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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燕铁衣道:“果然是这么个场面!”

    崔厚德窘迫的道:“我一急之下奋身再追,她也拚命奔逃,一前一后,就这样流星赶月

一般出去了二十好几里,可是,却越追越远,越追越落后,到了一处芦花荡口,她突然加紧

势子冲掠进去,一刹那间就失去了她的踪影,我也曾随后跟入搜索,却是徒劳无功,几番折

腾,又怕魁首等得心焦,所以只好匆匆赶回。”

    燕铁衣道:“到底还是这么个结局。”

    崔厚德脸皮发热,赧然道:“魁首,我可是尽了全力,半点也不敢松懈大意,因为这丫

头的身法太过滑溜,且又起步在前,我才落了单,否则,只要容我逼近,凭真功夫,硬本

事,拎她一对也包无问题!”

    燕铁衣阴沉的道:“武功是一种综合性的艺业,不能光比某一样,你已经拈上了边却又

失了手,亏你皮厚,还有这么多的理由讲!”

    崔厚德十分羞愧的低下头,半晌不能出声。

    负着手,燕铁衣道:“她从头到尾,难道就没有替她自己说过一句话,有关这桩事的辩

解!”

    崔厚德彷佛大梦初醒般“啊”了一声,赶忙道:“有,有,只说了一句!”

    燕铁衣冒火道:“那一句!”

    崔厚德急道:“就在她转身奔逃的时候,她哭叫着说她是冤枉的。”

    脸上毫无表情,燕铁衣道:“她还说了些什么?有没有说明她是在何种情形下被冤枉?”

    崔厚德呐呐的道:“这倒没有……”

    双眉紧皱着,燕铁衣又道:“你再回想一下看,当你向舒妲再三劝说,要她跟你一齐回

来的那些言词里,曾否表示过我们有些人相信她的无辜?”

    摇摇头,崔厚德道:“我没有这样讲,我只说她若回来,必将受到公平审判,既不会放

纵和姑息她,可也不会冤枉和迫害她!”

    燕铁衣沉默着,良久无言。

    忐忑的,崔厚德道:“魁首……莫非这样说,有什么不妥?”

    低喟一声,燕铁衣道:“没有什么大不妥,可是却给她心理上增加了压力,益发使她不

敢相信她所受的冤枉能够澄清──如果她是冤枉的话,因为你没有表示还有人在同情她,在

这种情形之下,她会连想到她所涉嫌的事件本身是何等严重,而当时的环境对她又如此不

利,如果再没有体谅她的人,她再找不出无罪的反证,回去岂非死路一条?这样一来,我怕

要加强她继续逃下去的决心了。”

    崔厚德嗫嚅的道:“呃,我倒没顾虑这么多了。”

    燕铁衣沉重的道:“如今她这一逃,我们追起来就更要吃力了。”

    崔厚德不解的道:“怎么会呢?”

    燕铁衣目光黯淡,如同周遭的灰暗天光:“她会改变逃亡的路线,不一定再指向‘龙泉

府’了。”

                    

柳残阳《枭霸》

第二十九章  不速客  满天云雾

    呆窒了一下,崔厚德也喃喃的道:“可不是?她业已知道我们随后追来啦!”

    燕铁衣道:“你可已告诉她我也亲自来到?”

    崔厚德道:“没有!”

    小手指敲敲额头,燕铁衣有些茫然的道:“奇怪,按说她隐藏在林子里的时候,不该发

现你从后面摸上去的形迹才对,可是她却惊觉了什么,以至突然逸脱,害得我们的计划白白

落空……她会在那个辰光里警觉出什么破绽来呢?”

    崔厚德道:“这就费人猜疑了,魁首,照我来看,我们的行动是无懈可击的!”

    燕铁衣道:“我也一时找不出什么足以她启疑的地方来,但事情分明是出了差错,否

则,她怎会那么仓促的赶着逃走?”

    崔厚德忽道:“会不会是她认出了魁首的容貌?”

    摇摇头,燕铁衣道:“太不可能,从你所说她逃走的时间来对证,那时我隔着林子还有

二、三十丈之远,在这个距离,任是目力再好,也难以辨清一个人的容貌五官,何况我和她

只见过一面,当时又一直侧着脸?靠近之后,她或许认得出我来,但在那么远的位置,她当

不易看得分明!”

    崔厚德不安的道:“我可以向魁首赌咒,决不是因为我露了形迹才惊跑了她,我的行动

一直小心翼翼,谨慎自持,而且,还暗中盯出她好大一段路,若是我惊动了她,便无法跟缀

她下去了。”

    燕铁衣道:“我并没有说是你!”

    暗里嘘了口气,崔厚德道:“然则,她却为什么猛古丁抽身便追?”

    燕铁衣道:“所以说一定是我们的行动有了破绽,露了马脚,否则,决不会惊走了她,

只是目前我们找不出差错是在什么地方。”

    崔厚德低声道:“老在这里耗着也不是办法,魁首,我们总得定个行程,找个目标才

是!”

