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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不论满人、汉人、蒙古人、西藏人还是回人,等等,所有人都能和平共处,生活安逸,国富民强?”

他顿了顿,赶紧让口气变的更缓和些,接着道:“小民自己就想啊,这入不入旗,是哪个民族的人,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做一个于国于民于已有用的人。小民抬旗,固然是皇上一番恩典,这是大恩啊,小民也知道,我陈家入旗,好处多多,王爷的分析,小民更是十分心动。不过,小民思来想去,这天下以汉人为最多,若小民仍是汉人,却得到皇帝陛下的重视和奖励,传扬出去,大家必然会知道,只要有才干做出成绩,就算是汉人,也会得到皇上的重要。这样一来,天下有识之士必将争着入朝为皇上效力,这对皇上对朝廷也有好处不是?”

安亲王岳乐指着他,跟顺治摇头道:“皇上,您看看,这小子竟是一副商家讨价还价的口气。您说,他这是懂事呢,还是糊涂啊?”

顺治绷紧的脸色已经缓和下来了。他虽贵为天子,却也不过是双十年华的年轻人,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惹怒他容易,安抚他也不是就那么难。

“陈旭日,当着陈太医的面,这么大的事,你就敢自己拿主意?”

陈浩赶紧躬身道:“回皇上,臣愧为四阿哥的主治太医,辜负了皇上的托付,臣不敢领赏,臣心里有愧啊……这次四阿哥能得救,全是犬子之功,皇上的赏赐,臣想听他的,臣没有异议。”

陈旭日举起一只手,做出诚惶诚恐的表情道:“那个,皇上,小民可以再说句话吗?”

他本就小小一个身子,跪在那里,更是小小的一团,从眼睫毛下偷偷往上瞅的表情,让人根本没办法生他的气。而他嘴里边一套套似是而非的话,顺治听着也还顺耳,表面上却是一片严肃道:“你还有什么道理?说吧,朕倒要听听你还能说出什么来。”

“皇上啊,都怪安王爷,描绘了那样一幅美好的前景,就这么拍拍翅膀飞走了,小民真是越想越心痛……正寻思着是不是要反悔呢,突然想起来,小民家里要是抬旗,是不是要改姓啊?可是,小民侥幸得天神偶尔青睐,陈旭日三字既然是天神当初选定的,突然改了,恐为天神不喜,若是因此惹来上面的惩罚,万一祸及……小民不是万死莫赎了吗?”

顺治一怔,汉人抬旗后,许多加入八旗的汉族人为使自己的姓氏符合满语的语言习惯,就在汉族姓氏的后面加上佳,使之成为满族的姓氏。这个小家伙想的倒挺多的,“你这一说,倒是提醒朕了。天神挑了一个汉人做四阿哥的守护神,想必也暗含着希望满汉一家的美好寓意,看来朕的四阿哥,将来不止是我满人的君主,也一定是令汉人心悦诚服的伟大君王……”

PS:清朝是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封建王朝,喜欢也好,讨厌也好,它是客观存在的。。。。我也看了几本清穿的书,回到清朝,仗着自己是现代人便能够推翻满清建立一个新的王朝,或者依附满人,小心翼翼做人做官过自己的小日子……那么,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别的选择呢?我希望自己能写出一点不一样的东西来。。。。

铺垫的情节,读起来不那么畅快,写起来也头疼。。。但是,想盖高楼,地基很重要,对不对?请大家多些耐心,陪我一起,期待陈旭日将来的精彩人生。。。。

查资料时,查到明末时,北京城有那么一些个大臣和老百姓,拍胸跳脚宣称自己爱国,皇帝不该离京去别处以图东山再起,应该与国家共存亡,听说袁崇焕通敌卖国,切齿痛恨,食其血抢其肉,多么了不起的爱国人士啊。。。最后被历史证明,这只不过是一场闹剧,这些所谓的爱国人士,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清兵来了,他们投降的比谁都快,越是嘴上闹的凶的,投降时越是毫不犹豫。。。哎,中国历来不缺少喜欢在嘴巴上嚷嚷的人,好比现在这时代,越是假货,嚷嚷的越大声。。。

第一卷  眼花缭乱的世界--第二卷  禁宫水深  第十九章  挨打

人权这东西现代社会多少还有些保障,几百年前的封建社会,谈这个,就只是一则笑话了。

在王权面前,平民命如草芥,上位者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平民百姓的生死荣辱。尤其在这半农奴制的清王朝,汉人的命更不值钱。

