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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燕铁衣点头道:“可以,但却须即去即回!”

阴负咎道:“这个当然,什么时候了?我还敢有点半耽搁?”

架起二郎腿,燕铁衣苦笑道:“记得要沉住气,别打草惊蛇……我有个感觉,那暗里的仇家似是随时随地都在监视我们的动态,好像我们要怎么做他差不多都能预见先知一样!”

阴负咎缓缓的道:“会不会——魁首,堂口里有对方卧底的奸细?”

燕铁衣低声道:“我也考虑到这件事,但很难肯定,你也别说出去,让我们私底下进行侦查,希望是没有!”

冷酷的一笑,阴负咎道:“若是真有,那就热闹了,刑堂业已好久没生意上。号啦!”

燕铁衣道:“这种生意还是越少越好!”顿了顿,他又道:“负咎,你到『福松镇』以后,最重要的是刺探那里的药铺子,看他们记不记得商传勇去购买过『白心甘草』,如果有,切记问明时间、随伴者、以及商传勇说过什么话,总之,任何细微末节,都不能放过……”

阴负咎道:“魁首放心,我会办得令你满意。”

燕铁衣微叹一声,道:“如果再不快点查明此事的内蕴,我真要给憋疯了!”忽然,阴负咎又提起另中件事道:“魁首,依我看,三位领主偕同两名『卫山龙』前往『黑树洼』去诱敌入网的行动,怕是要落空了!”

燕铁衣沉重的道:“我也这么想。”

阴负咎道:“还得传令下去,叫大家注意戒备,万一那小子又装扮成什么人。湖了进来,可真防不胜防,眼看着是自己人,说不定抽冷子那『自己人』就下毒手啦,想想,也真令人有点头皮发麻,简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燕铁衣徐缓的道:“从现在开始,负咎,下令使用『紧急识别暗语』,无论谁与谁朝上面,先通暗语再行接近,以免为敌所乘;另外,整个『楚角岭』也同时宣告进入全面戒备,加强哨卡及巡逻,没有示职及任务的弟兄一律不准在外活动,以斯减少警戒上的困难,谕令下达之后,你便马上离去办事,早去早回!”

阴负咎站了起来,道:“是,魁首还有其他的吩咐没有?”

燕铁衣摇头道:“就是如此了。”

于是,当这位“青龙社”的“大执法”离开之后,燕铁衣又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彷佛想抓住一点飘忽的什么,但却一时又不能确定如何下手……

熊道元在这时轻轻走了进来,燕铁衣瞅了他一眼,突然问:“青龙呢?”

呆了呆,熊道元本能的回答:“入云了——这,是怎么回事?”

燕铁衣眨了眨眼睛,答道:“这是证明你乃熊道元本人。”

熊道元“哦”了一声,道:“开始使用紧急情况下的识别暗语了?”

燕铁衣道:“这也是无可奈何中的办法!”

咧咧嘴,熊道元道:“其实呢,想起来也确是叫人头痛,那小子会装扮易容,说不定扮成那个人,就拿老崔来说吧,挡不好也可能不是老崔而是那个家伙改装的,平素熟得一家似的兄弟,这时也免不了疑人神疑鬼,你猜我,你猜你……

…就算魁首你坐在这里,也难讲不是假的,觑个空给我来上一记……”

燕铁衣笑骂道:“胡说!”

熊道元忙道:“我还只是譬方!——”燕铁衣低沉的道:“你记住,道元,一个人要完全装扮成另一个人——而这个人又是我们极为熟悉的话,这并非一件易为之事,只要精密的观察,仔细的分辨,总可以看出破绽来,每个人都有他惯有的独特的个性,无论是举止、谈吐、腔调、表情,甚至一点小习惯,人人俱皆不同,若非经过长久时间的揣摸,是很难学得一模一样的,我相信对方并没有这种机会,他或许可以装得像某一两个人,但决然无法随心所欲,想扮谁便和所扮的本人相同,所以,只要我们胆大心细,多加警惕,亦不怕对方混水摸鱼!”

熊道元点头道:“魁首说得是,但那人能将两大首脑的模样化装成这么相似,可是很不简单的了,显然他和商大首脑有过一段日子的相处,否则那能扮得如此个像法?我认为——。”

在熊道元的一句话中,彷佛激起了一道闪光映过燕铁衣的脑海,他双目突睁,直定定的瞪视着熊道元的嘴巴里,宛似在熊道元的嘴巴里查觉了什么,发现了什么!

吃了一惊,熊道元呐呐.的道:“呃,魁首——我可是说错了什么?”

燕铁衣猛一击掌,兴奋的道:“你刚才不是提到那么句话——能将商传勇的模样举止,学得那样像法,定是曾和他有过一段日子的相处?道元,你可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熊道元不解的道:“意味着什么?”

