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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你可以让他安安稳稳的享受醇酒妇人,颐养天年。由你接管他的一切权力。”

“可……”

‘’你不是要实现你的梦想吗?”

“不错可……”

“可你又要顾孝道,顾情义。是不是?那你就只有一条路可走--等!等他们都死了,你才有机会。可那也许要五年、十年八年,甚至二十年、三十年,那时你都已经老了!”

“……”

“难道请你父亲退出是非场,不是尽孝道吗?这才是大孝之人该做的事。”

“……”

“既然我已决定今生将完全属于你,我就要尽全力帮助你。只要是对你有好处的事,我就会为你去做。我现在将借用野王旗的威慑力量来协助你做天马堂堂主。等到你的梦想初步实现了,我就完全脱离野王旗。那时候,我们将要和野王旗分庭抗礼!”

赵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水无声和冯大娘被惊动了。

赵唐转身狂奔,像一只中箭的兔子。

可惜他刚跑了十丈左右,就听见身后有人赶到了。

赵唐一矮身,贴地一滚,再站起身时,刀已握在手中。

他看见身边站着一个洁白美丽的女人。

赤裸着的女人。

是冯大娘。

冯大娘居然连衣裳都没穿就杀来了。

赵唐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瞟瞟沙丘后,发现水无声居然还在穿衣裳。

如果冯大娘也和水无声一样讲究礼义廉耻,赵唐一定已逃回去向山至轻报讯去了。

冯大娘轻笑起来,笑得又得意又亲切:“哟,这不是我们小公主的大保镖吗?”

赵唐挥刀冲向冯大娘。

他用了他平生最得意的一招刀法,也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他想尽快解决掉冯大娘,趁水无声来不及赶到之前,立即逃回去。

只可惜,他遇到的是冯大娘。

冯大娘身上光溜溜的,什么兵器也没有。

赵唐的刀挟着劲风砍到时,她就伸出了一只洁白丰润的小手,用两根手指钳住了刀背。

赵唐顿时觉得自己抓着的刀柄变成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赵唐松手,轻身疾冲,口中狂呼道:“水无声和--”

他的声音更然而止。

一把飞旋的刀从他背后飞来,旋飞了他的脑袋。

那是他自己的刀。

水无声知道,他已没有退路了。

冯大娘的这一刀,将他的所有退路都已封死了。

他只有一条路可走--听她的话,反就反到底。

他将冯大娘的丝袍扔还给她,一句话也没说,大踏步向镇子走去。

他开始恨这个女人。

他以前只是在他的梦想中犯罪,现在她正逼着他真去犯罪。

梦想中的犯罪是快乐的,不负责任的、自由自在的。

每个人都或许有过这种体验。

可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将梦想中的犯罪变为现实。许多人只是臆想,并满足于从臆想中得到的“快感”。

水无声知道自己走上了一条毁灭之路。

是她推着他走上这条路的。

第十五章  夜里发生的故事

铁至柔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睡觉。

他的确是个懒惰的人。

只要能躺着,他就绝不坐着;只要能坐着,他就绝不站着;只要能站着不动,他就绝不跑。

同样,只要能闭着眼睛,他就绝不睁着。只要能不说话,他就绝不开口。

若非今晚山至轻逼他表态,若非今晚夏至上实在太倔,他也不会在会场上说话的。

铁至柔倒在铺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眼睛也安然闭上。

铁至柔睡觉的时候,一向不喜欢有人打扰,不喜欢有人在屋外说话走动,甚至不喜欢有人站在屋外。

就算你一声不吭,铁至柔也会不舒服。

所以,铁至柔一到家,所有的人都放假了。他们只要不呆在家里就行。至于他们愿意去哪里,铁至柔根本不管。

“家里的人”实际上也没几个,只有一个烧饭的老仆,两个手脚麻利的仆人。

铁至柔一生中从未娶过妻子,而且好像也没人听说他有亲戚。

他虽然不缺女人,但还是喜欢一个人呆着,活像个甘为“孤老”的老光棍。

吴至悄看见江老板走进了水家,又看见他从水家走出来。她也看见冯大娘尾随着水无声往镇外走。

吴至俏之所以知道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就在于她有一身诡异的轻功,有一双善于观察的眼睛,也有一颗聪慧敏感的心。

她立即就察觉到气氛不对。

联想到今天会场上的争执和交接指环时的情景,吴至俏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结论--水至刚和野王旗已相互勾结,准备夺取天马堂的领导权。

吴至俏一向相信自己根据直觉得出的推断。她现在面临着的问题是,她该怎么办。

她是去报告山至轻,还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似的回去睡觉?

