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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他总算开口,丝毫没有求证意味的问句:“已经到那一步了么?”

柳下微微笑了笑,问他:“你现在每天要抽几包?”

Denes挑了挑眉头,把刚刚摸出来的烟塞了回去:“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小孩完全跟不上地看着他们,一脸烦躁和莫明。

柳下依然是那种笃定的样子:“那么我可以去联系了?”

“啊。”Denes不置可否,然后站起来说,“也差不多是时候该告辞了,今天非常感谢你们能够出席。”

“荣幸之至。”

小孩明显地不爽,像是用力忍着一肚子的话一样,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说,就跟在Denes身后急吼吼地出门了。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坐回到沙发上,柳下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我转头看他,黑色的眸子里面有一点茫然若失,有一点关切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我没有事情。那个房子,瑞士的……”

“是疗养院。”他毫不回避地证实了我的猜想,“不用太担心,如果我不认为那里是最好的设施,也不会让Denes去。”

“那Caldwell呢?”

柳下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地把我拉向他,然后吻我。

感受着他的唇和温柔的触碰,我没有再往下追问。闭上眼睛想,有时候语言的缺失,真的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九十二

早上还有些迷糊地站在淋浴下面,哗哗的水声和一团一团氤氲的热气更加让人不知身在何处。

昨天晚上的疲累没有就那样被睡掉,甩了甩头把头发向后理,想着或许还是再回去躺躺吧,不知道Sissy今天有没有空帮我做按摩。一边想着一边伸手去关水龙头,却突然被人从后面一抱,然后是有点含混的声音在耳边:“早。”

我吓得手上用力,一下子就把水关了,顿时浴室里静得能听见他在耳边呼吸的声音。

他轻轻地笑着咬我的耳垂,气息打在潮湿的肌肤上,敏感地让人起栗。我覆上他的手指,微微有些缩起身子:“怎么这么早醒了?奇Qīsuū.сom书今天不是没有安排么?”

“嗯,没有。”他答应着,唇却沿着颈线往下移,“早上醒过来一翻身,就看不到你在边上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

“对于不用上班也不用上学的我们来说,时间并没有那么多意义不是么。”

我的指尖沿着他手臂的肌理一直划下去,轻轻地说:“真是奢侈到让人嫉妒的日子。”

“嫉妒?”他吻着我的肩膀,音调微微扬起来,“竟然还会有人让你嫉妒?这简直是在谴责我的失职。”

我终于笑了出来,转过身去揽住他的脖子。他立刻拨开我湿漉漉的头发就吻了上来。

等到再整理好下楼的时候,已经是快要到中午的时候了。执事君正站在楼梯边上看文件,像是刚来不久的样子,外套还搭在手上。

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正好从侧面看到他的头发垂下来,竟然能遮过额头了。

他听到响动转过头来看我,然后打招呼:“小姐,早上好。”

我也点点头:“早上好。”

他看我一直看着他,开口问道:“有什么事情不对么?”

我趴在栏杆上:“执事君的头发变长了。”

他有些意外的样子:“是这个样子的么?”然后伸手把发丝拉起来看了一下,“听您这么一说,倒是真的。最近竟然忙得连仪表也没有注意了,实在是失礼了,在下会尽快把这件事情处理掉的。”

我都已经习惯他这种说辞了,一点都不惊讶地撑着下巴看他:“也不用啊,我觉得这样也很好的。”

柳下从楼上走下来,摸了摸我的头:“什么事情也很好?”

“执事君的头发,我觉得长一点也很好看啊。”

柳下也煞有介事地把执事君看了一会儿,然后点头说:“我不反对,不过最好还是不要发表意见。”他在我头发上亲了一下,然后走下楼去,“怎么了,今天没有预约不是么?”

“是的,突然出了一点状况。”执事君拿着文件迎上去,一边的Sissy上前接过他手上的外套,然后过来问我:“小姐,需要用餐了么?”

我点点头,然后问:“执事君是什么时候来的?等了很久了么?”

“不,并没有很久。我还没来得及把茶端上来。”

一旁的柳下听到了我说话,已经帮我开口去问执事君:“怎么样,吃过了么?还是就跟我们一起随便吃点什么?”

执事君应承下来。三个人坐在桌子边上,他开了一瓶餐前酒要给我倒,我急忙拦住他:“这个不行,执事君,我不能喝。”

他明显有点意外的表情:“连餐前酒都不行么?”

