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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晚近时期的军事题材科幻小说则转向基因武器等当代军事技术的发展重点上。

除了这种描写科技发展大趋势的科幻作品外,还有一些科幻小说直接描写科学技术史,或者从科学技术史中寻找题材。凡尔纳在《地心游记》等作品里,大段大段地引用当代学者真实的学术成果,如今,米切尔克莱顿保持了这个传统。他在《侏罗纪公园》、《失落的世界》、《重返中世纪》等作品的开篇部分,都引用了大量科技文献,通过这条现实之路转向幻想情节。王晋康在《生死平衡》里,把人类征服天花的结局当成小说的开端。郑军则将十九世纪初英国数学家巴贝奇研制分析机的史实演绎成科幻小说《国家机密》。当然,这里面的科技史属于“戏说历史”的范畴。

科技发展的历史轨迹,也常常体现在科幻小说中。凡尔纳在1870年创作《环月旅行》时,还没有无线电的概念。巴比康等人漫游太空,人类无法得知他们的情况,只能猜测。威尔斯在创作《首批登月之人》时,已经进入了马可尼之后的时代。主人公凯沃也能够利用月球人的无线电发回他的考察。二十世纪四十年代,阿西莫夫创作《基地》首卷时,银河帝国中没有原子能和计算机两样科技产品。而在后续各卷里则出现了它们的影子。读优秀的经典科幻,往往象是读一部通俗版的现代科技史。

第三节:失败的记录

不过,那些被记录在科幻文学中的失败的发明,或许比成功的发明更有价值。因为它们能够告诉今人,在科学技术发展的岔路口,人们曾经作过怎样的选择。

机器人是传统的科幻文学题材。早在两千多年前,便有中国的《偃师》、古希腊神话中的铜制仆人泰洛士等等片断构想。1816年德国作家霍夫曼创作的《沙人》、一八七二年,从英国移民到新西兰的作家萨默尔勃特勒(SamuelButler)发表了科幻小说《虚幻国》、一九0九年,比尔斯(Ambrose  Bierce)的科幻小说《莫桑的主人》中,逐步把机器人明确地出现了一个杀死主人的“自动化的机器”。一九二一年,捷克著名剧作家卡尔恰佩克(KarelCapek,1890——1938)在话剧《R.U.R.》里塑造了“robot”的经典形象。而阿西莫夫在《我、机器人》系列短篇里,推出了机器人工学三定律。  更成为机器人题材科幻小说的颠峰。

与此成鲜明对比的是,在人工智能领域,机器人的研究远远落后于电子计算机。如今,计算机已经成了人们的日常生活用品,而机器人仍然只是极少数专业领域运用的精密机械。从经济角度看,机器人几乎没有什么前途可言。

十九世纪时的科幻小说,如果描写未来,几乎总把飞艇当成象征。那时候科幻文学里的未来社会,差不多总有飞艇翱翔云端。英国作家基普林还专门以飞艇为主题写过作品。那个时代,飞艇已经上天,人们只是期待着它更大更快。只有凡尔纳在《征服者罗比尔》里,预言了飞艇必将退出历史舞台。如今,除了气象探测、野外探险或者广告宣传外,几乎找不到飞艇运用的影子。

直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可视电话还是科幻小说里对未来通讯技术的描写热点。这个技术如今早已出现,但却远不及网络技术更为基本,只是充作无线通讯的一个辅助工具而已。回顾那个时代涉及可视电话的科幻小说,会发现它们忽略了一个重要方面。人们的通讯需求不仅要更真实,而且有自由、隐蔽、甚至匿名的需要。

第六卷:科幻与科学  第九章:未来学与科幻文学

第一节:什么是未来学

第二节:科幻小说与未来意识

第三节:今日中国与未来价值观

第一节:什么是未来学

和尚未成熟的科幻文学一样,未来学也是一问尚未成熟的科学。甚至经常被人怦击为非科学,伪科学。在科学体系里也缺乏自己的位置。不过,未来学却可以说是与科幻文学亲缘最近的一门学问。

未来学与科幻文学有着共同的始祖——乌托邦小说。《乌托邦》、《太阳城》、《回顾》等作品,既被看作未来学的先驱之作,也被看作科幻小说的重要渊源。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批以理性态度展望未来的作品。它们既是文学作品,又有学术价值。

未来学的主要创始人之一,就是科幻文学的一大宗师乔治威尔斯。早在1883年,17岁的威尔斯就写下了《人类的过去和未来》一文,表现出对未来的浓厚兴趣。1901年,就在他创作《时间机器》等几部科幻经典的同时,威尔斯写下了重要论文《机械及人类进步对人类生活和思想的影响之展望》。这篇文章被看作未来学的开山之作。1902年1月24日,威尔斯在英国皇家学会的一次演讲中,第一次明确提出建立研究未来的科学。他认定,大多数人热爱过去,但未来正在被发现,人们日益把思想转向未来。威尔斯的后期作品文学色彩越来越淡化,但其中预言的准确性却越来越惊人(坦克、空军、核武器等)。在威尔斯事业的晚期,他基本放弃了科幻小说的写作,转而直接领导未来研究和从事社会政治活动。

