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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什么竹林?”

“峰边的那片竹林,它是虚无的,不存在,但只当一人看见另一个死去,亲眼所见,才能看见那边的竹林,竹林便是实,是存在的,便是亡灵的魂魄。对不起,解释的很不好。”

“虽然没听懂,但似乎十分神奇。我不信神之事,也许,之后我不信也非要信了。”

远处张鸣默默地一人品茶,一人笑,好似已是明白了什么。

茶来了,茶香在桌边散出,铁观音入口甜,但喝下去便苦,但苦茶好喝,万怿衡认为。也是关于茶的回忆,今日茶香如此,便一看就是好茶。

“你爸妈好吗?”

“不知去什么地方了,五年都没有回来。徒留我一人。”

“也许......”他看见林焕杰棕色无助的眼睛与眼神,好似有一些其它的感受,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受,万怿衡便停止了言语。

“你的剑法在何处学?”万怿衡问。

林焕杰一回神,说“华山上还有一半学自那个人。”

万怿衡突然明白,他们是一派的人,竟不知其人,很好笑,又想,华山不曾收女徒?

“你是否知华山上的竹林?”万怿衡问。

“竹林很大,但没有这儿大,这儿的竹林便可以是竹海。太深了。”她说,突然明白了什么,问道:“知道宁香花吗?”

“宁香花?”万怿衡想,想到那无可救药的毒,那死毒,说道,“不太希望听见此事,这么毒的花。相传这些花只开于黄泉路上,不成世上真有?也许是骗人的事情。”

“你听我说完。”

万怿衡点了点头。

“一种非常美丽的花,十分幽香,白色为叶,绿色为花,没见过的不知此花的美。但当人真心品味时,那人便走上了黄泉路。花有毒,是慢性毒,无药可救,而这毒只见血就不可活了。虽相传这种花开于黄泉路上,与冷月共组成唯一的风景。”她说,“但有一朵被带到了人间,你知道我的蝴蝶剑的毒不停止了吧。”

林焕杰拿出那片宁香的花瓣,顿时香味扑鼻,浓而不腻,茶馆中不少人叹道:“好香的味道,是什么?”

“人间似乎就这一朵,也只剩下这一朵,你不要被它迷惘,那你就真死了,转生也转不了。”林焕杰默默地说。

不可能有一朵,难道......万怿衡好像心里只剩下一个打破的五味瓶,流出来的是那黑黑的,好似黑血一样的液体。

他沉默。

“小二,这儿有醉生梦酒吗?”万怿衡问道。

“有,客官要多少?”

“半斤。”

“哇。”馆中众人不由已叹了起来。而林焕杰看看万怿衡,看见他一口把铁观音喝尽,这可是第一道茶,可见有多苦。而这儿好的茶又没有品,也算是浪费了一道茶。而远处的张鸣笑着,还是一人品茶。

小二上了一小碗醉生梦死在桌上,闻其酒香,既知是好酒,也知是醉生梦死,足足酿了一百二十年有余的酒。而万怿衡一口饮尽,喝下去,嘴上是辣的,胃里是辣的,心里便是辣的,也就是说酒辣才说酒好喝。

饮后便醉,一切尘间事物都已逝去,万物成了影子,心中只有涟漪,到头来好似万事皆空,一切的人皆傻了,痴了。

远远的张鸣看着林焕杰,笑了,看看万怿衡又笑了,不知因谁而笑,只是笑得太高兴而已。

万怿衡看来,万事今事,似乎与他自己,沉入了大海之中。

已是.戊时,黄昏,万怿衡醒来在自己的床上,下床后发现张鸣坐在房顶上,而自己似乎不是通常醉后的沉闷,却是心神气爽,知道醒来,才明白自己醉了。

万怿衡跃到楼顶,首先张鸣问一句,“醒了?”万怿衡说:“你这是白问?我都在这里了,还问我是否醒,也许我们都醉在梦里。”他说,又问道。“那个女孩什么样?”

“只可以浅交,深交有点难,她让我看不清,虚实皆不是,好像永远都看不清似的,你可知道......她很诡秘。可惜啊......”他说。

万怿衡笑。

“你养父喜欢是哪首诗?”

“追破白云风吹散,沉浮弥世奈天黑。”

“追破白云风吹散……沉浮弥世奈天黑……”张鸣吟着,又突然问道:“你家中有石磨吗?”

