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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摊牌(上)



        来到乾清宫,看到康熙正在和一个洋人交谈,他看起来跟康熙差不多大。康熙看到我之后,他和那个洋人便停止了交流。我心想,看来康熙还挺会说英语嘛。殊不知……

        “皇上,微臣先告退!”那个洋人原来会说中文!怪不得他和康熙之间不用翻译!

        他和身边的一个小太监拿着一大堆书籍准备退下,可是来到我面前的时候,他后面的小太监一个不小心向他倒去,书籍也随即飞起,我本能地上前扶住他,冲口说出了:“Be  careful,sir!”

        那个洋人站稳之后,用惊奇的目光看着我,然后笑着说:“Thank    you    so    much,  miss    Su!  Nice    to  meet    you.My  name  is  Joachim  Bouvet.”

        他怎么会知道我姓苏啊?

        糟了!差点忘了这里是乾清宫!当我看向康熙的时候,他的眼神里满是复杂!

        我想,他应该已经彻底认为,我不是原来的苏紫宁!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就豁出去吧,反正,我想康熙对我的疑惑应该不是从刚刚开始!他要调查我,应该是从我受伤之后就开始了吧!

        我笑着对那个洋人说:“Nice    to    meet    you  ,  too.My  name  is  Su  Zining.Can  you  tell  me  your  Chinese  name?”

        洋人见我的英语这么流利,毫不犹豫就说:“亲爱的苏小姐,我的中文名字是白晋!真是幸会!”

        原来他就是白晋!

        他来自法国,本来还想用法语打招呼,可是一想起自己的法语其实也很烂,来去也只会几个词语,所以还是不要了。

        康熙这时清咳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白晋于是跟我说:“苏小姐,你和皇上慢慢聊,我先走了!有机会再见!”

        我礼貌地回答:“好的,请慢走!”

        白晋离开后,我向康熙请安。“紫宁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康熙说:“李德全,你先退下。”

        李德全也离开了,整个宫里,只剩下我和康熙二人。

        康熙说:“过来朕这边!”

        他有话不会就这样说啊,干嘛叫我靠他这么近!

        于是我走到了他的书桌旁,他看到我有点紧张的眼神后轻笑了一下,说:“你害怕朕吗?”

        我说:“回皇上,您觉得呢?”

        康熙又低笑着说:“只有你敢这么对朕说话啊!你肯定不怕朕!你连为老四挡箭挨刀都不怕!你昨天第一次踏进这里,看到朕之后居然没有害怕,反而很冷静。朕的那些儿女,见了朕这么多年反倒不如你!还有,昨天你居然还敢假扮仁孝皇后还魂!天底下居然有你这样的女子!本来,朕以为你的本事就这么多,可你刚刚不小心和白晋说了这么流利的英语,看来,你的本事不少啊!”

        他果然厉害,既然这样,我也不能输,于是慢慢开口说:“皇上,紫宁早就知道,您早就看出来紫宁是在装鬼!紫宁同时也知道,您昨晚不拆穿我,是为了留着我的性命,解决您心里的疑难。”

        他笑着点头:“果然不错啊!有意思!那你觉得,朕昨晚不拆穿你,除了想知道你是个什么人之外,还有别的目的吗?”

        我当然知道!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于是缓缓地说:“回皇上,还有两个方面。第一,您可能觉得自己当年真的愧对仁孝皇后,所以在那种情况下,只要您说了我被仁孝皇后附身,其他人便不得有异议。您依旧陪我演到底,是为了封住所有人的口,可以彰显自己和仁孝皇后夫妻情深,这样对于太子的地位就可以更加巩固。第二,这样一来也可以让所有人的视线转移,不让胤祥为了歌舞团的事情觉得难堪。”

        康熙一边听一边点头,说:“你果然聪明啊!要不是觉得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朕一定当场拆穿你!”

        我笑着摇头说:“皇上,您不会的!”

        “噢?你就这么笃定?”康熙问。

        我笑着对他说:“其实紫宁也不确定!只是全凭女人的感觉。”

        康熙依旧镇定着说:“那你能感觉出来,朕会怎么处置你吗?”

        我呼了一口气,然后用我最自信的眼神说:“紫宁相信,皇上,不会难为紫宁的。”

        康熙用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这眼神,跟胤禛真的好像。

        良久,我们之间的眼神依旧没有逃离对方的。

        他大笑出声:“哈哈哈……你不要以为你凭些小聪明就可以蒙混过关。你今天不供出自己是何人,就出不了乾清宫!”

        果然有皇帝的气势!别以为这样就吓得了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来了清朝,要是今天被你赐死了,也许就能回去了!那个尹医生不是说,我一觉醒来就会没事了吗!尽管,我和胤禛才刚开始……不过,我相信,尽管这里的我死了,他不会颓废很久,因为还有德妃,还有胤祥帮他!而且,他是我的偶像啊,不会那么容易倒下的!想到这里,我的信心就渐渐大了起来!

