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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一个声音实时在后面响起,道:“张老板,你何必这样紧张!”

老板应声望去,便要发作,但看见是那个少年,忙又咽了回去,苦笑道:“傅公子,你有所不知,他们这一走,我便血本无归了。”

那位傅公子淡然一笑,道:“都算在我账上。”探袖取出了一大锭银子递上前去。

张老板欲接还拒,道:“傅公子,这怎么可以?”

“小意思。”傅公子索性就将那锭银子塞进老板手中。

张老板不觉将银子握紧,只恐丢掉似的。

傅公子接道:“劳烦你替这三位道长打点一下。”

张老板立时苦起了脸,讷讷道:“傅……公子……”

“是银子不够……”

“不──”张老板目光转向那块印上血手印的白布,道:“我们做生意的苦处,傅公子也都明白的了。”

青松转到这里,一旁插口道:“这位公子的好意,贫道师徒心领了。”转而吩咐道:“铁石、木石,我们走!”

铁石、木石扶着青松立即就转身举步。

那位傅公子追出门外,道:“三位道长请留步。”

青松停步,缓缓地转身道:“未知这位公子……”

傅公子恳切地道:“道长,我看你有病在身,倒不如到我家中歇息一下。”

青松沉默了下去,铁石插口道:“傅公子,你难道没有看到那血手令?”

傅公子点头道:“我知道,那是无敌门的标记。”

“公子难道不怕无敌门?”

“先父乃朝廷命官,我家在附近,也总算有些体面,相信无敌门也不敢如此猖獗,犯到传家头上。”

铁石、木石不由得点头,青松道:“傅公子……”

第四回  无敌查伪令

“在下傅玉书,道长叫我名字就成了,尚未请教三位的法号。”

青松道:“贫道青松--”铁石接道:“家师乃武当派掌门。”

傅玉书“哦”一声,惊喜道:“原来是一代武林宗师青松道长,失敬了,失敬,言重--”青松忍不住咳起来。傅玉书上下打量了青松一遍,道:“道长病势只怕不轻,应该从速医治。”

青松淡然一笑,道:“生死由命。”

傅玉书沉吟着道:“这附近有一位神医墨无愁--”木石若有所忆,道:“是不是那位人称一帖回人的墨无愁。”

傅玉书道:“不错,去找他一看,一定可以药到病除。”

青松苦笑。

墨无愁的医庐在镇东一条小溪旁边,外表看来,是有些破落,那块横匾亦好象摇摇欲坠。

铁石看在眼内,不由嘟嚷道:“这位神医的生意看来不大好。”

傅玉书笑笑道:“墨大夫医者父母心,对贫苦人家,据说一向都是赠药施救,又哪里还有余钱修茸门面。”

铁石一听,面庞一红,转过话题道:“傅公子跟墨神医一向有来往?”

傅玉书摇头道:“在下自幼练武,身子一向都很好,只是家中下人不少都幸赖墨神医妙手回春。”

“公子原来也是一个练家子,不知道又是学自哪一门派?”

“哪一门派的武功都学。”

“这个也成?”铁石奇怪。

“在下的武功,乃是学自家中护院,他们哪一个门派的都有。”

“哦,原来如此。”

说话间,三人已穿过院子,来到医庐的大堂前面。

一路走来,都听不到丝毫人声,傅玉书不觉诧异道:“听下人说,这医庐平日热闹得很,怎么今天会如此静寂?”

铁石道:“不会是每天都有那么多人病的,这倒好,家师用不着久候。”

这句话说完,他们已走上石阶。

大堂门半掩,铁石鼻子一皱,忽然道:“不对,血腥味!”

傅玉书面色一变,与铁石双双上前,将门户踢开,青松、木石亦赶紧上去。

他们的鼻子并没有问题,那的确是血腥味,医卢大堂横七竖八倒着十多具尸体,从衣着看来,都是一般的穷苦百姓。

墨无愁纵使真的一帖回春,药到病除,对于这些来求诊的病人现在当然亦束手无策。

药医不死病,这些都已是死人。

墨无愁也是一个死人,就倒在木案旁边,右手尚按着一个端正人的脉门。

他的眼瞪大,花白的胡子染满鲜血,脖子已经被割断!

