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父母的照片和当年他们在法国的全家福也在之列。
雪农不得不佩服该杂志记者的本事!居然有办法取得这些照片,并胡说出那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情节!
“我要告他们!”秦泰和怒吼:“你看看上面写的!科连秦家的祖宗八代都成了痴男怨女了!科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雪航将杂志接过手,从头到尾看了一次,脸上忽阴忽晴,直到看完,他一把便扔进垃圾筒:“真有本事!那个记者该去当小说家。”
“你看看你们在台湾搞的!好好的法国你们不待,偏要跑回台湾丢人现眼!这件事要是传回法国,我这张老脸要往哪里摆?”
雪航耸耸肩:“反正你有的是钱,这种花钱摆平的事你应该已经不陌生了。”
秦泰和大怒:“你这是什么话?”
秦凯儿站到父子两人中间:“好了!从法国吵到台湾,你们父子俩也该休息了吧?”
秦泰和一挥袖,怒火未平的坐在沙发上:“你打算去哪里?”
雪农直视她的父亲:“去看飞鹰。”
“不准!”
她倔强的闭上唇,毫不让步的直视着他。
“这像什么样子?作戏的也就罢了,他父亲竟然还是个拾破烂的!你这不是存心气死我是什么?”
“英雄不论出身低,是您一直告诉我的话,过去您不也只是个码头工人吗?”
秦泰和跳了起来,直直指着他的女儿:“你这是什么话?我教你的礼貌是这个样子的吗?才十年不见你就学会了忤逆尊长?”
“爸!”
“不要叫我!”
父女两人对恃着,同样的血统有着同样固执的脾气,两人各据一方理由,谁也不肯让步。
这是一场意志力的争夺战?!
“我没有忤逆您的意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您教导过我的,这并不是错误,我爱飞鹰,您阻止不了我。”
不愠不火的宣告回响在室内,这是秦泰和夫妇所听过他们女儿最坚决的一段话。
从雪农身上,他仿佛可以看到当年永不低头的自己,秦泰和有半晌的愕然。
雪航赞赏的朝雪农一笑:“好极了!我们走!”
“站住!不准去!谁要踏出这个门,谁就——”
“去吧!”秦凯儿拦住她的丈夫对她的独生女鼓励的一笑:“让司机送你们去,那就没人会打扰你们了。”
雪航和雪农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的母亲。
她微微一笑,他们感激地点头,转身走出房间的大门。
双生子的动作是那么一致,形貌是那么的相像——
秦凯儿感到眼角的湿润——
她的一双独生女都已长大成人了,而她倒才真正体会到他们是怎么样在她的心中占据一席之地!又是怎么样是她心中的支柱和骄傲!
她错失了他们二十七年。
“你——”秦泰和气馁的大叫,溃然跌坐在沙发上。
凯儿平静的自垃圾筒中捡起那一份杂志:“你看不出来他们是真心的相爱吗?你是阻止不了他们的,就像当年我父亲阻止不了我一样。”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当年的你也只不过是个码头餐房的一个小厨师罢了,并不比寇飞鹰强,现在的他至少比当年你来得富有。”
秦泰和非常意外,这许多年了,他的妻子说的话少得屈指可数,但她似乎决心要动摇他的信念。
而她——足以动摇他的一切根基!
凯儿将杂志翻到叙述飞鹰和他父亲至死互相原谅的那一段:“你要像飞鹰的父亲一样吗?”
他无法回答,因为他从不曾想过会失去他的独生女,直到今天,他仍相信这十年不过是他们的孩子气罢了!
“孩子们都长大了,不会再受你的控制了,如果你打算这样下去,那么你不是会再失去他们十年,你会失去他们一辈子!”
秦泰和愕然了!
会有那样一天吗?
他的作为是那么的不可原谅吗?
为什么?他只不过希望为他们找一条最平坦的道路罢了!这不是每一个为人父母都会做的事吗?
他所不会得到的一切,他希望由他的独生女得到,这样一个小小的希望竟是那么大一个错误?
凯儿蹲在他的身前,神情和当年的她一样的温柔可人:“泰和,我们已经错了二十多年了,孩子们在我们的身边并不幸福。”
是的。
他的孩子们并不幸福:沈刚不幸福,双生子也不幸福!他不但是个失败的丈夫,他还是个失败的父亲。
“我一直为他们做最好的——”他苍老的声音无助的哽咽:“一直替他们找最好的生活——”
“我知道,但是他们并不快乐,风筝只要不断线,那么飞多高,就让他们飞吧!终有一天他们累了,还是会回到我们身边的。”
风筝只要不断线——
啊!风筝只要不断线!