燕铁衣急迫的道:“只要我们立即派人去『合淝』,查明在商传勇遇害之前有什么陌生人常在他左右出入,不是就很快可以把那隐藏不露的家伙揪出来了?”哈哈大笑,熊道元也连连拍手:“妙啊,妙啊……”

燕铁衣正坐了身子,忙道:“快去,把崔厚德叫来,就派他跑一趟!”

答应一声,熊道元回头就朝外跑,但他刚到门口,燕铁衣却又突然叫住了他,熊道元转过身来,竟惊愕的查觉他们魁首的神色,居然就在这一刹那之间又呈现了那种失望的阴黯!

涸惘的,熊道元走过来道:“怎么啦?又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燕铁衣叹了口气,道:“我又忽然想起,就算去查,也未见能查出个名堂来。”

熊道元满头雾水的道:“这怎么说呢?魁首。”

燕铁衣叹了气似的道:“那人精通易容之术,他若混到商传勇身边,也必然化过装,掩盖了他的本来面目,甚至会装扮另一个人的样子;那家伙狡猾异常,他岂会留下这个显而易见的破绽来叫我们拿住他?说不定他日在这步棋上摆好了陷阱,专等着我们去跳——譬如说,他故意装成某一个人,好令我们按貌而寻,实则那被装扮成的某人根本不知此事,我们凶狠狠的去向那人寻仇,岂非上了大当?更惹下一场莫须有的麻烦……”


熊道元怔了一会:忽道:“魁首,我们当然也该顾虑到这一点,但顾虑是顾虑,查探却仍须查探,只要我们对此一可能发生的错误有了警惕,对方便难以得逞——我认为,仍然该派人去查一查,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我们怀疑他是故布疑阵,实则那种是否确如我们想像中那般奸狡细密仍未可定……”

沉吟着,燕铁衣道:“你的话也有道理……”

因为燕铁衣是自熊道元的一句话中产生了灵感,是以熊道元十分希望能由这个灵感的激发有所收获,假如因此而查明了那隐于暗处的凶手对头,则他的功劳当然非同小可;熊道元所做的判断亦有其道理存在……。

这时,熊道元又道:“魁首,如今我们是有路就追,有线必查,那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轻放,对方也只是个人罢了,我就不相信他能般般周到,百无失闪,我们广泛而细密的分头查探,迟早能将对方的底蕴掀出来!”

燕铁衣一笑道:“好,就叫崔厚德跑一趟,那些特别要留神的事你便直接告诉他,叫他立即出发,不必再向我辞别了!”

熊道元躬身退下,自去传令,等他离开后,燕铁衣一个人开始在小厅中蹀踱起来,太多的疑团,又太多的迷惘,掺合成了一堆黑黯黯的雾气,像似隐隐约约的看得见些什么,其实伸手去又不见五指,仔细推敲起来,千头万绪中找得出破绽的地方不少,但任那一项也无甚把握,那对头——或那批对头,真是可恨可恶啊……

“楚角岭”“青龙社”的总坛,就在这样刁斗森严却又紧张郁黯的日子里一天一天的挨过去;自从“青龙社”立堂开山以至扬威江湖迄今,这种如临大敌,惶惶不宁的常烘却是稀罕得很的,敢与“青龙社”明枪对仗的武林帮派可以说是少之又少,敢于先行启用的人物更是不多,但如今发生的这连串事件,对方非仅已等于向“青龙社”宣了战,更且是主动挑战了,而这人——或这批人使用的方式却又恁般阴毒及诡异,他们不是硬着火拚,而是用“蚕食”的手段一点点,一步步的来剪除与谋害“青龙社”的所属,他们又全隐于暗处,不令“青龙社”找着对象,就似如地般分割零宰着这个江湖上最具势力的庞大组织之一,打个譬喻,便宛如一只白蚁腐蚀一幢房屋,总是慢慢的,静静的,等到查觉它的为害之大,这幢房子早已被腐蚀得差不多变朽了;“青龙社”尚是够幸运的,他们幸而及早发现了这只“白蚁”的恶毒兴阴狡,也便开始了预防反击的措施,但,令人惶急的是——到现在仍未找出这只白蚁的藏匿处来!

这一天,已是阴负咎与崔厚德离开后的第十天了,燕铁衣整日价的衣不解带,席不暇暖,日夜全坐镇在“青龙社”的大堂中亲自督促整个总坛的防范事宜,并随时准备往有情况发生的地点驰援,他的长短双剑也从未离身,一心希望着能在某一个适当时机里迅速对那敌对者予以截杀;就这几天来,他人已变得清减多了,也憔悴多了,那张童稚未泯的面庞亦凭空增添上些由忧虑兴愤怒堆积起来的纹褶,这位有“枭霸”之称的江湖大豪,业已少见他惯常所流露的笑容……。

此时,他就坐在“龙魂厅”顶头的虎皮交椅上,面对着长几上的丰盛菜肴发怔,这顿午膳已摆妥好一阵子了,至今他却半筷子也没沾唇。

一旁侍候的熊道元实在憋不住了,移前几步,谨慎的道:“魁首,你吃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