吴至俏只稍稍想了一会儿,就决定老老实实回去睡觉,同时考虑一下自保的问题。

她现在已只能考虑自己的性命。她知道野王旗的力量,也知道水至刚父子的野心。

山至轻必死无疑。她吴至俏没必要陪他去死。

她也看见了山月儿的出走。她同样也没有阻拦。

她没有这个义务,也没这份闲心。

各人的路只有各人走,自己的性命也只有自己珍惜。

任至愚其实一点也不愚,实际上他绝顶聪明。

他那双忠厚诚实的眼睛,绝对不比吴至俏的眼睛差。

他也看见了吴至俏看见的一切。

他的举动也和吴至俏一样--他悄悄溜回家,搂着那个丰盈善淫的波斯女郎胡天胡帝。

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卧底的,并不是所有做卧底的人都会成功的,并不是所有成功的卧底都能活下来的。

可任至愚做了七次成功的卧底,居然直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他的身体一点也没有受到损伤,他的心智却越来越出色了。

他有一双卧底天才的眼睛,有一颗卧底天才的心,也有无与伦比的智慧和才能。

他在为公门卖命的时候,将他心中残存的一点点对光明、善良、仁侠的幻想打碎了,于是他投奔了黑道。

他在为黑道组织卖命的时候,渐渐发现了一条真理与其自己为别人卖命,不如让别人替自己卖命。统治别人,远比让别人统治自己要愉快得多。

他已为天马堂做了两次卧底,天马堂才给了他现在的地位。

和他做出的贡献比起来,这点“赏赐”实在算不了什么。

他没有生气。

因为他正在从事一项伟大的事业,他自己的事业--

他一生为别人当卧底,这回他要为自己当一回“卧底”。

他要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颠覆天马堂。

用不了多久,他任至愚将会统领天马堂的人马,以一种新的面目出现在中原武林。

现在他的机会来了。

他勿须自己动手,他只要静观就行了。到他该行动的时候,他一定会“动如脱兔”。

任至愚热血沸腾。他猛一翻身,将那个湿乎乎喘吁吁的波斯女郎压在身下,一阵狂攻。

他听着她的尖叫,感到了一种极度的兴奋--这就是力量造成的结果!

他有的是力量!

墨至白必须弄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水至刚夺权的替罪羊会不会是他墨至白。

墨至白曾是个著名的讼师。他在各种各样的奇案中打过无数个滚,他深知在做某一件事之前先找好替罪羊的重要性。

山至轻会死,水至刚会掌权,对墨至白来说,早已有定论。他没必要花时间考虑这些必将发生的事情。

他深知自己在狐狸窝乃至整个天马堂的重要性,因为他掌握着钱粮运输大权。

没有他,天马堂简直就玩不转。

越是重要的人物,在风浪中遭受的风险也就越大。

墨至白苦着脸,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不时轻轻叹一口气,摇一摇头。

如果水至刚拿他当替罪羊,他该怎么办呢?

好在他也留了几手。

天马堂有几宗大财,都已落进了他自己的口袋。

这些财宝,是他的几条救命索之一。

无论谁上了台,都不太可能杀他。

那些财宝的去向,只有墨至白一个人知道。

可墨至白害怕的是,水至刚根本不杀他,而是将他囚禁起来,拷问财宝的下落。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墨至白也不会死的。

他有逃命的办法。

问题是,就算他逃得了性命,他的基业也就完蛋了。

他该怎么办呢?

“现在该怎么办呢?”

花深深蜷伏在郑愿身边,懒洋洋地道:“你也有没办法的时候呀!”

海姬枕着他另一支胳膊,吃吃笑道:“刚才还说那些狐狸不可恶呢,现在知道后悔了?要是我哪,我就坚决不交出指环,而是用指环逼他们出兵。”

花深深道:“这种被逼着去打仗的‘兵’能有什么战斗力?弄不好他们再来一个战场倒戈,那才叫要命呢!

……不找他们也好,这些死狐狸一个一个鬼精鬼精的,和他们呆在一起总让人不放心。”

海姬马上附会:“也是。别的不说,我看见那个蓝眼睛女人心里就有气。”

花深深马上就报以冷笑:“是吗?你看见我是不是也很生气?”

海姬低笑道:“我才不会生夫人的气。只怕是夫人一看见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