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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智力游戏类科幻也容易造成一个误解:把科幻等同于正规的科学研究。虽然从文字表面上,两者有很多类似,但本质截然不同。科学研究有程序、重实证,要以大量的数据、资料为依据。研究成果发表在正规的学术刊物上,接受科学共同体的检验。著作者对研究成果要承担责任。而智力游戏类科幻没有这些要求,当然也不具备相应的价值。

第七卷:科幻——从文学到文化  第二章:科幻迷群体

第二章前言

第一节:科幻迷群体

第二节:科幻社团

第三章前言

在笔者读过的文学理论著作中,许鹏主编的《文学概论》是唯一一本提到“读者群”问题的。作者的初衷很好:到目前为止,几乎所有的高等院校文学理论教科书都没有设专门章节讨论读者问题……“文学就是人学”,是人们惯听详知的命题,但在传统教科书中,人却被作品、过程挤得无立锥之地,这不能说不是个怪现象。现代远程教育系列教材——《文学概论》277页,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

但是,一进入具体的分析研究,作者便暴露出了理论工作者的不足。他对“读者群”的分析完全是从理论到理论:将所有读者从时代角度划分,从民族角度划分,从阶级、阶层角度划分,从职业角度划分,从年龄角度划分,从性别角度划分,甚至,从虚无飘渺的气质角度划分。笔者以为,这正是他没有真正大量接触读者的结果。其实,研究读者群,方向完全应该反过来:文学早就高度地类型化了,任何一个类型,也都有它稳定的读者群:武侠小说有武侠迷、侦探小说有侦探迷。科幻小说有科幻迷。甚至主流文学也只不过是一个类型,拥有一部分专门的读者。

如果要研究读者群,应该反过来问:现在已经存在的某某类文学迷,他们的性别、年龄、职业、阶层有构成。

本章便介绍一下科幻文艺特有的受众群体——科幻迷群体。然后,讨论一下建设科幻社团的问题。

第一节:科幻迷群体

“中国的科幻文艺事业的勃蓬发展,需要每一个人的支持,这也是每一个中国人的责任和义务。”这是记者刘爱芳、徐玮在《中国科幻创作能否迅速走出低谷》一文的结尾处发出的呼吁。情感十分殷切,但范围似乎过大了。当今中国需要发展的事业很多,如果每一项都要求每一个中国人来参与,那么一个具体的中国人身上背负的责任就太重了。科幻虽然是我所选择的事业,但我仍然比较客观的认为,它不太可能是全体中国人都需要来关注的东西。科幻文学在中国首先影响到的,是一批科幻爱好者。

科幻爱好者是一个特殊群体,他们对科幻往往有一种宗教般的归属感。“对于那些少数人来说,发现科幻小说是一种与宗教皈依无异的先验经历。他们常常非科幻小说不读。他们思考科幻小说,他们想望与别人交流他们的经历,希望劝说别人皈依。”(《科幻之路》二卷412页)

这种科幻迷在中国是大量存在的。许多人都能够回忆起他第一次接触科幻时的体验。笔者当年在一家科幻杂志社从事读者服务工作,就看到过许多这类内容的读者来信。宗教是超凡脱俗的,在世俗化的今天,科幻仿佛有类似的吸引力。

读者在文学发展过程中发挥着巨大的影响力。不过,笔者学习了一些文学基础理论著作后,感觉除了“接受美学”这个流派外,这些理论最大的缺陷是不研究读者,仿佛作家们是在真空中写作的。流派更替,风格演变,技巧进步也只是作家们关起门来不断实验的结果。这并不是文学史上的事实。读者是无声的,他们的意见很少被表达出来,所以不方便在书斋里只接触资料的学者来研究。到现在,文学界似乎也不懂得用社会统计学的方法研究读者,当年那家杂志社曾经一次收到过两万份读者调查,超过许多主流文学刊物的发行量,但却不知道怎么统计和分析这些调查表。

笔者作为个人,当然也无力进行这样的统计工作,仅仅能指出一个事实:读者作了文学发展史上最重要的一件事,他们仿佛生物进化自然选择理论中的“环境”因素一样,对文学作品这类生物的种种“变异”进行了选择。文学是强调个性的,于是它就象生物基因一样,虽有继承但无时不变。而凡是经过百十年时光选择而留传下来的,严格讲都是适应了环境的“文学品种”。那环境,其实就是读者的阅读水平和阅读口味。

对于科幻文学来讲,研究它的爱好者就更重要了。科幻文学从诞生至今从未进入主流。大学的殿堂、权威文学刊物和出版社,权威的文学评奖,总之,代表主流和官方的一切,从来没有向科幻文学打开过大门。这个窘况中外皆同。而科幻文学却如潺潺小溪流淌至今,虽然不成江河,却从不干涸,从不断绝。根本的雨露是来自科幻爱好者的。他们不仅读,而且写,而且宣传,他们投入自己的精力和热情来维持自己的至爱。就是科幻作者群体,也基本是由当年的科幻爱好者中脱颖而出的。

