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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金明忽然有气无力地道:“不,二哥,你不能破了你的誓言,这样我也对不起阿叶姐的。”他这句话一出口,除了王好好外,场中人均是大吃一惊,他们惊讶和程度,无异于晴天惊雷,邵飘月等人更想前些天听人讲起金明在周府曾提起有个什么“六哥‘,使人戒惧他有极强的助援,后来那个什么”六哥“并未出现,江湖中人便认为他在故弄玄虚,“六哥”什么的纯属子虚乌有,而现在却有个鲜活丑陋的“二哥”放在面前,而且理直气壮地手持一柄破柴刀向邵飘月这样的高手挑战,岂能让人不惊?

王好好叹了口气,柔声道:“小七,你伤成这样,我不出手行吗?即使是我破了誓言,大不了让我再等三年,我也认了,因为我很看不得这些人的强凶霸道。”说着双眼眯起紧紧逼视邵飘月。

邵飘月只觉这人实不简单,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王好好平和地笑道:“在下王好好,爹娘生下我来就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希望我好好地做个好人。”

邵飘月只当他说的乃是假名,当下也不多问,深吸一口气,原本肥厚的胸脯更是涨出半寸有余,然后他就出手了,他的长剑一出手,才知道这柄剑的确是破铜烂铁,与对方那柄柴刀相去甚远。因为他们两人只交手两招,第一招使过,邵飘月的满头乌发被削得空空如野,第二招使过邵飘月的长剑落地、闪身疾退,因为他的右手背上被柴刀划了数十道浅浅的口子,想是对方手下留情,没将自己的手掌剁烂了。

王好好一呲牙憨憨地笑道:“我这第一招叫‘千山鸟飞绝’,第二招叫‘万径人踪灭’。”

邵飘月心下哭笑不得。王好好第一招削他头发,想是寻飞鸟不得,将他的头发当做鸟巢一举捣毁。第二招虽没在邵飘月手背上划出一万道口子,可几十道总是有的。邵飘月只觉得奇怪,为何见王好好刀法并不甚快,自己手背上忽然便多了几十道口子呢?而第一招他轻而易举地就让过自己的攻势抢入近前,从容出刀,一挥而就,可以说一招之间胜负已定,王好好削他头发时,只需手腕略沉,邵飘月的头就该掉了。

场外众人都明白这一点,所以何九曲的手缓缓伸向背后的时候,邵美美已然由腰间抽出长剑。

王好好忽然转脸对于枫道:“于姑娘,你护好我们七弟。”说着,回过来对何九曲他们几人道;“你们自己退出去的可以保住一双鞋子。”

何九曲不知他在说什么疯话,他的手已然握住了剑把,王好好冷哼一声道:“你们不懂,我就演给你们看看。”说着,身形一长,刀光霍霍,直劈向邵飘月,邵飘月急忙缩身欲待后退,忽见王好好的刀已然从自己跨下捞上,唬得一个“雁翔九天”,高高跃起,王好好的柴刀忽然一圈,但听“嗤”地一声轻响,邵飘月只觉脚底一凉,两片鞋底竟被王好好的柴刀削下,邵飘月不及转念,空中一个跟头,早已翻出院子。

季氏兄弟知道不敌,忙扶了受伤不轻的季无方出了院子,邵美美与何九曲互望一眼,双剑一伸欲待攻上,王好好身形一闪,早到了两人面前,柴刀虚劈两记,忽然当胸圈出,寒光闪动,刀风劲烈,何九曲知道厉害,长剑一振,疾刺而出,满拟可以化解对方这一招,忽见王好好身形一缩,已蹲在他面前半尺之地,柴刀虚虚向外一劈,迳奔何九曲小腹而来,何九曲“啊”地惊叫一声,双脚一使劲,身子平平倒飞而出,因为他知此刻如不这样避开,别无他法,他倒飞出院的时候,也觉双脚一凉,知道鞋底已被削下。

邵美美在何九曲受攻那时长剑疾刺王好好颈项,当王好好削下何九曲的鞋底时,邵美美的剑离他只有五寸之遥,王好好忽然闪进,柴刀贴着邵美美的剑身一抖,邵美美抵不住一股浑厚内力的震激,半边身子都麻了起来,她手中那柄长剑更被震得断成寸许长短数节。

王好好一收柴刀站起身形道:“姑娘还是自己出去吧,不然没了鞋子可不好玩得紧。”

邵美美自知远非其敌,一扭身,便出了院子,黑暗中何九曲问道:“阁下究竟是何方高人,请教高姓大名。”

王好好温和地道;“在下王好好,大家一直这么叫我,又有什么高姓大名了,只是何掌门以及另两家以后若想与我们为敌的话,得多做些准备。”

何九曲冷哼一声,没有答话,于枫听见脚步声远去,知他们走了,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十一  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

  十一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

月光很寥落地照下来的时候,王好好叹了口气,将柴刀一丢,走到金明身边,柔声道:“七弟,你这伤我不能去根,得让你阿叶姐出手了。”

于枫惊异地问道;“王二哥,你刚才不是说能治这种毒伤的吗?”

