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夷光看清女子面貌后,忍不住脱口而出。

相对于夷光热情的呼唤,白衣女子看清对岸的夷光后,冷冷的扭头便走。

“燕子!是我啊,夷光!”夷光不明白为什么燕子看到她后会出现那种冷漠的表情,以为是没有看到自己,径自又蹦又跳的想引起白衣女子的注意。

这一切的荒唐行为都落在了郑旦的眼中,心里虽然有些怀疑小姐与以前的行为不一样,但她还是情愿相信无殇是落水跌坏了脑袋。

“小姐,咱们还要过去么?”郑旦询问着蹦跳中的夷光。

“过去!当然要过去!我跟燕子五年的感情呢,一定要弄清楚她为什么不理我。”夷光有些生气的跺跺脚,“河那么宽,怎样才能过去?”

想想她从初二开始认识燕青子,直到现在高三,两个人的感情一直很好,记得两人初次见面,燕青子上下打量她几眼,说了一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随后停顿一下,从兜里掏出一个红线串着的铜钱,叹口气“美则美矣,命亦不长,本是皇后命,却无福消。”

弄的夷光一头雾水,最后对着燕青子的背影吐出两个字“疯子!”

落雁之姿

谁知下午上课,燕青子居然是新转来的同学,兼她的同桌,本无任何交集的两个人,此后的五年中,感情好得却像一个人。

“小姐,那面有座木桥,咱们过去吧。”郑旦的声音把夷光从过往拉回来。

夷光顺着郑旦指的方向,发现不远有座横跨的木桥,提着繁琐的襦裙向前迈去,随后想想怕人多引起共愤,然后自己这二百多斤的胖子恐怕就永别于世了,转回头吩咐了一声,“等我走过去你们再过桥。”

夷光率先过桥后,才招呼她们几个过,夷光扫了一眼周围,没有看到燕子的影,思索一会,走到郑旦身边问,“姐姐,子鱼的家在哪?”

郑旦指了指前面,“穿过这个树林就到了。”

一栋木屋比邻树林而建,周围用栅栏围起,院内种着一些兰草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花草,林内鸟鸣虫叫,倒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夷光深深的吸口清新的空气,暗自感叹,古代社会就是空气清新,无污染,不像自己原来生活的城市,每天早上起来,天空都会感觉灰蒙蒙的,春秋更是风沙满天飞,出门都要带着口罩,像全世界都染了瘟疫。

夷光满脸喜悦的吸口新鲜纯净的空气,脚不由自主的向前跨了一步,接着听到“哗啦~”一声,仿似倾盆大雨直奔夷光而来,夷光听到周围的吸气声,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冻结,夷光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水,睁开眼,看到燕子冷哼一声,端着木盆进入屋内。

郑旦赶忙迎上来,焦急的询问,“小姐,您没事吧。”

夷光忽然笑起来,勉强睁开被水淋湿的眼睛,伸长脖子,对着木门,扯开嗓子喊道,“知道天气热,特意给我送来一盆凉水,真是谢谢啊。”

落雁之姿

另外几个丫鬟也是一愣一愣的,以为小姐要开口大骂,或者撒泼拆了木屋,却出乎意料之外,她们的小姐在被特意泼盆冷水后会笑,而且像是特意说给屋内的人听一样,做着奇怪的搞笑姿势,经过几个丫鬟的讨论,最终确定自家小姐从落水后就疯了。

她们走到郑旦身旁,用手肘轻轻的推了推郑旦,小声嘀咕,“郑旦姐,你去看看小姐是不是这有问题。”游说郑旦的女孩特意指了指脑袋。

郑旦轻笑一声,“这话也就说给我听听,要是让老爷、夫人听到了,小心你的舌头。”

游说的女孩有些的谄媚的笑着“郑旦姐姐待我如亲姊妹,也就说给你听听。”

这句话对郑旦来说似乎挺受用,一摇三摆的走到夷光面前,轻声劝慰,“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回去?”夷光扭头看了眼郑旦,又望了眼屋内,“今天……我就赖到这了!”

“要不……我去叫几个人把这木屋拆了?”郑旦嘴角轻勾下,随即恢复献媚的表情。其实她心里知道,这个施无殇与以前的已经不一样了,但是她还想试探下,现在的施无殇是否记得那件落水的事。

“拆房?”夷光有些怀疑的盯着郑旦看,随后憨憨地笑了,“郑旦姐姐没那么严重吧。”夷光心想,这都什么社会啊,又不是远古时代,非要用暴力解决问题。

郑旦很肯定的点点头,“小姐,上次施子语家的黄狗冲您叫了几声,您不也是立刻带了几个家丁把那只黄狗给剥皮烤肉。”

好可怕的自己

言外之意就是,当初狗冲你狂吠几声,你都能剥皮吃肉,现在施子语都对你人身攻击了,你还不得杀人拆屋啊。

想到剥皮后的狗,浑身血粼粼,如同狸猫换太子里被剥皮后的狸猫一样,夷光嘴角连连抽搐,这个越国版施无殇到底是用什么构造的啊,连忙驳斥,“这么残忍的事情,绝对不是我做的!”

