”“滾!”突然,他暴怒地一吼。

不只是美步驚震,就連真央都不覺心頭一震。

“你……你敢這么對我?”美步受到他如此嚴厲的責罵及驅趕,心中既憤恨又委屈。

“請你以后別隨便進我的屋子!”他沉聲一喝。

“道川將人!”美步氣呼呼地瞪視著他,“你……你……”將人眼神一凝,冷峻得教她直打哆嗦,“要我再說一次嗎?滾出去!”

“你!”美步雖然心有不甘,但她知道他是認真的。

要是她不自己識趣的離開,他會攆她出去,而且是非常不客氣且不留情地。

“我要告訴我爹地,你等著瞧!”她腳下一跺,惱火得像是一只被激怒的刺?。

將人不理會她離去前的威嚇,只是心急如焚地檢視著真央的傷口。

真央用手捂著額頭,一臉痛苦地睇著他。

“我看……”他試著拿開她的手,但她卻執拗地不肯松手。“你做什么?”

強忍著疼痛,真央站了起來,“我要回家。”

“你回什么家?”他抱住她隨時都會倒下來的身軀,“我送你去醫院。”

“不要。”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發脾氣,而且還是發在他身上。

因為吵架進而演變成全武行的是美步,不是他,說起來他也挺無辜的。

也許是因為心里有滿腔的怒火及不平無處發泄,因此她就將脾氣發在不可能跟她斗氣的他身上吧?

“真央,別鬧了。”他扶住她,“你額頭流血,再不處理的話就……”“我死不了。”她蹙起眉頭瞪著他。

“我怕你腦震蕩呀!”他將她攔腰抱起,“要是你腦袋受了傷,什么都記不得怎么辦?”

她想掙扎,但卻使不出力氣。

她的頭好痛、好暈,她覺得自己像是快死掉了般。

“記不住就記不住,我……我不在乎。”

“我在乎。”他神情充滿不舍及內疚地凝視著她。

她一怔,“你在乎什么?記不住的又……又不是你……”他沉沉一嘆|奇+_+书*_*网|,在她流血的傷口上輕輕一吻,深情地道:“我怕你連我也記不得了。”

聽到他這句話,真央的心不覺一緊,眼淚也忍不住地淌落。

此刻,她已經分不清這是感動的淚水,還是難忍疼痛的淚水……※※※包扎完傷口,因為暫時沒有什么大礙,醫師便在詳盡叮嚀注意事項后,就允許真央回家。

上了車,將人并沒有將車往她住處開,而是一路駛往他的住處。

一發現到這件事,真央立刻向他反應。“你要開去哪兒?”

“回家。”他說。

“回哪個家?”她蹙起眉頭,不悅地瞪著他。

“當然是回我家。”

“我干什么回你家?”顧不得自己額頭受傷,而且還可能有腦震蕩之虞,她情緒略為激動地道。

他睇了她一眼,繼續開車,“你沒聽剛才醫生說,你這幾天要小心觀察,一有異常就要立刻就醫嗎?”

她臉一撇,望向車窗外,“我不是小孩,有異常我會自己就醫。”

“要是你暈了,誰會發現?”

“那是我的事。”她不領情地道。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一直跟他唱反調。難道是……被那個煙灰缸敲傻了?

今晚跟宮尾美步過招后,她就一直處在一種不安地、躁郁地、憂憤的情緒里,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只曉得在她胸口有一股深濃地、被壓抑住的憤懣。

她無法找誰一泄自己心中憂悒及懊惱,除了他。

這對他也許不公平,但她快瘋了……

他為什么要追求她?難道他忘了自己是什么樣的身分,而他的妻子又是如何的尊貴嗎?

他跟他妻子的身分背景教她面對他妻子時,根本毫無反擊之力,他讓她在他妻子面前足足矮了一大截啊!

當初他追求她時,應該先告知他是東亞集團少東的事實,如果他告訴了她,她會考慮、會猶豫,也就不會那么快地便接受他的追求。

她覺得自己今天之所以掉進這樣的泥沼里,都是因為他沒有告訴她事實,包括他妻子是外務省大臣之女的事。

她好氣他什么都沒說,可是……她更氣的是,明知如此還不愿離開他的自己。

這樣的男人不是她可以觸碰的,理智且見過不少世面的她,應該能快刀斬亂麻地離開他才對,但……為什么到現在她還留在他身邊。

她是愛著他,可是她早該知道他不是她能愛的男人。

“我要回我家。”她沉聲地說。

心緒越是茫然無章,她的情緒就越不受控制地亂竄。

她想壓抑住自己亂竄的情緒,但當她極力地去壓制它,它就像被大石橫擋去路,而由四面八方流竄的洪水般泛濫……“你今天是怎么了?”他疑惑地睇著她,仿佛現下的她發了什么奇怪的病似的。

“沒有。”她別過頭。

“沒有?”他糾起了濃眉,“你一直亂發脾氣……”“我本來就愛亂發脾氣。”說著,她轉頭瞪著他,“你的寶貝妻子可以亂發脾氣,我不行嗎?”

他微頓,淡淡地問:“你現在是在找我出氣?”

“不是。”她又將頭一拽地望向車窗外。

將人沉默不語,逕自將車子駛往路邊停下。

見他突然停了車,真央疑惑地問道:“你做什么?”

“我們好好聊聊。”他說。

“聊什么?”她蹙起秀眉,“我頭好疼……”“我頭才疼。”他微慍地回了她一句。

她一怔,不解地、嬌悍地瞪著他。

“如果你是因為美步打傷了你而想找我出氣,我無所謂,但是如果讓你心煩意亂的不是那個,我可不許。”他神情嚴肅地說。

真央微愣,“什么?”

“什么?”他神情一凝,突地欺近她。

他那炯亮的黑眸在光線不挺充足的車里,更顯凌厲地逼視著她,“是美步說了什么讓你動搖了嗎?你后悔跟我在一起了嗎?”

她一震,驚訝于他竟能一語道中她的心情。只不過……她并不是后悔跟他在一起,而是覺得自己不應該接受他的感情。

“我沒有后悔。”她否認。

“那么是什么?”他直視著她,像要逼出她心底真正的想法般。

“我……”她避開他銳利的眼神,訥訥地道:“我只是覺得你不適合我,而我也不適合你。”

“我知道什么適合我。”他表情肅然,語調堅定又夾帶著一股淡淡的慍惱,“也許……不知道什么適合自己的是你。”

她一震,直覺自己挨了一記悶棍。

他在怪她嗎?怪她不夠堅定,這么輕易地就被打擊?

這怎能怪她?是他沒讓她有考慮及做好心理建設的準備啊!

一開始,她以為自己面對的,只是他臥病在床的父親的阻礙,而一切阻礙在他父親撒手后就能得到解決。

但現在,她發現她面對的是兩大家子,而且分別是政界及商界的名流。

對自己,她一向是深具信心的。但當她真正面臨了道川家及宮尾家,才驟地發現自己是如此的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