正因为清楚这些,陈旭日打年前就开始操心,直到现在,尘埃落定,才终于放下来一颗心。

今儿是正月二十六,打二十一日晚上开始筹谋奔波操劳,他已经非常累了。

趁着顺治召见,陈浩小心给儿子请旨回家休息。

顺治瞧陈旭日一张小脸的确憔悴许多,点头准了,并特别着人用轿子送父子俩还家。

等这父子俩个从养心殿出来,偌大的紫禁城,已经笼罩在层层暮色里。

陈旭日太累了,刚出紫禁城,还在轿子里就已经昏昏沉沉,几乎是一路睡到家。

等到再睁开眼睛,已经是夜深人静时分。

感觉仍然很累,本来应该是狠狠睡上一整宿都不嫌多,却不知为何,竟突然醒了过来。

躺在床上,四周既黑且静,陈旭日稍停了一会儿,凭感觉知道自己现下这是在家里边,在自己的床上,脑子有点糊涂。

不知道自己怎么睡到这张床的,没有印象。他仔细想了会儿——中间似乎有人试图唤醒他,未能成功。

眼睛在黑暗中瞪了会儿,适应了黑暗,屋里的摆设影影绰绰显露出大概影子来。

陈旭日摸摸肚子——晚饭没吃,这会儿饿倒是不怎么饿,嘴里边却是渴的很。

身上穿着中衣,他掀开被子,蹬上鞋,把棉外衣穿上并用衣带裹紧,摸索着往桌边去。

桌上果然放着一壶茶,这时候凉的彻底,一点温和气都没有。

陈旭日不耐烦往茶杯里倒,就着壶嘴一口气喝了个爽快。

往回放时,碰到一个盘子。陈旭日用手指感觉了下,却是一盘点心,想是防他夜里醒来饿,提前备下以做充饥之用。

拿起一个咬一口,有点甜,不算硬,味道也还可以。只是他这当口吃不太下,是以只咬了一口就随便放回桌子上。

度过了最紧张的几天,如今又平安从那座四九城脱身,在这么平静的夜里,很想出去走走的欲望,在这一刻压下了所有的朦胧睡意。

夜应该很深了,院子里很静,家里边人都睡下了,灯光全熄。

天幕青冷,疏星落落,天边一勾弯月,细的仿佛毛笔在纸上随意涂抹了浅浅一笔,透着清冷的些许微光。

这样的月色,照在人身上,在寒冷上格外又添了些凉意。

陈旭日一出屋,便狠狠打了个冷颤,走了数步,接连又是几个冷颤。他把嘴巴张了半天,有一个喷嚏憋在嗓子深处,鼻腔里发痒,然而却终究没有打出来。

揉揉鼻子,跺跺脚,仍旧朝前走。

冷一些没关系。这种寒冷反而让陈旭日真切感到自己还活着,活在一个因为没有电夜里一片漆黑的晚上,活在一个熟悉也陌生的城市里,依旧贪恋生的一切,悲与欢,喜与怒。

寒冷让大脑愈发清醒,许多个前尘往事从脑海里流过,过去了也就过去了,闭上眼睛觉得很近,近的仿佛触手可及,睁开眼睛却又很远,远的像一场不经意的梦。

庄周梦蝶,到底前尘是一场梦,还是他如今人在梦里呢?

假做真时真亦假,如究追究这个,又有什么意思呢?

时光总是不能为他驻足的。

他只能朝前走,就像此刻这般,向前走,走在几百年前清冷的月光下。

能活着,总归比死去强。陈旭日是医生,职业关系,看惯生离死别,却不代表他看淡生死,求生是人的本能,他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活的好一些最好。人向高处走,在这个没有人权、陌生又专制的封建社会,在底层讨生活,也意味着任人随便踩踏。

自己救了顺治和董鄂妃的儿子,这位四皇子会是大清下一代帝王吗?少年玄烨还能成为未来的康熙大帝吗?九龙夺嫡还有没有机会登上历史舞台……自己记忆里的历史会因此改变吗?

这一切,没有人知道,惟有一件事可以确定,他的人生,一定会因此改变。

也许变的更好,也许更坏,谁知道呢?总归是一个契机。

皇权至上的社会里,也许只有神权才能稍做比较。他无意做一个神棍,那样荒谬的编排,只是想给自己一层保护膜……

脑中转着各种念头,陈旭日一直在向前走。

忽然“咯吱”一声响,他一脚踩进了一处软软的地方。

昨夜里下过一场雪,院子里大概位置都清扫过,扫起来的雪堆在一些边角地方,他一时不察踩进去,雪立刻没过脚背。

陈旭日低头望望自己踩下的脚印,忽然想到一件不相干的事。

曾经看过一则报道,好像是说科学家在美洲的什么地方发现了一枚史前脚印,大约是数百万年前的吧。倘若达尔文的进化论是真事,那时候人类的祖先还在树上跳跃呢,就有人在一处山谷里留下了清晰的脚印,而且是穿着鞋底有花纹的仿若现代制造的鞋。

想到这些,陈旭日忍不住微笑起来。

穿越,也许真的存在也说不定呢。他到底没有穿越到史前去,相比之下回到最后一个皇朝之初,或者运气还真的不算太坏呢。

他在月光下伸出小小的手,嗯,年纪小些好,相对于而立之年的他来说,等于是凭空拣了二十来年的春秋,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