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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方雅浦好看的俊脸瞬间变出一脸忧心来,“可是她病历罕见,内脏功能全损坏了……”“哇,那她一定很丑。”莫东署又有话说了,他不喜欢丑的人,与丑人相处太亏待自己了,发掘俊男美女才是他的人生乐趣所在。

悠哉重新回到方雅浦脸上,“那可不见得。”

莫东署耸耸肩,“久病缠身,面黄肌瘦在所难免,雅浦,你不必为她说好话了,倒是你,你不是一向非美女不约的吗?怎么会认识这号药罐子?”

“我与她父母是生意上的朋友。”姓方的潇洒君子如是回答。

“交情好到要我们鼎鼎大名的‘昼夜’亲自出马?”莫东署扬起嘴角,弹弹烟蒂,他魁梧的身材配上恍如受刑人的三分平头,随便一个动作就气势吓人,不愧是十方烈焰年纪最长者。

“小女孩非常惹人怜爱。”方雅浦璨然一笑,但说到动心,那就另当别论了,他可没有恋童癖,他喜欢的一向是美艳高挑的女郎。

莫东署瞧伙伴一眼,“嘿,你可别饥不择食。”男人饿起来那真是没选择的,母猪都可以当貂蝉。

方雅浦不疾不徐的弯起唇沿,露出一个牲畜无害的笑容,“我又不叫莫东署。”唉唉,看来“日冕”莫东署那一套“严以待人,宽以律己”的处世标准还是没变嘛!

“咦?这什么话,全真,你说,难道我会比楚克还风流吗?”莫东署不认同了,他蹙眉,不快,顺道征求隔壁的援军,连带低毁楚某人。

禇全真刀削似的俊容冷冷的敛着,没有感情的黑眸扫了两等多嘴公一眼,“有时安静会是一种美德。”

“被骂了吧!”方雅浦笑得一脸幸灾乐祸,“全真,我就欣赏你这种直谏不讳的性格。”他很巴结的说。

“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抵销医药费。”禇全真很简洁的回答,自小一起长大,他对方雅浦的巧言令色早已免疫。

方氏雅痞很优雅的喝一口红葡萄酒,不疾不徐的说:“谁都知道禇全真非千金不医,放心,一千万美金嘛,公定价格,你的报酬一毛都不会少。”

喷,这禇全真,赚钱容易的就像有个聚宝盆似的,真不知道他要这么多钱来做什么,想打造个金棺材死后躺得气派点吗?

想前年瑞士有个富豪不过是胸口长了个小小的肿瘤,但怕死的富豪却指名要禇全真执刀,原是个再简单不过的小手术,任何一个有经验的医师都不会失败,而他大少爷依然非常大牌的索价一千万美金才肯下海。

禇全真没有人性,人情、义理在他眼中比狗屎还不如,即便是垂死的妇孺幼童在他跟前,他依旧可以视若无睹,要救人,可以,先谈好价钱再说,没有金钱的交易,一切免谈,他不是慈善家,也不是史怀哲,想感动他,除非让他重新技胎一次,也除非他不姓禇,不叫禇全真!

“提醒你,明天支票要进我帐户,”懒洋洋的音调出自“昼夜’口中。

“知道了,没有人敢弗逆。”方雅浦大摇其头,“你这个冷血动物,义父怎么会救到你这种人,早知道你这么没心没肝的,当年该让你葬身火海才是。”

“我情愿葬身火海。”黑色的眸子邪邪弯起,禇全真俊美的脸庞流露出对自己的厌恶。

薄情、寡义是他在世人口中得到的评价,他操纵着许多人的命,也背负许多唾弃他的声音,冷眼旁观的残忍,一身据傲的狂气,人们以为禇全真没有弱点,他是要人舔着其脚指头来膜拜的。

然,独活世上的痛又有谁了解?当年的一场森林浴火将他彻底毁灭,眼看着在火中一个个被烧焦的亲人,那些袖手旁观的人们是多么可恨,指指点点的讨论,慌忙捂着口鼻逃开,除了他的义父葛罗素博士,没有人伸出援手。

多年后的今天,他该有慈悲心肠吗?

不,他没有,因为他是禇全真。

午后五时五十分,夕阳余晖淡淡的映入室内,床铺上少女苍白的面容至此时总算有了点人类该有的血色。

这是一间湖蓝色系的少女房间,大块的墙面没有任何装饰品,显得空间很宽敞,落地窗推出去的小露台栽植着活色生香的玫瑰、海棠和凤仙,海岸线近在飓尺,映照在阳光下的粼粼海水,蔚蓝浅绿,碧海一望无际。

“小优,你看,”汪祭蔷兴匆匆的翻开手中五、六本相簿的其中一本,“我上个礼拜和凯蒂他们到美西玩了几天,累惨了,可是也好玩极了,哦,对了,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在狄斯耐乐园买的,这条发带很适合你哦!”