齐刷刷布料摩擦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的还有“请小姐饶了奴婢!”的哭声。

“饶了你们,你们做错什么事情吗?”夷光莫名其妙的瞅着跪在地上的几个丫鬟,瞅瞅这个,望望那个,一头雾水。

“奴婢们知错,不该讨论小姐的是非。”郑旦低着头,语气有些颤颤的回答。

其他几个丫鬟战栗的跪在地上,噤若寒蝉。

直到这一刻,夷光才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以前的自己肯定是个千金小姐,吃饱撑的没事干,总是欺负丫鬟取乐。

难怪燕子泼自己一身水,郑旦询问要不要叫家丁拆了她家的屋子。

看来以前的自己真是很暴力,想要让大家对她改观,估计还要一段时间。

想到这,夷光笑着走到郑旦面前“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随后笑着对其他丫鬟喊道“大家也都起来吧,又不是什么大事,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丫鬟们起身谢过夷光,夷光这才深深的舒口气,心想,搞的自己跟霸权主义一样,真是累。

还未待她转身,只听门“吱嘎~”一声,一个东西重重的砸在了夷光的背后,“你的东西,拿到了就快滚。”

好可怕的自己

夷光看到砸自己的东西,愣在原地,一根手工编织的红绳上,串着一枚外圆内方刻有八卦图案的铜钱,静静的躺在地上。

夷光的手抖了一下,捡起戴在手腕上,回过身望着唯一的木门出神,“这难道是巧合!”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去,脚刚踏入门边,脑中闪过前世这个词,硬生生的退回来。

是的,唯有这个词才能解释通这一切,为何施子鱼与燕子长的明明一样,一个视她如仇敌,一个视她为知己,只有施子鱼是燕子的前世才能解释这一切。

夷光了然的笑笑,冲着屋内喊道“子鱼小姐,无殇多有打扰,还请见谅,希望今后我们相见是朋友而非敌人,告辞!”

“我们走吧!”夷光对着后面的丫鬟说道。

这么狼狈都可以不发火不动怒,看来她真是变了,以后想要对付她也容易行多,郑旦看着远去的夷光,心中暗暗冷笑。

刚到大门口,夷光便看到远处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的两侧有两个柳条编制的筐,上面用绿色的麻布盖着,来人挽着高高的冠,穿着宽松袖的衣服,到了施府门口,下马,四处望了望,“请问,这可是施建国,施员外家?”

门童轻轻的拱手施礼,“正是施员外家,请问官爷是否有我家老爷的信件?”

只见宽松袖从箩筐内拿出一封信交给门童,“这是你家公子给员外快递的信件。”然后翻身上马。

家兄来信

“信件?难道刚才那人是古代的邮递员。”带着疑问,夷光不禁多观察了几眼远去的邮递员。

“信给我吧,我直接交给爹爹。”

门童恭恭敬敬的把信递到夷光手里,又恭恭敬敬的退回门边站好。

夷光接过来一看,信封上写着几个繁体的蝌蚪字,打开一看,里面也是密密麻麻的蝌蚪字,感叹道:“什么都不认识,这以后要如何生活。”

抬起头正好看到施员外朝自己走来,心一急,连忙开口掩饰,“爹爹,你的信。”

施员外看到夷光拿着信,慈爱的笑了笑,“我儿何时对识字感兴趣了,爹爹怎么不知道啊。”

“就因为不识得这些乱七八糟的蝌蚪字,才没看清楚写的什么?”夷光抖了抖信纸,塞到施老爷的手中。

夷光之所以敢说自己不识字,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从“娘”和下人们的反应再综合这巨型的体重,这个身体的主人肯定是一个蛮横不讲理、好吃懒做的人,一般这种人对于学习识字肯定是不屑的;另从施员外说的何时对识字感兴趣,可以看出施无殇根本不想读书识字。

施员外无奈的叹口气,“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这坏脾气啊。”看了眼手中的信,忽然爽朗的笑起来,“殇儿,你哥哥过几天就回来了。”

夷光不知该做何反映,是高兴还是冷漠,只是柔柔的笑了笑,“哥哥回来,爹爹跟娘亲应该是最高兴的吧。”

家兄来信

“难道殇儿就不高兴么,你哥哥可是最疼你的。”施员外反问,只当女儿说笑,也没放在心上。

“我当然高兴喽,不过还是不及爹爹跟娘亲高兴啊。”夷光撒娇地挽着施员外的胳膊回屋报喜。

还未进屋就听到夷光嚷嚷,“娘亲,哥哥来信了……”

“你啊……就不能稳当庄重点。”施夫人扶住差点被门槛绊倒的夷光,听到儿子回来的消息,高兴之色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