        我用力吸了一口气,问道:“敢问皇上,请问您有没有怀疑过我,当初我救四爷,其实我和那些刺客是同伙?”

        康熙表情告诉我,他不怀疑我,他说:“如果是其他的女子,我早就怀疑了。可是偏偏是你救了老四,你,我是绝对不怀疑的。”

        为什么呢?难道我的样子看起来就这么善良?

        他用昨晚那深情的表情看着我,过来一会儿才说:“皇额娘说得对,你跟她真的很像。看到你,朕就想起当年对不起她呀!”

        康熙口中的“她”是我娘吗?原来他们之间真的真的有过什么。难道他们曾经相爱过?老天啊,千万不要告诉我,他们有过一段情,我,我还是康熙的……

        康熙看出了我的疑惑,他站起来走向窗前,然后再转过来跟我讲:“你一定很疑惑,为什么朕那么相信你!还有朕说的那个人是谁,她跟朕之间的关系吧?

        他再看了看我的眼睛,说:“你娘叫李雪凝,她跟你爹成亲之前是仁孝皇后的侍女。”

        侍女?康老爷子,你不会跟我娘日久生情了吧?

        他接着说:“你娘比朕小两岁,她伺候芳儿(孝诚仁皇后,即仁孝皇后赫舍里氏)的时候就很尽忠,还记得芳儿几次向我提起,不如在后宫给她一个位份。朕也觉得这样很好,因为朕也对雪凝很有好感!可是你娘拒绝了,她说希望可以一辈子伺候芳儿。当年芳儿生胤礽的时候难产,朕从前线赶回来,看到雪凝抱着刚生下来的胤礽,跪在芳儿床前拼命哭,芳儿在临死前还跟你娘说,希望她可以成为朕的女人,可以照顾朕和胤礽,可是你娘就是不答应!朕当时真的不懂!

        后来,皇玛嬷(太皇太后,孝庄文皇后博尔济吉特氏)把她调到身边,过了些年,朕才从皇玛嬷口中知道,雪凝原来已经有了心仪的人,就是你爹苏逸华。可是苏逸华早就娶妻,而你娘又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女子,她为了不让苏逸华为难,她说过宁愿一辈子不嫁,也不愿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左右为难!朕知道了以后真的很气!朕就比不上一个太医吗?

        康熙二十五年,皇玛嬷的身体开始不好,每次去看完她,朕的心情也很差,雪凝照顾玛嬷之余,还要花时间来安慰我。有一天,苏逸华去给皇玛嬷请脉,刚好朕也去了,朕看着雪凝望向苏逸华的眼神,朕……那晚朕喝多了,连李德全也没了法子,他就叫你娘来乾清宫!朕一时糊涂……就犯了大错……醒来之后,看到你娘哭得不成样子,朕真的很后悔!

        后来你娘居然怀孕了,可是她心情很差,加上已经过了三十岁,不到三个月就小产了。后来皇玛嬷的身体越来越差,她知道苏逸华的元配在早几年就已经小产死了,她就做主,让你娘早日嫁给苏逸华!她老人家希望,苏逸华可以好好照顾小产了的雪凝!这件事情除了你父母,就只有皇玛嬷和朕知道!朕对不起她,对不起那个可怜的孩子,也对不起苏逸华!”

        他一边说,一边热泪盈眶,可是,眼泪终究没有留下来。

        我终于明白了,太皇太后逝世于康熙二十六年十二月,她当时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在自己临死之前,让我父母成亲。所以,我应该不是康熙的女儿,我是苏逸华和李雪凝的女儿!

        虽然我不是他们真正的女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早就溃堤而出。我看向康熙,说:“皇上,我爹说,娘是因为生我所以难产而死,那我娘的死是因为自己年过三十,加上因为已经小产过,身体早就不适宜再有孩子,所以在勉强生下我之后,就……?”

        康熙点了点头:“苏逸华三番两次希望你娘把未出生的你拿下,可你娘坚决不肯!她就是个固执的人!不对,应该说,她就是一个可以为了心爱的人付出任何代价的女子。你知道吗,你娘生下你之后,朕悄悄去看过她,当时她已经命在旦夕,她托付朕,让朕在有生之年,不要为难苏逸华,同时也要朕帮忙看顾着你!你刚出生没多久,朕就已经抱过你了。”

        这就是他相信我的原因吗?我说:“皇上,就因为这样,你就相信紫宁不是刺客的同伙?”

        康熙点了点头:“没错,苏逸华虽然曾经是朕的情敌,不过不可否认,他是个值得信赖的男人!朕相信,他和雪凝的孩子,绝不会做这样的事。再说,朕早就已经知道那些刺客要来,只是没想到你会去接你爹,然后又救了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