    燕铁衣涩涩的一笑:“我还真有点无所适从了!”

    崔厚德焦灼的道:“还是魁首你拿主意吧,你出的主意总是有几分把握的,不敢说十拿

九稳,也差不了多少,这一次你判断舒妲可能并未远去,乃是匿在林子里,可不就真个应验

了?魁首,眼下我是茫然无主,一双招子望出去皆是漆黑一片,全靠魁首指点迷津,我唯马

首是瞻!”

    燕铁衣不禁笑骂道:“浑小子,表面听起来,你是在抬举我,奉承我,其实骨子里却是

在推卸责任,把后果的担负全推到我头上来了!”

    崔厚德苦着脸道:“事实上,魁首,我非但确然没了主意,也负不起错失的责任啊!”

    这可也是实话,燕铁衣叹了口气:“也罢,我们仍朝‘龙泉府’走!”

    崔厚德忙道:“舒妲逃走的路线依然不会改变么?在她知道我们尾随上来之后?”

    燕铁衣道:“这就只有碰运气了,照我盘算,我们的希望也并不算小!”

    睁大了眼,崔厚德道:“魁首可是又有了计较?”
    微微颔首,燕铁衣道:“舒妲只知道你已经随后追近,也可能会推测到有其他的人一同

追来,但是,她却不一定会预料到我们已晓得她逃走的目标路线是指向‘龙泉府’;在‘小

蜗庄’,她只是偶而不经意的问了安老瞎子那么一句话,在她来说,不见得会认为是留下了

痕迹,甚至她根本已忘了这句话也未可言,所以,我们在如今别无他策的情形下,也只好按

着这条路走去了!”

    迟疑着,崔厚德道:“会不会……魁首,她是有意问安老瞎子那么一句话来故布疑阵?

引诱我们摸错方向?”

    燕铁衣道:“不见得,因为她在问安老瞎子‘龙泉府相隔有多少的距离’这句话的时

候,并不知道她已在‘混沌河’边留下了指引我们追来的破绽,更不认为我们追得如此正

确,快捷;而且,她若是以这句话来故布疑阵,也未免太轻浅而冒险了,安老瞎子不是个适

宜的转达工具!”

    崔厚德颔首道:“经魁首这样一说,我觉得果然大有可为!”

    燕铁衣笑道:“先别高兴,对与不对,现在还言之过早?”

    崔厚德大大有了信心:“我看魁首的盘算,八九也不离十,我就不信这两截穿衣,三绺

梳头的小女人能有什么大不了的聪明和才智,老辣的道行,能把我们两个一等一的行家耍弄

了!”

    燕铁衣道:“你也不要把话说得太满,阴沟里翻船的事屡见不鲜,整日打雁,仍也有被

雁啄瞎眼睛的!”

    崔厚德不服的道:“那妮子不是这么块料!”

    眉梢挑起,燕铁衣道:“你已经栽过一次筋斗了,还不知道自加检讨?好了,快去把那

边你的坐骑带过来,我们准备朝前赶上一程!”

    嘴里也不知咕哝着些什么,崔厚德匆匆沿路奔了过去,燕铁衣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仰顾

天空,天色可真是暗了……。

    *──*──*

    这一夜,燕铁衣与崔厚德往前赶了百来里路,半途上,他们曾在那片芦花荡里耽过了好

一会,舒妲便是在芦花荡里失去踪影的,虽然燕铁衣和崔厚德都不相信她还会再窝在其中,

但仍不死心的又搜索了一遍;那片芦花荡方圆不算大,只约有二十丈的阔幅,下头也都是软

沙和着细泥,着脚并不费劲,两个人分头搜查,结果不出所料──没有人。

    但是,经过这一搜,却使燕铁衣对他先前的判断更具信心;芦花荡的三边皆是生长着杂

草蔓的浅沼泥泽,再过去则是连着山崖了,因此,它的终极出路,仍是弯过芦花荡到那边的

道路,当时,天色一暗,加上崔厚德没有耐心,才在搜过一遍没有着落之后匆忙离开,如果

他一直守株待兔的苦等,舒妲要逃走的话,便能藉夜色避过他的视线,也难以掩混他的听觉。

    不过燕铁衣却承认,这片只有二十丈方圆的芦花荡,若要隐藏个把人,尤其此人的轻功

不在敌对者之下,想要找出此人来却显然不是易事!

    然而燕铁衣至少有了一样收获──舒妲除非往回走,就只有这条路朝前进,自然,往回

走的话,舒妲这只“惊弓之鸟”是难具此等胆量的!

    经过芦花荡的耽搁,他们夜来只赶了百多里路,便在天亮时歇马了,这一次,他们没赶

上集镇,也没找着客栈,只好凑合着露天而宿。

    崔厚德也不知这几天来是累狠了,抑是没有心思,到了这片斜坡下的一个坳子里,燕铁

衣刚吩咐在此休息,他也只是合衣往地下一躺,身子才摆平,业已打起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