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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那枚倒竖的尖锥突然化为银亮璀璨的光柱,冲破网,彷佛经天的长龙波颤而起,冷

芒紫气,并溅炯灼!

    是的,“剑魂化龙”。

    宫不礼两只金鱼眼蓦地凸突出来,石破天惊的大吼:“老夫与你拚了!”

    他的“黑蟒鞭”在吼声中迅速幻化为两个扭绞的大圈,他往前飞掠,挥着长鞭结连

的圆圈,准确无比的套向正在折射而来的光柱。

    就在双方快要接触的一剎那里,眩目夺魄的那道璀璨光柱倏然收歛——燕铁衣连人

带剑暴穿过鞭身舞成的圆圈中心,半空返转,面朝着宫不礼的方向轻轻落地。

    宫不礼一着落空,猛抖鞭身,人随着扬鞭之劲来了个大回旋,他吼叫着刚向前冲出

两步,却又立时收住势子,呆了一样僵在当地。

    “太阿剑”斜指向下,刃锋闪闪生寒,燕铁衣微笑道:“宫老,还有兴趣再战么?”

    僵窒了半晌,宫不礼摇摇头,缓缓将他的“黑蟒鞭”缠回布衫掩遮着的腰际,他的

神色阴沉而晦暗,一边喃喃的骂道:“燕铁衣,你是个阴损的鬼东西……”

    燕铁衣笑道:“该驾,宫老,该骂。”

    宫不礼咂了咂嘴,有些赧然的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可不是?”

    欠欠身,燕铁衣低声道:“我占的是个年轻,宫老,退回三十年去,我怕不是宫老

的对手。”

    才想笑,宫不礼又板起面孔:“小他娘奉承我,老夫不受!”

    其实宫不礼不受才是对的,燕铁衣是客气,如果把宫不礼的年龄退回三十年去,他

的艺业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深厚造诣。

    燕铁衣道:“宫老,我们彼此之间原无仇恨,宫老豁达,就此作罢了吧?”

    宫不礼意态阑珊的道:“我他娘、人虽老,面皮倒还不厚,本事比不过你,莫不成

还能撒赖?我是算了,但我那老友却只怕仍得和你较量较量。”

    燕铁衣道:“宫老是指?”

    宫不礼道:“就是那黑麻杆似的一位,想你也该有个耳闻—‘乌鬼盗魂’应光清。”

    燕铁衣喟了一声:“原来是他,滇边的独行大盗,也算盗字辈的祖先了……”

    宫不礼轻声道:“老应一旦动手,就得见彩——不论是见人家或自己的彩,等会他

下场子,你他娘可别朝绝处干,否则,我就和你没完!”

    燕铁衣道:“宫老放心,我不怕他应光清,还能不在乎宫老你?”

    “呸”了一声:宫不礼道:“娘的,你不但剑快,嘴也来得巧!”

    燕铁衣又道:“宫老,你那宝贝徒弟?”

    宫不礼又叹了口气:“他不会和你试了,做师父的都不行,徒弟还出他娘什么洋相?

我会压住他!”

    燕铁衣诚恳的道:“全凭宫老——。”

    曲廊上及场子边观战的各人,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位看明了这次拚斗的结果,大多都

是懵然不觉其妙,而易连顺却已忍不住叫了起来:“宫老前辈,你老和姓燕的还有什么

可谈的哪?不要中了他的鬼计,接着干啊,我们誓为你老的后盾,好歹同姓燕的分个生

死再说……”

    宫不礼勃然大怒,嗔目吼道:“易连顺,你他娘这是在看耍猴戏么?吆吆喝喝的穷

凑热闹?该怎么办老夫我还不知道?尚要你来指点?”

    易连顺一时弄了个下不了台,他脸红脖子粗的申辩着:“老前辈切莫误会,我只是

眼见前辈和姓燕的太过接近,生想前辈中了这厮的暗算,一时情急,方才出声催请前辈

留意……”

    重重一哼,宫不礼往场子边那些个大汉面前一站,冷冷的道:“老夫我与燕铁衣之

斗到此为止,下面那位有兴趣尽请自便。”

    靠在廊边栏干上的易连顺闻言之下大吃一惊,他与身侧的“小蝎子”胡谦面面相觑,

不禁又是失望,又是恼怒的叫出声来:“这……这算什么?胜负未分,怎的就拉倒啦?

我们岂不是都跟着丢人?”

    那边,宫不礼暴叱道:“放你娘的屁,易连顺,你再要出言无状,别怪老夫我翻脸

无情!”

    尤老二抢前一步,气急败坏的向易连顺道:“公子,公子,你就少说一句吧,惹火

了家师可不是闹着玩的,不但你,连我也同样吃不了兜着走;公子你且稍安毋躁,好在

我们还有几步棋可行,姓燕的不一定能讨得了便宜。”

    咬咬牙,易连顺果然不哼了,但却几乎气炸了心肺。

    此刻,那麻杆似的黑无常——“乌鬼盗魂”应光清突然越过廊栏,大步来到场中,

他冲着燕铁衣,嗓音低哑的道:“燕铁衣,好剑法,宫老兄退避三舍,我却要来讨教!”

