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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阿煌、阿煌——”仍有男生继续叫嚣着。“我家的狗也叫阿煌……咦!不是,是小黄。”

这话像炸弹一般炸到曾逸煌身上,他像老鹰追着猎物跑,而后将那人扑倒在走廊上,经过的学生全都吓了一大跳。

佩嘉跟着跑出,惊慌地发现曾逸煌正恼火地打着人,他身下的萧永霖已哭出声。

“阿煌——”佩嘉跑上前,发现导师也正向他们跑来。

“曾逸煌——”老师的叫喊声让曾逸煌住了手。“怎么回事?”

曾逸煌自萧永霖身上站起,偏头望向一侧,并未答话,他的制服从腰间被拉掀了出来。

萧永霖让老师扶起,鼻上挂着两条鼻涕,哭哭啼啼地说着事件始末,一旁的同学也七嘴八舌地补充。

“老师,曾逸煌先打人。”

“因为他跟佩嘉爱来爱去,那个江俊棋先给人家打,那个……”

“好了,上课了,大家回去坐好。”李安芝拍拍手。“曾逸煌、江俊棋,还有萧永霖留在原地,其他人都进教室去。”

“老师……”佩嘉上前一步,犹疑地喊了一声。

“什么事?”李安芝望向她。

“是萧永霖先骂阿煌,所以阿煌才会……”她停住没再说下去。

“老师知道了。”李安芝示意她先回教室。

佩嘉瞥了曾逸煌一眼,这才踌躇地走回教室,她心里很担心,不想他被老师处罚。

她贴着窗外,试着想听清老师跟阿煌说了什么,但却是无济于事……

后来,阿煌、江俊棋及萧永霖全让老师罚了站,那堂课,佩嘉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挑着小眉头不知该怎么办。

下课后,老师将她叫到办公室,对了她说了些话。

“你要多跟曾逸煌说说话,老师发现他越来越沉默了。”为了不让佩嘉听不懂她的话,她又加了一句。“就是越来越不喜欢讲话。”

佩嘉点头,脸垂得低低的。

李安芝微笑着说:“至于江俊棋,他是想引起你的注意所以才跟你闹着玩的。”

她抬起头,神情有些茫然。“引起注意?”

“男生就是这样。”她摸了一下她的头顶。

“可是他拉我的辫子。”佩嘉仍是不解。“我不喜欢这样。”

李安芝笑道:“他是喜欢你才这样。”

她愕然。

“曾逸煌也是喜欢你,所以才会打江俊棋。”李安芝拿起桌上的茶杯喝口水。

“男生有时候就是这样。”她教书都快二十年了,类似的事她不知进过凡几。

血液激流过佩嘉的脸庞,晕出红霞,她的头再次垂下,长长的睫毛眨呀眨的,接下来的话她没听进半句。

她与阿煌可说是一块儿长大的,两人有好长一段时间几乎都玩在一块儿,虽然妈妈不喜欢阿煌,但因为她老是不在家,所以也管不到她,她仍旧与阿煌在一起,每次他们都玩的很开心。

但她从来没有想到喜不喜欢的问题,每次被凑在一块儿的都是文雁跟杨汉强,她没想过自己跟阿煌……她脸儿更红了,出神地想着两人一起吃东西、一起敲钢琴、一起烤地瓜、一起在马路上跑来跑去,玩办家家酒,跳格子。

她还记得他们一群人一起打弹珠,那一阵子,她的抽屉里都摆着各式各样他赢来的弹珠,他总是把东西放在她这儿。因为他爸爸会丢他的东西;他还做了弹弓给她,教她打树上的鸟儿,他们还会在元宵节的时候跑到树林里砍竹子做火把……还有好多好多事,都是她跟他一块儿做的……

可这几年,阿煌变得越来越怪,她几乎都要不懂他了,她很难过,可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她知道他爸爸不好,所以阿煌才会越来越奇怪,可他们都搬到外婆家住了,他为什么还是跟以前不一样?

“佩嘉,佩嘉——”

她猛地回过神,抬头望向导师。

“怎么发呆了?”

她恍惚地摇摇头,没说话。

“好了,要上课了,回去吧!”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而后走出办公室,才走几步,便瞧见曾逸煌站在柱子旁,无聊地踢着柱子,不知怎地,她忽然觉得心酸酸的。

他募地转向她,别扭地又移开视线。“老师跟你说什么?她骂你了?”

“没有。”她默默的往前走。

他走在她身边,低头看着两人行进的步伐。“以后……以后你不要再叫我阿煌了。”

她没说话,泪水不争气地落下。

他偷偷瞥她一眼,在瞧见她的泪珠时,立即惊慌起来。“你……你怎么了?”