从他的死状看来,竟然是被人一击夺命。

他的左臂仍然搁在木案上,左手抓着一块白布,上印着一只触目的血掌。

“血手令!”铁石咬牙切齿,傅玉书看来已被惊呆,木石虽沉着,看见死了这么多的人,亦不由变了面色。

青松的面色更难看,胸膛不住地起伏,气息急速,浑身都在颤抖。

“独孤无敌,你……你未免欺……欺人太甚!”青松的语声激动至极,猛一口鲜血喷出,眼前一黑,终于昏了过去。

铁石、木石忙将青松扶住,乱成一团。

黄昏已逝,夜色未浓。


傅家庄内到处都已燃着了灯笼火把,照耀得光如白昼,几个护院武师带着四个一组手执钢刀的家丁在来回逡巡。

庄院之内,亭台楼阁,鳞次栉比,画栋雕梁,花木扶疏,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

那些护院武师显然都还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无不在尽量表现自己的能耐,指指点点,要那边如何,这边又如何,|Qī+shū+ωǎng|意气风发。

他们只当是要防御那儿的鼠辈窃贼,若是知道要防御的乃是无敌门的人,纵然不开溜,相信也绝不会像现在这么神气。

其实傅玉书并没有说清楚,也许他根本就没有将无敌门放在心上。

客房中,青松仍然未醒转,铁石、木石守候在一旁,忧心忡忡。

华丽的客房,精致的美点,铁石、木石吃不下去,目光总是停留在青松脸上。

傅玉书也就在客房中来回跺步,那一份关切焦急,并不在铁石、木石二人之下。

木石间中替青松推拿,但青松始终没有反应。

汗从木石的额上滴下,停下手,又叹了一口气,傅玉书看在眼内,脱口道:“两位也不必担心,令师功力深厚,只要在这里静养一个时期,相信就会复原。”

木石转首道:“只是麻烦了施主。”

“两位又客气了。”傅玉书方待再说什么,门敲处,一个娇嫩的声音传来,道:“夫人到!”

傅玉书忙上前将门拉开,一个雍容高贵的中年妇人在两个小丫环的陪伴下走了进来。

“娘亲--”中年妇人看着傅玉书,有点紧张地问道:“玉书,你吩咐所有护院家丁全院戒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傅玉书讷讷地道:“娘亲不必担忧,孩儿人不过以防万一。”

中年妇人目光转向青松三师徒,道:“这三位又是……”

傅玉书道:“他们都是武当派的道长,武当名门大派,他们都是好人。”

中年妇人径自行到青松的榻前,俯首细意端详了青松一会,道:“这位老道长莫非有重病在身。”

铁石、木石合十领首,传玉书随应道:“不错,所以孩儿才一定要他们留下。”

“玉书,你可有请大夫替这位老道长诊治?”

“病势如此沉重,一般大夫只怕无能为力。”

“这附近不是有位神医墨一帖……”

傅玉书嗫嚅地道:“孩儿已吩咐了人去请墨神医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玉书,这件事你可要亲自小心打点。”

“孩儿知道。”

钻石、木石不由上前,合十道:“施主大恩大德,贫道师徒没齿难忘。”

“两位道长言重了。”中年妇人转而吩咐道:“玉书,你好好照顾客人。”

“是--”傅玉书欠身道。

中年妇人一再吩咐小心,这才转身外出。

两个小丫环紧随在后,玉书也送出房门外。

他目送中年妇人去远,方待回房,眼旁已瞥见一个中年家丁,穿过月洞门,向这边奔来。

那个家丁一直走到玉书面前,喘着气,道:“公子--”傅玉书道:“你四周看过了。”

家丁点头,道:“庄外并没有任何可疑之人。”

“很好--你先休息一下,然后随同张武师小心巡视庄内的各处门户。”

“小人知道。”家丁转身使待奔出,傅玉书突叫住:“慢着。”

“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方才可有人走近你身旁?”

“没有,公子这样问……”

“那你背后的血手印是怎样来的?”

“血手印?”家丁大惊,想转脖子往后望,他当然看不到,傅玉书却看得很清楚,在他后背的衣衫之上,有一个血红色的掌印。

他目光一闪,就吩咐道:“你不要声张,快回去换过衣服,记着这件事对什么人也不要说,尤其是那三位道长,还有吩咐各人加紧戒备,谢绝探访。”

“小人明白!”

“快去--”傅玉书回头望去,房门并没有人,忙催促那家丁离开。

却不知,铁石、木石都已经将话听在耳内,从门缝中看到了。

两人面面相觑,木石不由低声问道:“师兄,你说这应该怎么办?”

铁石双眉深锁,道:“师父昏迷未醒,妄动又恐加重伤势。”

他叹息未已,傅玉书已推门进来,看见铁石、木石在那儿叹息,道:“两位,令师的……”

铁石道:“家师还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