另一位科幻宗师凡尔纳也经常被后世未来学家所诵扬,视为一代宗师。凡尔纳处于创作高峰的时候,就被同代人视为伟大的预言家。凡尔纳也十分认真地在作品中表达自己对未来的看法,这使得他的作品在未来描写方面真实可信。凡尔纳对当时的许多科技发展都有自己的见解,比如重视飞机而反对飞艇,等等。这证明了他作为一个科学的预言家的能力。

英国科幻作家克拉克也是公认的未来学家之一。他曾经撰写过未来学专著:《未来的轮廓:探索可能的范围》。在这本书中,克拉克用大量实例讽刺了那些因循守旧的科学家,认为他们甚至对本学科的预测都是相当肤浅可笑的。他认为,最好的预言家不是对某一学科知道得最多的人,而是把坚实的科学知识和真正灵活的想象力结合在一起的人。克拉克也提出了一些科学方面的具体预言,其中一个可能会惊人地准确——2004年,第一个克隆人将会出现。  另外,经常被未来学家引为同道的科幻作家还有阿西莫夫、奥尔迪斯(因其对海洋危机的预言)等人。

在西方的大中学校里,未来学被一些勇敢的教师引入课堂。有趣的是,为了保持学生的兴趣和参与意识,大量科幻小说被当作未来学教学的教材。同时,教师们也鼓励学生进行关于未来的构思创意。有时,教师甚至直接给出主题,要求学生写有情节的未来故事,比如生态灾难、海底移民、基因工程等等。这与科幻小说创作已经没有多少差别了。

现在,无论大陆,还是港台地区。专业科幻报刊或者各类报刊中的科幻栏目,都同时刊载科幻小说和科学预测。其实,这个惯例最早出现于三十年代的英国。当时,英国科幻小说协会刚刚成立,其会刊便叫作《明天:未来杂志》。其主持人便是科幻宗师威尔斯。后来,这种编辑方法传播到美国,最终成为世界科幻出版编辑的通例。

二十世纪以来,人类社会眼花缭乱的变化发展推动了面向未来的科幻文学,同时也推动了未来学的诞生和成熟。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未来学和科幻文学几乎同时到达顶峰。可以说,在文学和科学两个不同领域内,科幻文学和未来学都是对社会疾速发展的反应。

二战以后,世界主要大国的政府,尤其是其军方,大量投资研究未来的动态,刺激了未来学的发展。民间未来学组织更是篷勃发展。今天我们所熟悉的兰德公司、罗马俱乐部等组织,都是那个时代诞生的未来研究机构。由威尔斯开创的未来学理想终于成为了现实。

甚至,未来学和科幻文学的当今境遇都是类似的。科幻文学至今没有被主流文学接纳。在六七十年代达到顶峰后,整体上一直走下坡路。命运相仿,未来学到现在也是一门“在野”的学派。虽然在西方国家,许多大中学校将未来学作为选取修课。但在正统科学界,未来学的地位仍然不高。

传统科学将可检验性作为一个基本原则。而“未来”正是一个无法检验的研究对象。在笔者读大学的八十年代,未来学在大陆的媒体上和出版界曾经热闹一时。但在笔者试图为写本篇文章收购买资料时,却发现各大书店里已经没有未来学方面的出版物了。至于未来学的名家,现在仍然是托夫勒等老人在周游世界。说明这个“年轻”的学科还没有长大,就开始衰老。

到了七八十年代,凭借个人智慧,单打独斗式的未来学研究逐渐被专业化、系统化的大规模未来研究所取代,演变出了机构性的“科技预测”、市场预测、职业趋势预测等等。

宋健先生的这段话完全能够为科幻文学和未来学的关系作一总结:

“人类有理由为过去400年的科技成就和文明进步自豪。文学家们激扬文字,放歌而贺。未来学家以其非凡的想象力,畅想着瑰丽的未来。科幻作家创作了引人入胜的神奇故事。科学技术界也有人把酒临风,逐流舞墨,为作家们的畅想提供证据。文学艺术生动活泼地绍介科技成就,提高了人们的科技意识,功不可没。科学与艺术气质相通,矢志相同,从同源出发,各选隘路向高峰攀登。”《制造业与现代化》光明日报2002年9月26日

当然,毕竟分属于科学和艺术,科幻文学和未来学也有本质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