一个人是不是科幻迷,大致可以用这样几个标准来匡定:一,科幻读物占其全部阅读范围的多少。偶而读一两本科幻小说的人当然算不上科幻迷。一个科幻迷对科幻读物的阅读时间,至少要在他的业余阅读时间中占固定的比例。二,他有没有“消费忠诚度”,即在不了解作品本身如何的情况下,发现科幻出版物就要看一看。类似球迷那种“胜也爱你,败也爱你”的心理状态。他们对科幻的喜爱,应该是对这门艺术整体的喜爱。非科幻迷看到图书封面上印着“科幻”二字,往往就会望之却步。三,除作品外,他是不是还对科幻界的动态、“内幕”等等侧面信息感兴趣。这种兴趣体现了对所爱事物深入了解的愿望,体现一种参与性。

中国科幻迷平均年龄较小。在这方面,只有个别杂志统计过自己的读者群,还没有一个普遍的调查数据可供参考。笔者只能凭感觉来判断。中国科幻迷高度集中在学生群体里。而且可以分成两个明显不同的层次:中学生和大学低年级学生里的科幻迷,以科幻杂志、倪匡、黄易作品为主要阅读对象。大学高年级学生,以及成人科幻迷,以科幻图书,科幻经典作品为阅读对象。这里既有欣赏水平提高的原因,也有消费能力提高的原因。几元一本的杂志,中学生可以负担。而倪匡、黄易的作品,可以通过租赁来阅读。经典科幻作品或者大陆科幻作家的新著,只能到正规书店,并且是比较大的综合书店才能买到。

在较低的科幻迷群体中,对科幻的兴趣主要出自想象。一些中学生科幻迷在来信中坦诚,看科幻的主要原因就是喜欢胡思乱想。这样的负面词汇通过他们自己的口说出,更能说明问题。同样的阅读要求,也使得他们去看奇幻、武侠等具有幻想色彩,架空色彩的文学类型。这几年来,奇幻类出版物冲击科幻类出版物,后者流失的,主要是低年龄段的读者。而成人科幻迷仍然保持着自己的“品牌忠诚度”。

较高一个层次的科幻迷,大部分拥有理工科知识,对技术比较迷恋。喜欢谈论科学上的新发现、新发明。经常有科幻圈同仁说,科幻迷到了一定年龄就流失了。更有一些大中学生科幻迷问我,是不是人到一定年龄,就不喜欢科幻了?其实,成人科幻迷大量存在。但他们“隐形”了。因为现在的科幻杂志主要针对中学生,面图书不承担媒体的功能。不再有杂志这样的媒介核心聚拢他们,这一部分科幻迷的声音就消失了,或者只存在于网络空间。

在一个高度多元化的社会里,欣赏群体分化再分化,是个不停顿的过程。即使在科幻迷这个大范围内,也已经出现了鲜明的分化过程。比如,尽管笔者认为,软科幻硬科幻的概念并不准确。但科幻圈里,已经很明显地分化出“软科幻爱好者”和“硬科幻爱好者”。彼此之间争论不休。互相贬低对方的喜好。而具体到一个作者、一部作品,也都有自己的FANS,比如“阿迷”(阿西莫夫迷)、“银英迷”(《银河英雄传说》的爱好者)、“卫斯理迷”、“X档案迷”、“《星际旅行》迷”,等等。

培养一个科幻爱好者群体,首先要有足够多的科幻出版物和影视作品。在中国,这个进程是从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那次科幻高潮开始的。象《小灵通漫游未来》这样的作品,仍然留在那代孩子的记忆里。笔者就是那时候的一个少年科幻爱好者。初中三年非科幻不读,翻阅了大量经典作品。如今科幻界的主力作者,三十岁左右这一代,差不多都是那个时候接触科幻的。除了作者外,还有一批三十岁左右的编辑、记者、影视制作人,他们带着对科幻的爱好进入各自的岗位,利用各种条件宣传科幻。

到了九十年代后,那代科幻爱好者已经进入社会,新一代科幻爱好者也已经起来了。他们开始自发地组织各种社团。九六到九七年,曾经有一个科幻爱好者组织社团的高潮。不过那时候的社团大多没有坚持下来。九十年代末期,网络通讯的普遍建立,给了科幻爱好者方便的条件。大量科幻社团以网络为钮带建立起来。甚至以网络为活动中心,比如搞网络交流、作者与读者在网络对谈、搞专门的科幻论坛等。如今,你在互联网上用“科幻”这个词搜索,会查到上百个中文科幻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