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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是不是永远(13,14)



        这一次是不是永远(13)

        当这周三医生再一次给林淮做了全面的检查后,却依旧无奈的摇头时,静忆深刻的感觉到了那一瞬间在病房里流淌着的窒息感,她觉得眼前的事物都开始恍惚与不真实起来,仿佛是横空出世的灾难,让人在瞠目结舌之余丧失了抵挡的力量。

        林淮的主治医师看起来很斯文,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话语中充满了无能无力的抱歉之感,“说不清楚原因,各项指标都显示是正常值,可是……”他看了一眼两个人便不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就开门退了出去。

        静忆没有转过头去看单艺馨,因为她已然清晰的听见了她身边初始微微,后来越来越大的啜泣声。静忆没有哭,她愣愣的站在病床前看着林淮,他的睫毛长长的,脸上的神色很安稳,她觉得他只是太累,需要短暂的休息一下而已,就像是她刚刚认识他的那一天,她将他拒之门外,他无可奈何只好靠在大行李箱上沉沉睡去的模样并无二致。

        她上去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是的,他只是睡熟了而已,就这么简单。

        这样忐忑的等待背后,换来的,会是惊喜还死沉重的不安,这一切,是不是早在命运之轮的掌握与轨迹之中,而我们能做的,只能等待,仅仅只能是等待。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静忆便醒了过来,一晚上也是睡睡醒醒,心中有些太深的牵挂与担忧,这心根本就不能安稳下来,想睡上一个囫囵觉未免是一件太过奢侈的事情。

        单艺馨早起就去庙里祈福了。她一脸严肃的和静忆说这是心诚则灵,她甚至没ge有坐车而是徒步前往,只是为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所以整个一天,只有静忆一个人来照顾林淮了,昨日路晨扬业已打过电话,说晚些时间会来医院帮她的忙。

        其实静忆倒是觉得留自己一个人也不错,起码这样,她所顾及与掩饰的东西,就不至于那样多了。

        静忆的手臂尚没有完全的康复过来,身子也一直很虚弱,只是靠着一种强大的精神动力支持着自己,她不可以倒下去,若是她支持不下去了,那单艺馨,就更加的茫然与无助了。

        上午的阳光有些姗姗来迟的意味,终于斜斜的自病房的玻璃窗照射了进来,窗格子上形态各异的冰花将这阳光反射的有些微微的刺眼。

        许是昨晚没有睡安稳而早晨的时候醒来的又太早的缘故,抑或是因为一上午只有自己一个人太过的忙碌与劳累,静忆突然觉得眼皮开始打架,脑中的意识也渐渐的沉了下去,她使劲的摇了摇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照顾他,自己怎么可以睡着呢。

        她心中有些微微的自责,想了想就站起了身来,她准备去水房再洗一把脸,让自己有些昏昏欲睡的神经重新的清醒起来。这样想着,就已然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走进水房的时候才发现水龙头竟然出了问题,她心里有些急,用手反复的故弄着那水龙头,却依然没有水流流出。她沉沉的叹了口气,表情中颇有几分的无奈,经过这一番折腾,时间已经过了许久,她有些不放心病房中的林淮,想了想决定先回去看一下,倘若他没有什么事,她就去楼下的水房洗脸。

        心里这样思量着,静忆走回病房的步子不自觉的就加急了起来。当离林淮的病房越来越近时,她的心竟然开始有些不自觉的抽紧。

        这样的直觉很深刻,以致于她的心越来越不安起来。她自问,为什么会产生这般感觉,可是却终究得不出答案,未知是如此的可怕,她的心“砰砰”的跳动的愈加的明显。

        走得越来越近了,她看到,那病房的门是虚掩着的,却似乎与她出来时至为的不同,难道有人在里面吗?还是自己多想?

        静忆突然有些大气都不敢出的感觉,她稍稍平缓了一下气息,才急急的推开了病房的门,眼前的情景却让她在瞬间呆滞。

        这一次是不是永远(14)

        简直有种匪夷所思的感觉。她看到齐谨此时正站在林淮的病床前,他用手粗鲁的去拔掉林淮戴着的氧气罩,心脏监护仪,他的脸甚至在顷刻被扭曲,让她觉得陌生的像是戴了一张假面具一般。

        这样的怔转瞬就被惊慌与激动代替,静忆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她口中大喊,有歇斯底里的味道,“你在做什么?”

        齐谨听到声音转过脸来,当他看清楚眼前的人是静忆的时候,眼中仇恨的光芒瞬间被痛苦代替,他冲她迎了过去,她的巴掌“啪”的一声落在他的脸上,指印清晰。

        他却不知道疼一般,他的声音溢满痛苦却并不气恼,甚至声音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味道,“静忆……你听我说,其实……我”他让她听他诉说,却支吾了良久都不能吐出一句完整的句子来。

        静忆眼中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与止息,她被他拦着过不去,挣脱不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淮,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在这一刻,她才这样直观的觉得无力的滋味是这样的让人难以忍受。

        静忆的眼泪越聚越多,她拼命的挣脱,试图她这无力的反抗可以起到扭转局势的作用,少顷,她突然放弃了这样的抗争,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哀求,这样的低声下气与委屈求全是齐谨从来没在静忆这里看到过的,所以此刻,他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这样的情绪让他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她没有太在意他的反应,她的声音细若蚊足,却又坚定无比,她哽咽的声音说:“齐谨,我求你了,只要你放过他,你要怎么样,我都答应你,你不是想让我嫁给你吗,那我就嫁给你。”

        静忆脑中乱极了,这是她此刻能想到的唯一有可能说服他的理由了,可是等了许久他却并不答话。

        她越来越急,心也一寸寸的凉了下去,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却被齐谨抢了白。

        他的喉头哽咽,话语中有着心酸,“静忆,我是这么爱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于我……”

        她似乎是听到了,又似乎是充耳不闻一般,她的口中只是不住的呢喃,“求你了,放过他吧,求你了……”她的话语虽然喋喋不休,却饱含了如斯的深情,只是这深情的对象不是他。

        这样的深情流露却适得其反的让齐谨恼羞成怒起来,他的喉头上下浮动,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他明显的嫉妒了,他开了口,咬牙切齿一般,“若不是因为你们紧紧拉着的手,他怕是早已经死了多时了……”

        这句话太过的骇人,以致于静忆半天才反应过来的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齐谨冷冷的眸子,“我中午去办公室找你的时候看到了你办公桌上的手机信息……”他顿了顿,情绪开始有明显的波动,“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了我的求婚,你让我成为了一个笑柄……”他一发不可收拾的开始细数心中的怨念。

        “我看到了你的信息……”他微微眯了眼睛,“你拒绝赴我的约竟还是因为他。可是静忆我只想他死,只想他死……”他加重了语气,甚至将“死”字咬得格外的用力。

        她都明白了,原来所有的一切竟是他!

        静忆极其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揶揄的说道:“你就是个笑话。所有人都会当你是笑柄。”

        她的话显然挑战了他的极限,齐谨突然失去理智一般的扼住了她的脖子,他已经完全的丧失了理智,他用力的扼紧她的脖子,他已然到了崩溃的边缘,他口中反复的问着,“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说不出话来,窒息的憋闷感瞬间溢满,她用嘲讽的眼神看着他,亦是丝毫都不示弱。她从不惧怕死亡,她只是遗憾,遗憾她救不了他。

        她觉得自己就要在黑暗中沉沦下去了,她在心中轻轻呢喃,让我们在面临死亡时,步入永生……

        是要离开了吗?就这样的,头也不回……

        坠入死亡的时候,步入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