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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燕铁衣却没有他这位手下恁般好福气,又犯了毛病,独自坐在那里想着心事,虽然倦得

很,偏偏就有那多想不完的……

    东方天际,这时已朦朦亮,泛着鱼肚色,不知何时,周围又飘起了薄雾,雾中有着细细

的水气,沾在身上湿冷冷的,黏腻腻的,带着一丝丝寒意。

    远近的景物,宛若罩笼上一层纱幔,──糊糊看不真切,尤其在这个内凹的坳子里,更

是一团蒙胧了……

    突然!燕铁衣似有所觉,警惕的移目注视坳沿右侧,方才一刹那,他像是听到一声极其

轻微的“蟋嗦”音响,是衣衫的磨擦声!

    非常寂静,不再有声息传来。

    但是,燕铁衣却毫不松懈的一直注意着那边──他相信自己的听觉能力及意识反应,不

会产生错觉。

    四周,仍然飘漾着迷蒙的雾氲,一片寂静,连空气都似凝冻了。

    过了好一会,那么轻,那么细的,又是一声衣衫的擦动声响起,这种声音,令人连想到

是在一种何等谨慎的移动下所发出!

    不再迟疑,燕铁衣闷不吭声,闪电一般暴飞而起,人在空中倏然伸展,有若一颗殒石般

弹射向音响传来之处!

    就在他身形往下急扑的瞬息,空气中忽然起了“沙”“沙”的奇异声浪,几乎和这声浪

同时间发生的,是一片繁星也似,不,毒蛇的眸瞳也似,那样绵绵又闪烁不定的蓝色细碎光

点,面朝着他反卷上来!

    燕铁衣大喝一声,长剑太阿“霍”的探起一道银河般的匹练,紫电绚灿中暴涨飞旋,迎

面而来的点点蓝光立时四散并溅,有若虹芒射雪,不沾点滴。

    空中刹那间,锐风破空,又是一把三角形的乌黑锐利鳞片,紧接着,十二枚打磨如刃的

黄铜圆薄物体,分成两个不同的方向射到!

    身在半空的燕铁衣长剑猝合四出,陡然间闪射出一蓬冷焰,冷焰凝结着吞吐伸缩的尾

芒,向四面八方飞扬,而光接着光,芒衔着芒,又是一团以他身体为中心的虹球彩轴!

    当满天的金属物体叮当抛洒,零落坠散,太阿剑的豪光如来自九天的闪电,毕直飞指袭

来暗器的方向。

    但是,燕铁衣却扑了个空。

    咬咬牙,他身形立起,道路左近及左斜坡上下往返搜寻,迄无所获,坳子里,一条人影

已匆忙腾跃上来。

    燕铁衣大声道:“崔厚德?”

    来人回应一声,急忙来近,可不是,崔厚德。

    燕铁衣收剑回鞘,凝思不语。

    睡眼惺忪又迷迷糊糊的崔厚德哑着嗓门问:“魁首,可是有什么不妥?”

    燕铁衣点点头,道:“你也听到声响了?”

    打了个哈欠,崔厚德精神不振的道:“我在睡梦里,好像听到魁首叱喝了一声,睁开眼

却只见白蒙蒙的一片雾气,其他啥也不见,我大概怔忡了一下,才赶紧上来查看。”

    燕铁衣又四处扫视了一遍,严肃的道:“下去再说。”

    两人跃回坳子里以后,崔厚德似是也清醒了,他忙着问:“魁首,刚才你是否发觉那一

桩蹊跷的事啦?我看魁首像是有些心神不定。”

    燕铁衣冷冷的道:“有人隐伏在斜坡上面窥伺我们。”

    大吃一惊,崔厚德道:“竟有这种事?是谁。”

    燕铁衣道:“跑了,没有追上。”

    更吃惊了,崔厚德悚然道:“以魁首的身法,居然还追他不上?”

    燕铁衣淡漠的道:“不稀奇,那人用三轮暗器迟滞了我的动作,当然,他也必是个好

手,否则,以那须臾的耽搁,也一样跑不出去!”

    崔厚德关切的问:“魁首没有受伤吧?”

    燕铁衣道:“废话!”

    尴尬的咧嘴,崔厚德道:“魁首,会是什么人呢?竟敢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边拔须?”

    燕铁衣也不解的道:“我也想不起会是何方神圣?我连那人的身形也没看见,这雾碍手

不少,但对方身手也相当俐落,绝非等闲之辈!”

    崔厚德道:“舒妲?”

    摇摇头,燕铁衣道:“不会是她。”

    崔厚德道:“魁首,她被我们追急了,也难保不来个豁命反噬!”

    燕铁衣道:“我不是指这个,我是说舒妲不可能具有此等精湛身手,以及这般凌厉怪异

的暗器手法!”

    怔了怔,崔厚德道:“怪异?”

    燕铁衣沉声道:“不错,怪异;那人能在同一时间发射三种不同的暗器,暗器非但都是

多件细细的一类,而且由三个迥异的角度发出,这一份手法、劲力、准头、意念,皆甚为可

观,尤其还隔着一层雾气,在我的感觉里,对方似乎技不止此,若非不欲露面,急着离去,

恐怕当有更歹毒的手段施出!”