我连连摇头,才想起来上次酒庄那件事情,他并不在那里的:“执事君,我就是传说中那种完全没有酒量而且没有酒品的人。”

他微微一笑:“那么就按您的意思。在下可以为您拿些什么别的饮料么?”

“我刚才说了要西柚汁,Sissy应该马上就会拿来了。”

午餐是鹅肝酱小羊排,我和柳下没吃早餐都很饿了,两个人埋着头吃一句话都不说,等到我把配菜都吃光了,才听到他问:“那么Dieter,有什么事情?”

“是的。”执事君微微擦了擦唇,抿了一口酒:“事实上,是关于老侯爵的宅邸。有些税务方面的文件需要签字,同时我想问一下,在入住前计划了一次大检修,如果您需要任何的装潢或者风格的调整,这将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柳下这时一副想起来了的样子:“的确,那房子的年头也实在太长了点。”

我大惊讶:“老侯爵的宅邸?”

执事君转向我:“是的,恐怕不久之后就要搬过去了。”

看看两个人都没有要进一步解释的意思,反而有些意外地看着我,只能开口:“我能问一下是为什么?”

他们两个人交换了下眼神,然后柳下转向我说:“可能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和你说清楚,这里只是一处度假的房子,并不是拿来常住的。”

执事君放下酒杯接话:“前侯爵的遗嘱在法律方面有一些问题,不过最近已经解决了,而且正好到了宅邸需要检修的时候,在下想如果因为新主人的入住需要一些整修的话,那是再合适不过的机会了。”

“前侯爵的遗嘱?”

“是的。”执事君点了点头,“遗嘱的执行因为一些原因被耽误了,不过幸好最近已经都解决得差不多了。”

他这种小心的措辞让我瞬间警觉起来,稍微想了一下,忍不住问出口:“那么前侯爵的遗嘱里面牵扯到爵位的继承问题么?”

执事君看了看我,不知为何面上是比平时淡了很多的微笑“如果是关于那件事情的话,也已经解决了。”

这种欲言又止最磨人,我对着他一摊手,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执事君看了柳下一眼,确定了他没有反对的意思,才转过来对我说:“我猜这里应该是一声祝贺,您很可能就是下一人的侯爵夫人了。”

我叉着蛋糕的叉子啪一下子掉在了盘子里,柳下立刻探过来伸手按住我的:“这不应该是那么令人惊讶的消息。”

“这绝对是的。”我手没有动,只是转过头去看他,“为什么现在才让我知道?连一点征兆都没有。”事实上因为太久太久没有被提起过,以至于我都不记得还有这么一件事情了。现在突然来告诉我,我的男朋友变成侯爵了?

“因为这是最近才发生的,我们也得到消息没多久。在事情定下来之前,我们觉得和你说也并没有多大的意义。不过现在事情已经确定下来了。”

“突然发生的?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么?”

执事君在一旁把话题接过去:“Cadence小姐表了态,撤销了她曾经有过的对前侯爵遗嘱有效性的质疑。”

我用力地回想起来,然后不确定地问:“就是说Cadence放弃了么?”

执事君点点头:“如果您希望这么说的话。”

我疑惑地看向柳下,Cadence嘴角嘲讽的笑和她眼睛里那种几乎让人窒息的疯狂还历历在目,怎么会就这样突然放弃的?

他当然知道我在想什么,不需要等我问出口就回答道:“自从上一次我们谈过之后,我翻来复去考虑了这个问题,然后决定放她的母亲走了。而这个并不是我要求的,可能是她觉得应该给的相应的回报。”

放开了?我到现在还清楚地记着那一天Cadence的绝望和柳下冰冷且一丝不动的坚定,怎么可能就这样放手了?Cadence那天的话语似乎又在我的耳边响起来了,她告诉我没有什么用我生命来要挟的,是她的一个撒娇换不来的。而现在柳下就这样放开她的母亲了?那个听上去歇斯底里且疯狂的,他认为应该对自己父母的死亡负责的女人。

就同往常一样,他轻易地就能猜到我在想什么:“就像你说得那样,报复并不能带来任何东西,很多时候只是心理卫生的需要罢了。而现在我已经不需要这种东西了,我有更好的地方来用我的时间和精力。”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笑着轻轻地摩挲我的手指,“比如说你。我更希望能用那些时间来考虑应该和你去哪里度周末。”

看着他那双黑色的眼睛,相比于害羞欣喜或者任何一种其他的感情,我感受到得更多的却是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