笑盈盈的从背包里拿出一条淡粉色发带,汪祭蔷那一头削薄又染了咖啡色的短发,展现着令人羡慕的青春活力。

“谢谢你,表姊。”弯起唇线,陆茉优恬淡的一笑,发带很美,但送给她这个垂死之际的人未免浪费,它的主人该是位更活泼健康的女孩才对。

“来,我帮你系上。”汪祭蔷没察觉到小表妹的感伤,径自替她挽起柔亮的发丝,为她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瞧,你多美呵!”望着婷婷的人儿,汪祭蔷由衷的赞叹一声。

她这位才刚满十七岁的小表妹,是家族里最小的成员,十三岁的时候就出落得纯净姣美,干干净净的五官,剪奇#書*網收集整理水双瞳,眉目如画,长年病痛的折磨使她原本就白皙过人的肌肤益加透明,也因此更惹人怜惜。

一双深瞳凝望着窗外,掩映出陆茉优落寞的脸孔,“表姊,答应我,我死了之后,你要常来家里走动,免得这里太过寂寞。”

闻言,汪祭蔷立即大惊失色,“哦!小优,你怎么这么说?你不会死,你这么年轻,又怎么会死呢?”

唉,上天太不公平了,赐予生命,赐予如花娇颜,却不赐予她活下去的权利,怎不教人怨总?

淡淡一笑,陆茉优扬起闲谈的语气,“我的身体我很清楚,就算神仙也救不了我。”

自小到大,在鬼门关前徘徊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曾经,她浑身冰冷,血压降到最低,曾经,她四肢抽搐得很不得一刀了断自己,也曾经,她无故失血,令所有的医生都宣布她活不过十七岁。

她真的懂什么叫死亡,因为她身历其境,深深的苦尝过。

她知道世间美好的事物太多,亲情与关怀她很幸运的拥有了,那一对为了她提早白了发的双亲令她心疼又愧疚,承欢膝下她这辈子是无线做到了,仅能在离开人间后,默默的在另一个国度里守护着挚爱她的双亲,守护着这个家。

而爱情与自己的子女对她来说,更是泡沫与幻影,她知道那是个永不会实现的梦,一个连明天都抓不住的人,又怎么有能力留住一段感情和孕育自己的子女呢?

“小忧,听我说,”汪祭蔷急切的握住她的手,试着说服,“阿姨和姨丈这次请的这位医生,他一定能治好你的病,不要绝望,不要放弃你自己,你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世界上的名医都已到过茉优岛,然而陆茉优还是得一死。”清冽的声音惯常保持着平稳的音调,没有一丝埋怨,她想,命,是天结的,终将归还给天。

“不、不、不,这次不同,相信我,这位神医一定救得了你!”汪祭蔷一连迭声的保证,眼中发出热烈的光芒。

陆茉优小巧的唇际浮起一抹温柔的笑,凝视着汪祭蔷,“表姊,这么多年了,你总是想尽办法来安慰我。”

“老天!我不是在安慰你啦!”汪祭蔷没辙的叹一口气,倏然又骨碌碌的转动眼珠子,似乎压抑不住一股极为兴奋的情绪,“小优,你不知道吗?轰动全球医界的少年神医禇全真就要来岛上了,名闻遐迩的十方烈焰你总知道吧,禇全真正是十方烈焰的一员,他从来不轻易救人,但若是他肯出手,就没有活不成的人,所以你呀,安心等着康复吧!”

“禇全真?”这个全然陌生的名字当真可以救得了自己?也罢,她不敢投以太多希望。

“你不知道?”汪祭蔷瞪直了眼睛,深深为小表妹的孤陋寡闻捶胸不已。

“他是位神医?”

“何止呀!”汪祭啬立即责无旁贷的挑起神化偶像的责任,如数家珍的道:“他十九岁第一次执刀,一举成名,名满天下,却一直神龙见尾不见首,要他现身,非重金礼聘不可,寻常人根本见不着他。”

低垂下眼睫,陆茉优轻轻叹息一声,“那么,这次的医药费一定很贵了?”

“唉唉,小优,你别傻了,只要你能痊愈,就算把这座岛拱手相让,姨丈和阿姨也绝对愿意!”

汪祭蔷连忙驱走表妹心里不必要的疙瘩,陆家虽不是首富,但也家财万贯,陆家仅有茉优这抹血脉,不救她,那些财富留来何用?

“表姊。”清晰的低唤一声,陆茉优用一双坦率而真诚的眼直视着汪祭蔷,“如果这次手术仍然无法救我,请你帮我劝劝我爸妈,要他们别再为我劳费心神,这么多年,我已经很知足了。”

汪祭蔷原本兴致勃勃的神情,一厂于转为困惑。

饶是陪伴了茉优这么久,她还是认为自己不了解这位小表妹,她沉静,纤细而敏感,少女该有的孩子气早被长年的病痛给消磨散尽,甚至有的时候,她觉得茉优比自己还成熟,越过死亡线,她似乎真的什么都不怕,也什么都看得清楚。

生来就感性热情的汪祭蔷瞬间红了眼圈,“小优,你这些话若让阿姨听到,她又要掉泪到天明了。”

陆茉优扬起睫毛来,故意用轻快的语气说:“那你就答应我,帮我好好尽点女儿的孝心,将来常来陪伴他们,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