    崔厚德不觉面上变色:“真有这么个厉害法?”

    燕铁衣道:“错不了!”

    崔厚德迷惘的道:“但是,这位仁兄又是那一路的冤家对头呢?为什么单挑在这个节骨

眼里向我们寻,他是如何跟踪我们的,有何仇怨,是否与舒妲的事有牵连。”

    蹀踱了几步,燕铁衣沉沉的道:“现在我也还想不透其中原委,但是,我已觉得舒妲的

事越来越不简单,也越来越复杂了,好像这里头另有隐情,不似表面上那样单纯。”

    崔厚德咒骂着:“娘的反,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不知是打那个狗洞钻出来的野

种凑得好热闹,端端在这么个情况下又来触我们霉头。”

    燕铁衣忧虑的道:“事情未免碰得太巧,我在怀疑,这不速之客的出现,仍可能也牵涉

着舒妲的问题在内,但其牵涉的性质如何,就叫人不好推测了……”

    崔厚德恨恨的道:“有一点乃是可以肯定的,魁首,那里必然是和我们对立,非仇即

敌!”

    燕铁衣道:“这还用说?如果是朋友,岂有朝面之前先用暗青子招呼的道理?”

    无精打彩的揉了揉脸,崔厚德又道:“现在可叫麻烦大了,魁首,一个舒妲尚未拈上

边,跟着半路上又杀出这么一个程咬金来,一路下去,只怕有得我们麻烦的。”

    神色突现冷厉,燕铁衣凛然道:“没有什么大不了,不管是谁,无论能有些什么邪魔鬼

祟的技俩可使,俱不足虑,人家拿得出来,我们便接得下。”

    崔厚德也一挺胸道:“魁首,就凭这等气势,还怕抖漏不平那干跳梁小丑?”

    燕铁衣又转为平静的道:“厚德,稍待雾散了以后,你去找那几种抛落在四周的暗器─

─最好挑拣较为完整的,检回来让我查视一下,看看是否能在那上面寻出点端倪来!”

    点点头,崔厚德道:“我会去办,魁首。”

    于是,燕铁衣就地盘膝坐下,他并没有合上双眼,目光凝视着前面土壁上的某一点,其

实,他是什么也没看见,现在他不是在用眼看,而是在用心看。

    渐渐的,雾散了,朝阳透着雾氲,将雾氲迅速蒸融……

    崔厚德没有闲着,立时往四面周围去搜寻那些被击落抛散的暗器残屑去了。

    片刻后,崔厚德转了回来,俯下腰,双手捧呈在燕铁衣眼前。

    崔厚德那一双粗大的手掌上,赫然平摆着三桩物件──一枚大小有如碗豆,但却呈现着

不规则凸突兀角的青蓝色闪亮铁砂,一块寸许宽窄,前尖后丰却三面锋利的乌黑三角钢片,

一枚圆边其薄如刃的黄铜制钱!

    燕铁衣刚要伸手拈取,崔厚德已低声道:“魁首小心,这粒泛着青蓝光华的铁砂子似是

淬得有毒,可别叫它刺破了肌肤!”

    燕铁衣没有回答,轻轻以两指挟起那粒铁砂,迎着朝阳光辉,仔细审视,好半响,他才

缓缓的道:“不错,是淬得有毒,而这还不像是经过特别铸造的暗器,亦不似一般铁矿所产

的原砂,它表面棱角参差凸凹,十分粗糙,好像是某一种殊异的未经加工的原始铁砂,上面

的毒性,是人为的,反应在砂粒闪亮的光华上……”

    又拿起那块薄薄的三角鳞片,他端详了好一会,又在鼻下嗅了嗅,才道:“这玩意是用

焦钢打造的,硬且轻,有回旋折斩的奇处,一次且可大量抖射,似乎也经过喂毒的处理了,

闻着带有腥甜味……”

    拈起圆圆的,周沿锋利如刃的一枚黄铜制钱,燕铁衣在手心里抛了两抛,冷冷的笑道:

“金钱镖,这是暗器中顶难练到火候的一种,多少年来,已不易见到玩得俐落的了。”

    崔厚德道:“以魁首之见,那人的手法如何?”

    燕铁衣道:“很不差,准头、手劲,都属上乘,尤其他一次可洒出十余枚之多,更不简

单,这类暗器很霸道,四边开口,那一面都可伤人,但相对的,施展者也要提防出手时的技

巧,否则便大有可能先割伤自己了。”

    崔厚德目光盯着这几样恶毒的玩意,道:“上面可有什么表示物主身分的标志!”

    燕铁衣道:“没有,我已注意过了。”

    崔厚德恨恨的道:“畏首畏尾的东西!”

    喟了一声,燕铁衣道:“有许多人,是不愿意在行事之后泄露自己身分的,尤其所干的

事如果不够光明正大的话!”

    崔厚德咬着牙道:“任这小子缩头缩脑吧,只要他胆敢再来挑逗我们,迟早也能活蹦乱

跳的拎他出来!”

    把手上的几样暗器交给崔厚德,燕铁衣道:“收好,以后可以拿出来对证;我们且等

着,看那不速之客一定还会再来,他必然有其窥伺及追踪的目的,目的未达,料想他不会甘

休,而直到眼前,显然他的目的并未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