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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他出声援助她一臂之力。

“铛!”锁钥应声迸开。

满及第想不到这看起来坚固无比的锁钥竟然随便砸几下便开,她摸摸自己的手,呵呵,天生神力呢。

“相公。”

除开这障碍物,两人又能在一起了。

谁知天不从人愿,一只强硬的胳臂重新关上囚室的门,满及第被一道力量狠狠抽离,眼睁睁看着自己跟堂余幽的距离变远。

“我真是小觑了你,早知道你会辜负我对你的宽待,就该用绳子将你五花大绑才对,真没想到你是如此无情无意的人!”鄯宝宝带着一列侍卫无声无息的出现。

“你也太一厢情愿了,我从来没有许过你什么,你这么说,要是我相公生出误会怎么办?”用她来要挟相公就罢了,现在还一副捧心模样,着实令她反胃。

“开口相公、闭口相公,好个不知耻的女人。”既然不能为他所有,就没有留下的价值了。

满及第愕然,对鄯宝宝最后一点感恩的心化为尘烟。

“好了,我说堂余幽,经过一番考虑,我来听你的答案。”鄯宝宝胜券在握的睨视急想拢络又要不到的左右手。“我说过只要你敢说个不字,她就性命不保,所以,考虑清楚了吗?”

“哼,我相公不会答应你的,少做春秋白日梦了。”满及第代替堂余幽做了回答。

鄯宝宝火辣辣的赏了她一巴掌。

“男人讲话没有女人插嘴的余地。”

堂余幽深不可测的眼眸瞬间涌起怒意。

他随手推开囚室大门,气度凛然的走向鄯宝宝。

鄯宝宝一慌之下,拉过满及第当成护身符挡在前头,一把亮晃晃的尖刀抵着她的咽喉。

“鄯驸马,你愚蠢得叫人生气!”堂余幽宽大的袍子飒飒作响,不发威老是被当成病猫,还动脑筋动到他娘子的身上,孰可忍,孰不可忍,他要是再不采取行动,就是懦夫一个了。

“堂余幽,我警告你,你要敢动我一根寒毛,她就死定了。”

“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你伤了她,就必须付出代价。”他看见满及第忍痛的模样,刀尖已经划破她的肌肤,殷红的血丝怵目惊心的渗入衣领,他心中生起狂怒。

不可原谅的恶徒!

“不觉碧山暮……”

“住口!堂余幽,我……可是说得到做得到,你别逼我。”鄯宝宝怒斥,想要掩盖过堂余幽清朗的字句。

“秋云几暗重……”

“你这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既然不能两全,大家就来个玉石俱焚吧,哈哈哈…

…”利刃立时刺入满及第的咽喉,鲜红色的血喷得堂余幽一头一脸。

“花前常病酒。”

堂余幽终于念完,他看着茫茫闭上双眸的满及第唇边还带着无悔的笑,内心涌起无限悲痛,此劫难他竟无法为她挡去,真是枉为人夫君啊!

鄯宝宝怒极的把她推到一旁。

“你这没人性的乞丐嘴,居然诅咒我都家不得善终,彪炳功勋如日暮西山,还咒我长病不起,可恨,我跟你拼了!”鄯宝宝的俊脸早已变得扭曲,惊慌交错不足形容他愤然的心,拔起配剑,就往堂余幽砍去。

他带来的侍卫不知道该出手还是按兵不动,一迟疑,鄯宝宝石破天惊的剑势挟着滚滚伤人的剑风包围住眼前的堂余幽。

然而,他想杀人的发狂行为凝固在堂余幽冷然的眼神里。

他的剑以怪异的姿势匡掉落地面,而他的身子也无法控制的以可笑的姿态站立着。

接着他的骨头发出喀喀的怪声,从腰部以上呈现歪曲的姿势,继而全身瘫软倒下,慢慢化成一摊入泥。

最后他全身上下只剩眼睛骨碌碌的转着,不能言也不能语。

侍卫们吓得说不出一句话。

堂余幽灰败着脸抱起断气的满及第离开。

苍茫天地中,狂风席卷着他的衣袖,竟是如此孤单……

客栈的房间中,一灯荧荧。

一团牡丹盛开在烛光中,要不是有只玉手拈针来回刺绣,恐叫人错以为不知是谁摘下来的花被轻忽置于桌上。

她绣得专注,如黑瀑的长发披泻而下,直听见满及第的呻吟,这才抬起头来。

放下手中的绣品,她轻移莲步来到炕前。

“你是谁?”满及第声音清晰,只是喉咙有点紧。

“呵呵,还好,没有变成鸭子,可见我奇Qisuu.сom书的技术还是不错的。”段拂的声音带着迷人的慵懒。

满及第睁着警戒的眼瞅着眼前的美人。“她”居然有着微微的喉结。

“才从鬼门关回来的人还那么多心眼。”段拂风情万种,举手投足皆相当诱人,身着狮子滚绣球花纹的舞红裙,眉黛妆红,头顶旋心花冠,浑身散发不可思议的美丽。

“我没死?”是错觉吗?她好像走了一趟冥府。

“呸呸,余幽可是把自己的先天都给了你,又加上我的药,你想死还不容易呢。”