秦泰和终于明白了,他一直想要左右他的孩子们,但他并没有成功,线握得太紧了,终会有断的一天!
这正是他失去孩子们十多年的原因!
“凯儿——”他凝视妻子依然美丽的脸:“我们——还来得及吗?”
秦凯儿微笑,含泪地微笑:“来得及的!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雪农踏进叶罗家的客厅时,汤庆洁警官和大胖警官都在,飞鹰抑郁阴沉的坐在沙发上,沈刚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庆洁?”
“雪农。”汤庆洁微微一笑,不待她开口便正色的说道:“我们在老刀山上的别墅里找到方月红,她被打成重伤,目前已送医急救,据她说老刀和阿狗对飞鹰心存怨恨,撞死飞鹰父亲的主凶也是他们,目的是引飞鹰出现。”
她的脸色刹时惨白!
那是谋杀!
那种丧尽天良的事都做得出来的人根本已经失去人性了!会对飞鹰做出什么事可想而知!
这种想法令人不寒而栗!
“你先别紧张,我们已经通缉他们了,老刀跑不掉的!只要飞鹰不出面就不会有危险,这房子的四周我们都已经派人加以保护了!”庆洁安慰地宁关告诉她。
飞鹰暴怒地起身:“那我不是跟个囚犯没什么两样?我父亲被杀,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凶手逍遥法外?”
“飞鹰!你这样说就太不公平了!庆洁他们是尽力在保护你!”雪农稳住自己的心情,斥责地说道。
他的脸上出现愧疚的神色。
大胖满不在乎的挥挥手:“没关系,换了是我也不会喜欢被一堆人守着。”他朝飞鹰微微一笑,但随即正色的继续:“老刀是个危险人物,我们已经注意他很久了,只是一直苦无机会可以捉他,现在他犯下这种重大刑案是绝对跑不掉的!这些安全揩施只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但是你自己这里小心为上,现在他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飞鹰只有点点头,他苦笑着指指沈刚:“有他跟着我,我连上个而所都不会有一只苍蝇飞进来,你们大可放心!”
“飞鹰!”
“喂!你对我哥哥说话客气一点!要不然我会打得你三个月上不了电视下不了床喔!”雪航和于静站在客厅的门口。
“哥哥?”
雪航微笑地走向沈刚,他朝飞鹰耸耸肩:“我好像总是在警告你对我的家人要有礼貌!”
除了他们三兄妹,所有人的眼光全在他们的身上梭巡。
沈刚尴尬得脸红,却又感动得无以复加:“少爷——”
雪农朝他摇头:“你是大哥,不应该这样称呼我们!”
“可是小姐——”
“沈刚是我们的长兄,他妈妈是我们的大姨。”雪农简单的告诉他们。
“为什么一直没听你说起这件事?”于静不解的讯问。
雪航再度耸耸肩:“因为那是家庭秘史啊!非姻亲不传!”他邪邪朝她一笑。
她的脸迅速飞红,汤庆洁及大胖识相的向他们告辞。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于静轻斥,忧郁的神色又回到她的脸上:“要是捉不到他怎么办?那飞鹰岂不是一辈子都不能安心了?”
“放心吧!”他亲昵的搂着她的肩:“据我所知,台湾的媒体已经会飞天遁到到了无所不能的地步了!没有什么人可以逃过他们的法眼,搞不好现在那家伙正被某个记者追得无处可逃呢!”
“那些报导真是精彩。”飞鹰忍不住微笑:“我们应该把它们惧起来当做传家之宝,以便万古流芳!”
“很好笑。”雪农扮个鬼脸。
“有何不可?”雪航大笑:“可没多少人有这种机会呢!”
“只要你赶快和于静结婚,他们会写的更精彩的!”雪农调侃。于静躁红着双颊,离开雪航坐到飞鹰的身边:“你们不要再开玩笑了好不好?我真的很担心飞鹰。”
“我绝对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他搂搂她。这便是人与人之间的情谊吧!
当遇到了难关,以往的一切似乎都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合力渡过困难,而雪农、雪航和沈刚沉默的相对。
他们曾是主仆,却也是亲手足。寇飞鹰和寇飞燕相认了,阔别二十年,他们的亲情却只有更加紧密的扣住他们。
而秦家的人分崩离析十多年,到了今天,他们紧紧交握的手亦将过去一切伤害融化捣碎。
不管未来会如何,至少在这间房子内的三个人,他们的心是牢牢相连的!
老刀一直没有出现。
经过将近一个月,飞鹰的伤已完全康复,他再也不顾众人的阻拦,全心的投入他唱片的制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