王好好苦笑一下,金明缓声道;“二哥,你不能去见阿叶姐,这会毁了你们俩的。”王好好叹了口气道:“刘不见的功力实在不弱,七弟,你不该和她硬拼,如果你是单中‘寒心箭’毒或是单受内伤,凭我二人功力,足可治愈,而现在你两伤加身,毒气攻入内腹,内力又被震散,二哥我实在不敢逞强给你医治,所以给你服了几粒镇毒药物,能让你血脉稍畅,只希望阿叶能够治好你,其余的你就不必挂怀了。”他说话时脸含隐忧,想是深深为金明之伤担心。

王好好套好了马车,向西北缓行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天上只有稀疏的星儿在闪动光芒。马车行过一片树林上了山道,车儿渐行渐高,车道倒甚宽畅,而且坡度不陡,马儿走来不甚吃力。

马车来到半山中一块平地之上停住,于枫抬眼看时,见前面不远处一座小小的道观,门前斜插了一只青色灯笼,观门上匾额由于年久,漆色剥蚀难辨字迹。而此刻虽是深夜,观门竟然大开着。

王好好的眉头皱了起来,因为他听到了异常的人声,他知道观中定是来了生客。于枫扶了金明跟在王好好身后走入观门的时候才发现院子中竟然站了十几个人,有几人的手上还拿着火把。于枫见王好好对这些人毫不理会,也便不去搭言,竟自走入前堂。但见堂上烛火通明,一个道姑背对众人坐于蒲团之上闭目养神。

王好好甫一进入堂中看见那道姑的背影,眼中陡然升起一股温柔之意,他柔声道:“阿叶,我来了。”

很简单的五个字,那道姑听来恰似晴天惊雷,身子震一震,衣袖也不禁颤抖起来。于枫进来时曾见院中十几个人神色紧张,全神戒备,想是对这道姑十分忌惮,而王好好简单的一句话却能让这镇定自若的道姑心神大乱,心下不由得微奇。

只听那道姑开口道:“你不该来。”声音微有些颤抖。

王好好道:“我不知道你这里来了人。七弟被乌衣社的刘不见击伤,我已经出过手了,所以就带了他们来见你。”

那道姑听了,默不作声,半晌方道;“那么你出去吧,让七弟过来。”王好好听了,默默点点头,走出堂去。于枫扶了金明走上前来,那道姑侧过身子,金明苦笑道:“阿叶姐,二哥说我的毒伤很难治。”

那道姑听了含笑点点头,抬起金明中针的那只手看了看方道;“七弟,我早就劝过你们,不要与人发生冲突。乌衣社根基不明,动手早了只有自己吃亏。”说着放了金明的手,用异样的眼光端详了于枫一会儿方道:“你们先在那边的蒲团上歇歇,待我想想该以什么法子能解这毒伤。”

于枫被这道姑看得不好意思,扶了金明走到一边坐下,悄声问道:“金大哥,你二哥为什么不能出手,又为什么不能和她见面呢?”

金明坐下来闭目养神,听她这般问,忙睁开双眼,一时间嗫嚅着不知该如何回答。那道姑听问,脸上现出淡淡笑容,缓声道:“我叫唐叶,是蜀中唐家堡的人,唐门有规矩,唐门女子不得外嫁,必须招赘入门,以免唐门技艺外泄,我和好好相恋,我爹却不允我们成婚,好好也不能入赘唐门,我爹知道留不住我,只得将我们逐出唐门,三年之内,好好不能出手与人对敌,我不能与他相见,三年之后,我们才算与唐门彻底断绝关系,唐门也会视我们如不相干的江湖中人,不来打扰我们。这诺言我们已经守了两年,可惜今天要破了。”

于枫诧异地盯着唐叶看了好半晌,只觉她娇好的脸庞上隐隐地现出了风霜之色,想是生活清苦,不能与心上人相见所至。

王好好来到院中的时候,看见院子一角放了两捆柴,他知这是观中买了樵人送来的柴,尚未送到后院去,这两捆柴多是臂膀粗细的树干,王好好上前,解了柴捆,由边上取过一柄柴刀,当院劈起柴来,院中十几个人见他旁若无人地劈着柴,只当他是个粗俗的农夫,均甚奇怪唐叶那样的名门闺秀怎么会看上这么个粗汉的。

却在这时但听观外一阵刺耳的笑声,一人朗声道;“我倒要看看,唐家二小姐的心上人又是怎么样的一个英雄人物。”话音刚落,但见门外四人抬进一顶红呢轿子,院中十几个先到之人忙躬身施礼道:“帮主安好。”

轿中人一掀轿帘走了出来,向众人挥了挥手,但见这人五十上下年纪,两鬓斑白,脸色苍黄,皮肤干皱,活象一只未烤熟的鸡。

王好好抬起头很友好地向那人笑了笑道:“在下王好好,自打一生下来就叫这么个名字,爹妈是想让我好好地做个好人,我不是什么英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