    燕铁衣一笑道:“非比不可么,应老兄?”

    应光清那张黝黑的马脸上毫无表情,他冷冷的道:“燕铁衣,任你名重四海,威凌

五岳,可也糊不住我,胜负是一回事,这口气却受不得!”

    燕铁衣平和的道:“老兄,我们自来无怨无隙,这桩轇轕与你本身又无牵连,犯得

上把脸撕破?”

    应光清怒道:“你故意表示委曲求全,装成一派息事宁人的谦和之状,实则并非如

此,你乃是认定了我姓应的不配与你动手?”

    燕铁衣忙道:“应老兄这是说到那里去了?我只一秉和祥之念,祈盼应老兄息干戈

之心,至诚至意,岂敢稍有藐视应老兄之处?”

    马脸一沉,应光清压着嗓门,却狠狠的道:“姓燕的,宫老儿与我相交莫逆,你当

着我的面挫败了他,也等于刷灰了我这张脸,是可忍孰不可忍,有本事你就连我一起打

发掉,否则你休想就此安稳!”

    燕铁衣也低声道:“但是,我和宫老业已言和啦,至少你也该念在我不曾予宫老难

堪的份上退让一步吧?”

    应光清执意的道:“这是另一码子事,宫老儿栽了跟头,我这做朋友的万没有袖手

旁观之理,不管你怎么做法,我们脸面上总是无光,燕铁衣,今天说什么我也要争回几

分颜色来!”
    无奈的耸耸肩,燕铁衣道:“那么,就意思意思,点到为止吧?”

    应光清硬邦邦的道:“没有这等便宜的事,燕铁衣,不见血便不能休——我使你挂

了彩,你自认倒霉,你使我挂了彩,我一拍屁股偕宫老儿走路;但话说在前头,挂彩的

部位可没有挑拣的余地,那里豁开那里算?”

    叹了口气,燕铁衣道:“好吧,还求应老兄手下留情。”

    应光清大声道:“我不听你这套‘言不由衷’,姓燕的,动手!”

    “太阿剑”的芒光便彷佛连结在应光清的语尾上,随着他这一声叱喝飞射至这位

“乌鬼盗魂”的面门,狠准凌厉,快不可言……

    怪叫半声,应光清身形猝矮,有如螺陀般急速旋转,而旋转的过程中,溜溜寒电闪

掠穿刺,宛似洒溅出雨点万千,强劲骤密,抡成一圈又一圈的弧彩!

    燕铁衣倏然腾挪——在瞬息间做了三十六次的翻跃,长剑掣挥,凝映出一副多角的,

不规则的光之图,而角与角的连贯却是严紧到无懈可击的,锐风破空,恍同啸泣!

    暴退十步,应光清手上的独门兵器“龙舌钻”晃颤着如波的冷电,抖洒出流星曳尾

般的错杂光束,飞卷敌人,当光束映起,一钻如虹,像似来自九幽,那么突兀得难以思

议的猝戳向前!

    这老强盗真是来胜心急立功心切,只是才上手,他便施展了浸淫其中有三十余年的

那式绝活儿——“幻虹盗魂”!

    燕铁衣蓦的挺身如桩,非但不闪不躲,更且不拦不架,只见他往前突胸,似是准备

以大好胸膛迎接对方疾如石火的一刺——。

    扁锐的钻头带着冷芒一点,倏然闪映,已经到了燕铁衣胸前,一剎那间,应光清看

明了燕铁衣的反应,不禁大吃一惊,暗觉有异,但双方的势子都快,起于俄倾,结于须

臾,当应光清警惕到不对,却已不及换招收手了。

    “龙舌钻”闪电般札上燕铁衣的胸膛,然而,不见预期的血光,只是并扬起一抹火

星——交杂在金铁撞击的一响清脆里。

    那是燕铁衣竖截胸前的“照日短剑”,应光清竟然忘怀了。

    观战的宫不礼,睹状之下惊叫一声:“慢着——”

    燕铁衣的“太阿剑”剑尖弹颤,抖起一滴血珠向空——刚好是应光清手背上那小小

的一抹破皮伤口中所能挑出的奇Qīsuū.сom书流血量!

    呆了半晌应光清望着自己手背上那道极小极小的伤口,伤口细微得宛似精心比测过

再用薄利的小刀谨慎划了一下也似,只有些微麻痛的感觉,严格说来,这根本不能称为

“伤口”。

    但是,皮肉上的伤口不大,应光清内心的创伤却钜痛,他缓缓的收回家伙,灰沉着

马脸向燕铁衣沉哑的道:“你以前听谁说过我这‘幻虹盗魂’一招的奥妙?”

    摇摇头,燕铁衣道:“不曾闻及,但多年来的搏杀经验告诉我,当某一种招术的形

像密集在眼前的时候,则真正的致命一击往往隐伏于后,而你的姿势微倾,手肘自腰下

上抬,施展此招的攻击部位,大概就不会超逾胸膛的范围之外了;应老兄,幸蒙承让,

不是我功夫好,只是仗着心眼稍活,还有,你忘了我的另一柄短剑。”

    应光清泄了气似的连腰背都显得佝偻了,他垂着那双长臂,喃喃的道:“就这么输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