“佩嘉——”文雁在这时跑向两人。

她急忙抹去泪水。

“你们老师找你干嘛?”她好奇的问,她是刚刚去找佩嘉时,才知道她让老师叫到办公室去了。

“没有。”佩嘉含糊地说。“你找我干嘛?”她急忙换个话题。

“后天学校不是要远足吗?我们放学后去买远足要吃的东西。”文雁兴奋地说。

“好。”她静静地应了声,与文雁一起走回教室。

曾逸煌跟在后头,心中焦躁不安,可又不知该怎么问,他只是不想被嘲笑…




好些年后,佩嘉回忆起这段往事,发觉这天应该算是她心境转变的开端吧!

从此,会用保护色来防卫自己的,不再只有曾逸煌一人。

两人的关系,自此迈入了另一阶段,无忧无虑的童年已渐行渐远……

第三章

众人的情谊随着时光流逝而漫漫出现了变化,但这样的变化却是隐而不显的,文雁依旧与杨家兄弟一块儿打打闹闹,但却在杨汉强的小跟班开始戏诚谑喊她大嫂后,努力与杨汉强划清界线,但却成效不彰。

当文雁仍像野丫头似的与杨家兄弟打闹时,佩嘉却越来越像个小淑女,与其他人玩耍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少。

再加上她与文雁以优异的成绩赢得许多奖状,而男孩子们则是老师口中的放牛班小孩,于是,这道藩篱也就越来越难以跨越。

上了初中后,她的长辫子剪了,留着西瓜皮似的头发,发丝总是勾在耳后,暑假过后,当曾逸煌第一次见到她短发的模样时,着实愣了许久。

而她也因为他的五分平头而怔愣,而后,一丝浅浅的笑在她唇边泛起,他的模样只能说拙、呆、蠢。

曾逸煌望着她清秀的脸,忽然有种陌生感,她留着短发,穿着初中的制服,白衣蓝裙,黑鞋短袜,看起来跟小学的时候不一样,不过才过了一个夏天,但她好像就换了个人,变得……变得……他不知该怎么说,反正就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张嘴欲言,但却又不晓得该说什么。“你……”

她仰看着他,发现他在这个夏天长高不少,而且他的声音有些粗粗的,听起来很奇怪。

“文雁说……说你到日本玩。”他总算迸出一句话。

她颔首,往走廊边移动,以免挡到往来的同学。“嗯!”

两人没再接话,持续了几秒的尴尬后,他又道:“好玩吗?”

“嗯!”她再点头。“我带了纪念品回来,明天我拿给你。”

“我不是要跟你拿纪念品。”他截断她的话,不想她误会语气有些急促。

她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他局促不安地转开视线后又转回来。“我……我是要告诉你,我要搬回来了。”

她疑惑地望着他。

“我外婆过世了。”他简短地说。

她诧异地睁大眼。“什么时候?”

“八月中。”他的语调平常,没有太大的起伏。

想起那时她还在日本,佩嘉微锁眉心。“什么时候搬?”“

“这一、两天。

她不知要说什么,只是望着他,她没想过他会搬回来。“你爸爸……”她迟疑地没再说下去,听邻居说,他爸爸这几年虽然有收敛些,但酒仍是不离口。

“我已经长大了。”他一语带过,表情冷淡下来。

13岁算长大了吗?她忧心地蹙着眉,虽说他一直跟杨家三兄弟练跆拳道,但儿时可怕的记忆仍存在她脑海,她不想他再得到他父亲的虐待。

小时候她不明白他父亲酒后失控的行为,但随着年龄渐长,她明白这所代表的意义,曾金川在喝酒后,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

就连他父亲自己也不能控制自己,虽然他总在清醒后后悔,但这根本没法解决问题,而且,他始终没法戒除酗酒的习惯。

听邻居说,曾逸煌的爷爷也有酗酒的毛病,这是遗传,每个人都这么说,曾金川小时候也曾受过虐待,他痛恨他的父亲,但他在长大后却步上他父亲的后尘,听起来好讽刺,但却如此真实。

“为……为什么要搬回来?”她问。“跟你外婆过世有关系吗?”

他沉默。

她正打算问下去,上课钟声却在这时响起,他立刻道:“上课了,回教室吧!”

佩嘉颔首,却在心中叹口气,她还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这个消息!

小时候对于他的搬离,她是不舍的,但长大后,她明白那是对他及他母亲最好的保护,所以也就释怀了。

如今他要搬回来,她却隐约觉得有此不安,虽然两人的感情在这几年疏离了,但她一直希望他能过得好,对他,她总有份难以言喻的情感。

走在她身边的曾逸煌则是克制自己尽量不去看她,因为一如往常地,他没法处理见到她时的悸动,尤其是现在,她变得漂亮……不,不是漂亮,她从小就很漂亮,而是……他拧眉,仍旧想不出话语来形容,反正她让他不知所措,年龄越长,他越不知该如何处理自己与她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