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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他的笑语声始终那么平淡,谁也猜不透他现在打的是什么主意。

众人却都听得出,无敌需要安静一下,一个个告退,只有公孙弘留下。

公孙弘随即走到无敌座前,道:“师父,你时常称赞弟子在无敌门中资质最高,说来惭愧,很多事弟子都不明白。”

无敌目光一落,道:“为师没有错赞你,最低限度,你都听得出为师不是言不由衷。”

公孙弘道:“弟子愿闻其详。”

无敌沉吟道:“青松被我以灭绝神功击伤内脏,纵使有灵丹妙药,亦不过苟延残喘而已,不足为虑,所以为师故作大方──再说,观日峰一战,为师亦受了一点内伤。”

公孙弘惶然道:“师父,你──”“不要紧,休息一个半月,相信就可以完全痊愈。”

“青松那个牛鼻子……”

“他武功的高强,确在你们的意料之外。”

“既然现在他身受重伤,我们何不乘胜追击,杀上武当山,斩草除根,免留后患?”

“为师与青松十年一战,三战三胜,都没有乘胜追击武当派,你可知何故?”

“恕弟子愚昧。”

“只因为武当山还有一个燕冲天。”

“燕冲天?他……”

“是青松的师兄,二十年之前便已被称为武当第一高手,据知,一直都在武当后山,苦练武当七绝的天蚕诀。”

“天蚕诀?”

“如果你不是善忘,应该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无敌门的先几代,都是败在武当的天蚕神功之下。”

公孙弘点点头,道:“那青松……”

“他始终没有练成。”无敌沉吟着道:“看来那天蚕神功,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练习,但燕冲天苦练二十年,纵使未完全练成,亦不是青松可比。”

“那燕冲天一日不死,我们岂非就一日不能够独霸武林。”

“这只是两年之间的事情。”

公孙弘不明白,无敌随即解释道:“两年之后,我的灭绝神功相信已可以突破第九重,达到本门先代从来没有达到的境界,就是燕冲天,亦难逃一死。”

语声一落,无敌右掌一沉,在他椅旁的一张几子便“哗啦”一声被击得粉碎。

公孙弘方待说什么,无敌已问道:“是了,内五堂方才怎么只见四堂,银凤堂堂主又怎样了?”

公孙弘叮喘着道:“她……”

“还在生气?”

公孙弘点头,无敌却大笑起来。

门紧闭,那上面嵌着一只银凤,在阳光下闪闪生辉。

独孤无敌才将门推开,一柄柳叶刀就迎面射来,他眼明手快,一扬便已将飞刀夹在食中指间。

“好快的飞刀。”他笑着走进堂内。

堂中只有一个女孩子,一个美丽而英武,带着几分冷傲的女孩子。

她双手玩着三柄飞刀,盯着独孤无敌,嘴唇抿成一条线,一声也不发。

无敌一直走到那个女孩子面前道:“今日每一个堂主都来祝贺我,怎么就是你这个银凤堂主不来?”

女孩子仍不作声。

“还在生爹的气?”无敌又问。

那个女孩子也就是他的独生女儿独孤凤。

“我怎敢。”独孤凤仍在把玩着飞刀,道:“比武都过去了,谁还将这事情放在心上。”

无敌看着独孤凤,忽然叹了一口气,道:“爹不带你去,是对这一战并无必胜把握,万一战败,难保你就会有什么损伤。”

独孤凤听到这里,再也恼不下去,拋下飞刀,上前牵住了无敌的臂膀,道:“爹,你没有受伤吧?”

“一点儿内伤,算不了什么。”

“真的不要紧?”

“爹什么时候欺骗过你?”

“那可好──”独孤凤突然拉着无敌到堂中桌旁,道:“爹,你坐下。”

无敌诧异地道:“怎么了?”

独孤风随即双手一拍,四个婢女应声从内堂转出,各捧着佳肴美酒。

无敌先是一愣,接着大笑道:“好女儿,原来你早就吩咐人预备了酒菜,欢迎爹回来了。”

独孤凤噗哧笑道:“我早就知道,爹是绝不会打败的。”

无敌大笑不绝。

酒斟下,独孤凤举杯道:“爹,这一杯祝你乘胜追击,消灭武当派。”

“好。”无敌一笑,痛尽杯中酒,忽有所感,道:“凤儿,你自小都只是关心武林中的事,其它的事难道没有想过?”

“其它事?什么事?”

