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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天香院有灵鸽传讯,消息瞬眼即得。咱们此刻人手虽不少,却非对方之敌。所以区区觉得原来在长安与终南弟子会合之举,必须要改变了。”

昆仑地痴叟忧虑地道:“那么应该往那一处去呢?”

房英沉思片刻道:“若以安全来说,莫如前往九华。但是在秦岭‘残阳叟’前辈竟未与九华派前往驰援,情况不明,令人不安,……现在确实不能确定何去安全。”

车中所有人都有一层惘然的感觉,似乎天下虽大,却无容身之处。

华山神火先生愤然叹道:“这些魔头也确实心计深沉,老朽等虽是一派掌门,此刻却无法再返回号令门上弟子,变成了荒野孤魂。”

房英接口道:“当前急务,但如何使各位前辈恢复功力,能有自卫之力,晚辈年轻识浅,还望各位前辈深思熟虑。”

车中所有掌门一闻此言,立刻沉思起来!

倏见长春派无垢师太开口道:“贫尼等功力皆失,除非以金针过穴手法,打通被制的全身经脉,将永无恢复功力希望。然武林中善此医道者,耳闻只有少林达摩五老,如今不如前往少林……”

房英接口叹道:“少林早巳成了颓垣败寺,少林掌门及—干弟子下落不明,师太所言,现已无法办到了!”

无垢师太一怔,房英接下去道:“但是各位前辈想想当世之中,还有别的医道通神的人么?”

清虚真人倏然道:“贫道昔年采药途中曾在五行山遇见—位医道奇人!”

房英急急道:“是谁?”

清虚真人道:“草药散人。”

宝印禅师叹道:“这位草药散人不懂武功,却终年埋首药物之中。贫道曾与探讨医术之秘,相聚三日,感到其对医药知识,无穷无尽。唉!只是他个性怪僻,是否肯伸手施救,也毫无把握。”

房英大喜道:“清虚前辈既然知道有此人,就即刻前往五行山不妨试试。”

接着转首对“子午叟”道:“烦请前辈吩咐下去,第一辆马车中的弟子,完全撤出。第二辆所有弟子由潼关转道而往。三四辆车随同直奔五行山。”

“子午叟”愕然道:“这么一来,实力岂非分散了么?”

房英道:“天香院高手如云,邪道八高手,据晚辈所知,已罗网六人,人多并不足以拒抗。如晚辈推测无误,天香院闻讯后,必派高手全力阻拦。现在只有布出疑兵,让他们猜不出咱们行动路线,或可避过强敌阻截……”

说到这里,胸口一疼,倏又张口吐出一堆瘀血。

“子午叟”忙应诺,一掀车帘,飘身而出。一旁的“睛魂叟”道:“少侠还是快运功调息,勿再旁骛杂思。”

房英知道再不压制住伤势,必再难支持下去,立刻点点头,再度阖目静坐起来。

山道上奔驰的马车,倏在岔道口,一分为三,各奔前程,这当然是“子午叟”下达命令的缘故。

而车中的“玄灵飞剑”任可风,此刻倏对武当掌门轻声道:“晚辈听说武当有一种‘再生大法’秘诀,未知前辈是否能够传授?”

清虚真人怔了一怔,低声道:“敝派中确有这种秘诀。但这种‘再生大法’系一种引元渡功秘诀,施者将功力尽失,受者固然得益,稍一不慎,却将走火入魔,完全残废,掌门问此恁地?”

任可风凝重地道:“此行危机莫测,车中各位前辈功力尽失,如一遇警,毫无抵抗能力。若无一绝顶高手保护,凶吉难卜。而本门长老及六位师弟功力虽堪称一流之选,要挡天香院魔头,恐力有未遂。故而晚辈之意,属意于房少侠,以本门两位长老功力,合计修为不下百年。若能输成,各派将有长城为倚……”

清虚真人凝重道:“贵派长老能同意么?”

任可风凛然道:“子午叟与睛魂叟虽是晚辈师叔,但少侠有恩各派。晚辈再以掌门吩咐,谅不至拒绝。”

清虚真人犹疑地道:“掌门此举是为了报恩?”

任可风叹息一声,道:“与其说是报恩,不如说为了吾等安危!”

清虚真人点点头道:“贫道愧已无能,若此情形下,任何人也会这般做的。任掌门人,只要贵派长老同意,贫道岂能吞密!”

任可风欣然道谢,抬目向车中的睛魂叟招手示意。“睛魂叟”忙拥进去,到任可风身边,低声道:“掌门人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么?”