“谢谢你。”满及第的态度还是非常保留。

“哎呀,我看你还不是很相信我,对了,我还没有告诉你我是谁喔,也难怪你这样看我,不过我不是坏人,你看我生得秀丽端庄,是个大大的好人。”

“你是男人吗?否则怎会有喉结?”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聒噪的男人。

段拂明眸一瞪,扁起嘴、皱皱鼻子,那模样逗人极了,就算满及第是女人也不免为之心动。

“你好讨厌,我是女人!”她赌气的宣示着,同时门外又进来一人。

“你在这里跟她唆什么,走了。”

巽绿一进门,满及第就能感觉他不善的敌意。

“你急什么,人家这朵复瓣牡丹还没绣好呢。”她娇嗔的说,让人茫酥酥,毫无招架的力量。

满及第看看巽绿,有些头昏。

身装女装的美人有着男人喉结,而那英姿焕发的男人却藏着阴柔。

“绣绣绣,一天不动针线会死啊,她已经清醒,我们也能交代了,你走是不走?”

他似乎在这里多待一刻都不愿意。

“不要,堂师兄去取春昧水澜草还未回,我不能走。”段拂说话时眼神闪了闪。

“哼,她已活过来了,余幽许了幽冥还魂交换,从此跟一个凡人一样,就算没有那几味草,她也死不了。”

堂余幽深谙阴阳五行,他拿自身的异能交换满及第一条命,累积的知识依然存在,只是出口灵验的异能从此消失。

“哎呀,当凡人有什么不好,和心爱的人相守,生一窝小鬼,何其不容易,她是大哥心许的人,你这样的态度让他知道,他会难过的。”段拂一席话说得相当中肯,对堂余幽和满及第的爱十分感动。

“你的脑袋长蛆啊,春分之约快到了耶,缺了余幽你以为……”巽绿睨了眼用心在听他们说话的满及第,绝口不说了。

段拂怔了下,显然她没想到这一层。

“不管了,老子喝酒去!”巽绿那大老粗的个性跟柔媚的眉睫非常不搭,长手长脚的他晃了出去。

“他那个人心直口快,没恶意的。”段拂拉来凳子坐下,敛眉低目的安慰着满及第。

“我可以知道你们跟我相公是什么关系吗?”这一路行来,围绕在他相公身边的人物一个比一个美丽动人,她感到自卑透了。

“我们啊,都是堂师兄打天下时的战友。”

满及第的心被刺了下。

相较于他们这些战友,她,从来只会拖累他。

“我们这几个可都是人间极品喔。”段拂大言不惭,自信满满的模样非常吸引人。

满及第黯然的垂下眼,看得出来。

“我听堂师兄说你是做花冠的好手,你知道汴京有个满家花冠铺吗?我头顶的花冠就是托人在她的铺子买的,我对她的花冠一见钟情呢,听说她嫁人了,手艺也变成绝响,好可惜喔。”

段拂两颗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呀转,托腮叹息,举手投足皆充满风情,叫同样身为女人的满及第自叹不如。

“只是谋生的粗鄙手艺,登不上抬面。”习得一项专长求温饱,她从来没有因为这样的手艺骄傲过。

段拂知道她是谦虚,心血来潮的建议,“我马上派人把材料买来,到时你只要出张嘴,我保证有一大群学生等你教导手艺。”

“我无意授课。”她的心沉甸甸,眼皮好重。

“啊,真是抱歉了。”段拂不好意思的吐吐舌,这才想起满及第的身子犹非常虚弱,人家一醒她就差点把人折腾翻了。

车声辘辘。

“是相公回来了。”说着满及第掀被就要下床。

“不是。”段拂头也不抬的说,专往的绣着手中的牡丹花。

满及第偷偷下床级了鞋走到门边。

巽绿吓人的脸马上从外头探进来。

“也不想想自己那是什么破身体,给我躺回去!”

满及第骇然一惊,拉了下胸口的衣襟,嗫嚅的道:“我躺着难受,想去外头走走。”

巽绿瞧了眼段拂。“不行,外头快下雪了。”

“不,我要去,我要去等堂郎。”满及第也坚持起来,这几日她能做的只是将堂余幽的面目温习又温习,心头翻搅的只有无尽的思念,她快忍受不住了,好想早些见到他。

“螳螂?”段拂噗嗤笑出来,一针歪了出去。

“去尘,闭嘴。”巽绿板着脸,亏她这时候还有心开玩笑。

段拂,字去尘。

“我是女生耶,你对人家这么凶。”

巽绿扔给她凶狠的一眼,对自己肩负的任务——与段拂一同照料满及第痛恨透顶,所以,他又臭着一张脸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