“譬如说你的终生……”

独孤凤咬着嘴唇,不作声,无敌接下去道:“十八岁了,怎能够只顾练武,无敌门下这么多……”

独孤凤冷傲地道:“我谁也瞧不上眼。”随即温柔地一笑,道:“有爹你伴着我就够了。”

无敌一笑道:“可惜,这两年之内,爹不能再陪伴你了。”

“为什么?”独孤凤一惊。

“爹只是要闭关苦练两年。”

“那……”

“你以后就不要再这样任性了。”

“以女儿的武功,才不怕什么人呢。”

“又来了。”无敌摇摇头,道:“你武功虽好,经验还是不够,我就是担心你闯出祸来,所以已经吩咐了弘儿以后小心照料你。”

独孤凤立时露出不悦之色。

看样子,她对于公孙弘似乎并没有多大好感,无敌却又不知道。

夜未深,屋内仍然有灯光。

人马都俱已疲倦,青松、铁石、木石三骑又来到那个农家之前。

青松的面色犹如白纸,已实在支持不下去了,铁石滚鞍下马,道:“师父,我们就在这户人家借宿一宵好不好?”

青松无力地点头,铁石方待敲门,“依呀”一声,门已经在内打开,那个老公公探头出来,一见是青松三人,一呆,便亦将头缩回去。

铁石忙上前道:“这位老人家……”

老公公应又不是,不应也不是,怔在那里,老婆婆接着亦出来,亦怔住了。

铁石接道:“家师伤病在身不宜赶路,夜色又已深,想借宿一宵……”

老公公口吃地道:“三位道长,我们穷苦人家的处境,你们也应知道了。”

老婆婆接道:“说实在的,我们不敢收留三位在这里住宿,就这样,我煮些粥给三位食了,三位休息一会之后再上路。”

铁石沉吟,木石回答道:“也好,劳烦两位老人家了。”

老公公看看老婆婆,看看青松,终于将门打开。

铁石、木石忙扶了青松下马。

这户农家与青松他们离开之时并没有任何的不同,只是心情已完全两样。

那一对老夫妇实在不知道青松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一起躲进了厨房内。

青松盘膝在一角,半晌才张开眼睛。

铁石、木石侍候在一旁,看见青松眼睛张开,木石忙问道:“师父,怎样了?”

青松吁了一口气,道:“调息一会,已经好了很多。”

语声未了,两声闷哼,突然从厨房那边传来,青松面色一变,霍地站起,铁石一声:“木石,你照顾师父,我过去看看!”第一个掠出!

青松、木石亦随后追了出去。

粥已沸,“噗噗”的在响。

那对老夫妇却不能再作声了,都已变成了死人,血从他们的咽喉流下,那上面,穿了一个洞。

铁石剑出鞘,直冲进去,看见那对老夫妇,不由得怔在当场。

青松、木石紧追着进来,木石目光及处,猛一声惊呼道:“师父,你看!”

青松循指望去,那边的墙壁上,钉着一尺许宽阔的白布,上印着一只血掌。

“血手令!”青松目眦欲裂,身子颤抖了起来。

铁石道:“这不是无敌门杀人的标识吗?”

青松点头,面色更难看,紧握的双拳,指节发白。

正午。

这时候是醉仙楼生意最好的时候,人声嘈杂,可是青松三师徒一走进来,就迅速静下了。

每一个人都以奇怪的目光望着他们。

铁石自顾走到柜台的面前,坐在柜台后面的店老板疑惑地望着他道:“三位,那边有空的座位……”

铁石道:“我们是来投宿的。”

“欢迎──”老板一面将账簿摊开,道:“请问──”“我们是武当弟子……”

铁石话才说到一半,那个店老板“啪”地已忙将账簿合上,赶紧道:“小店已经客满,三位请到别间。”

铁石冷笑道:“我们可不是白住的。”

老板赔着笑脸,道:“小店真的已经客满……”

话还未完,店门外蹄声暴响,一个黑衣人策马从门外奔过!

黑衣人张弓搭箭,坐骑驰过的剎那间,手一松,“飕”的一支箭射出!

那支箭连着一方白布,“夺”地飞插在大堂正中横匾下,白布扬开,出现了一只血手印!

满堂客人应声望去,齐皆变色,不约而同,推椅而起,外奔了出去,不到片刻,已走得八八九九,最后,只剩下一个人。

那是一个富家公子装束的少年,衣饰华丽,只是放下杯,向青松这边望来。

他长非常英俊,诧异中仍然不失镇定。

这边店老板连声嚷叫道:“你们还没有付钱,怎能够这样一走了之。”

他当时叫不住那些客人,也拦阻不了,嚷叫一会,转顾青松三人,又不敢发作,苦着脸道:“这一次,可给你们三位武当弟子累死了。”

青松感慨至极,铁石、木石面色铁青。

老板顿足道:“你们说,叫我怎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