任可风摇摇头,脸色沉重地喃喃低语。

“睛魂叟”听完,凛然沉思片刻,道:“掌门人吩咐,敢不遵重。只要有益于安危,老朽万死也不辞,待老朽去唤老三商量。”

语完,身形飘然穿出车帘,去找“子午叟”。

车中各派掌门听到这番耳语,默默然心灵浮起一阵激动。而房英却仍空灵地按着少林“达摩罡气”口诀疗伤。

但他感到提聚的残余真气在运行中极度艰困。每行经胸口“章门”、“将台”,“期门”诸穴时,立刻遭瘀血淤阻,凝滞不通,反而疼痛难忍。他额上汗水滚滚,但真气始终在丹田中欲腾又沉。

其实也难怪,“龙虎坛主”广释喇嘛的“密宗手掌印”何等霸道,尤其以他年龄,至少也有一甲子以上修为,房英若不是修习的是少林神功“达摩先天罡气”,早已尸横当场了。

此刻他疗伤无功,一方面固是伤得太重,另一方面却是因忧心重重,处于危机四伏中,无法完全静下思绪,进入天人交会,人我两空的境地,以至事倍功半的缘故。

这时,奔驰的篷车外,两条人影,飘然掀帘而入,正是终南两叟。

两人向任可风微一点头,立刻盘坐在房英身旁,阖目行功起来。车中各位掌门皆尽量里挤,让出宽舒的地方。

倏然子午叟的右掌,贴住睛魂叟的背心,睛魂叟五指扣住房英的右腕“寸关”脉穴。车中的武当掌门立刻朗声喝道:“静必生慧天——”


两叟的紧张神色,渐渐趋于庄严平静,尽管车声轳轳,车身颠簸,但是两叟的身躯却如山一般稳重,随着车身起伏,毫不颠动

武当清虚真人望着两叟神色,微微颔首接着喝道:“真气聚阳关——”

两叟额顶倏然冒出一层白雾……

“引渡天地桥——”

房英身躯一震,脸上浮起一幅讶然之色,双目骤然睁开。

武当清虚真人倏然大喝道:“导源心为舵,房英,还不快阖目运功,百年难得一人,你不想找你父亲么?”

房英心头一凛,两叟以本身真元为他疗伤,慌忙依言再度闭目,将本身真元与源源渗入的真气融而为一,向伤处运去。

渐渐地,也感到那从脉门渗入的真元愈强,周身如被火焚一般,有种难以忍受的痛苦。

“轰!”他脑中似有一声巨响,胸口窒息的感觉一畅,张口吐出一堆紫血。

倏听得清虚真人又喝道:“天桥循九转,灵元入黄庭,若要竟事功,黄龙吸长虹。”

房英是练武的人,那有不知这几句似诗非诗的口诀,包括着一些练气神髓,立刻依言将那源源而入的真元以本身真气引导入“天地之桥”连转九匝,立刻循阳经三脉而注入黄庭……

渐渐地那种被火焚似的感觉消失了。灵台澄空,进入天人交泰的境地,身躯有飘浮的感觉,而那渗入的真元,仍像泉水一般源源而入。

但是再看终南两叟,却头顶雾气迷朦,汗水如注,脸色愈来愈苍白。

他两人半百修为,此刻皆分成一道细流流向房英体中,源源而出。

时间在众人紧张的等待下慢慢过去。

而武当清虚真人却吁出一口气,欣慰地向终南掌门任可风点点头。

任可风轻声道:“前辈,大功告成了幺?”

清虚真人也低声答道:“差不多了,若无外扰,两个时辰后,一切妥当。”

任可风伤感地叹道:“可怜两位师叔……”

清虚真人安慰道:“那草药散人医道通神入化,此去或可尽复功力,掌门人慧眼独具,终南自有天佑。”

任可风默默点首,心情依然紧张地望着两叟及房英。

就在这时,一声怪啸自远处响起,遥遥传来。啸声响起时似乎极为遥远,但尾声却已离此不远。

车中所有人脸色不禁一变!正静心吐纳的房英,颓然垂手,瘫痪地依靠着车篷。

这刹那,武当掌门大喝道:“少侠,你想走火入魔,前功尽弃吗?”

房英神色一震,复又运气做功,静心吐纳,额上隐隐冒出一片白气,精神大增。

显然,两叟的真气贯入房英体中才有这样神效。

接着车帘一掀,白依山趋前报道:“看来遇上强手了。”

任可风道:“来的有多少人?”

白依山道:“除那个鬼和尚还有两个老者。”

任可风眉头一皱,那两名老者是谁?

白依山道:“似乎是‘邛崃双色魔’。”

车中所有掌门人神色皆骇然一变!

任可风叹道:“二弟,现在车中所有人都无功力,只有请你抵挡一阵。我们生死与共,若能拖延时间,尽量拖延,能过一个半时辰,即可无误。”

二剑白依山因不知刚才车中“输功渡元”之事,心中不知一个时辰后,从哪儿找救兵来,脸上一片诧然之色,却仍应诺退身。

此刻,在车外,终南八剑的二、三、四、五、六,七剑,个个仗剑屹立,在车前排成半弧形,紧张地面对着道中屹立的人。

这两人不用说,正是天香院中绝顶高手,一个是红衣喇嘛,正是“龙虎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