“由一个,不知有何用。”

“走,带我去。”

在他家的后院的石磨,重而大,而张鸣突然舞走棍子,一击打向石磨,石磨被打得粉碎,下方有一个漆黑的洞穴。

“给我火把。”张鸣说。

火把被点着,他们二人纵身下来,洞既不深又不大,被火光所照是一双长剑,和一本书,书被张鸣一看,说:“是讲剑气的书,这是贵重啊,当今剑气已失传了。”万怿衡看了看那剑,以花纹上所着,是一对鸽子,一只是雄剑,一只是雌剑。

“这不会是失传的鸽子剑?”万怿衡说。

“是谁遗忘在这儿的东西,又是为何遗忘。”张鸣叹道。

第四章  月下的一切

  在很久以前人们的古老传说之中,大多只在说一个人,或一群人,他们用一生追寻他们所需要的或达到他们的愿望,最终舍去的是自己的自由或生命。所得到的自己的光,但却是人类的愿望。

从开始,到结束。

万怿衡又一次的来到了那片竹林,那一片深幽盲目前行的竹林,曾有很多蝴蝶飞舞,现在有草的芬香。然而在这片竹林之中,万怿衡没有看见林焕杰,那个万怿衡以为认识的女孩。

竹林深而漆黑,好像一去就无法走到尽头,一去就会永远迷失自己,踏上了路,犹是大江东去,浪子不回头。

鸟跟着万怿衡那轻幽的箫声,常常走,走的太遥远了,常常回头,只剩下另一个长长的林海,不知何是头与尾。

鸟是快乐的,竹林也是快乐的,小草更是快乐的,箫还是快乐的,它们自己快乐,却不知人的快乐,快乐的人依旧快乐,丝毫不明白忧伤之人的情感,只是放马而远,不回头兮。

长长的路是从不会有尽头的,长长的梦也不会有他的尽头,一直到死,梦与人会同在一起散去。这片竹林似乎是空荡荡的,缥缈,摸不到尽头的它在太阳下,却永生都是苍绿的林海置之其中。

水,泪,血,曾落下来,夕阳和在,人已醉兮。缥缈无人,暮合落荫兮。

笛箫声又一回响起,在这几乎不可能走尽的竹林中,回响万年。

张鸣在万怿衡家中,犹如一条十年没有吃肉的巨蛇,看着那本剑谱,看得不知万怿衡早离他远去,太多太多天,只是还好,林走不尽,但书可看尽。

一直到出行的最后一天,张鸣终于发现,万怿衡离他远去,日子过了五日,剑谱已经看完,不知万怿衡何时才归,便写下一张纸条,放在那双雌雄长剑之下,慢慢走开。此时风骤,卷着他的长衣,抖动在空中。

浩然在自己家中,家已不是昔日的狭小。他几天天天都读着那些本是越读越多民事与书,一个个字在他的脑海中过去,片面而忧伤。

他曾立志要当一名贤官,但面对着这文字的海,他才发现他自己的渺小,他可以在很早放弃。只是今夕之日必须放弃,需要放松。

他才发现他已沦落在世界之中。沧茫大地竟无人沉浮。

北宋杭州的大街上人来人往,面对着这样场面的张鸣,才发现自己不再属于喧嚣,似乎被孤立了,他正在寻找的属于自己的朋友们。而今,今夕何处?

浩然?他突然想起了他。

现在只是未时初,酉时要到远方集合,还有时间。

一想到自己就要跟大军而去,又是一阵寒心。

因为家的大,又没有天窗,所以便是中午,浩然家中还是漆黑一片,只有烛火空明,似乎是黑色的正午。

浩然在家中看书,那书是四书五经的合本,不知看了多少遍,还是没有看完的书,他看看张鸣进来方才放下书。张鸣进后,便听见浩然轻轻说了一句:“追破白云风吹散,沉浮弥世奈天黑。”

张鸣笑了笑,苦苦的笑了起来,浩然坐在一边,看着张鸣笑了,不知原因,自己也笑了起来。

木鱼的声音从远方的灵隐寺回响起来,永远,没有止尽的控或世界。

陪君谈笑三千场,若汝能逢万里路。

白色的云彩有一些静静的感觉,不时有一阵幽风吹破白云,吹得竹林沙沙地响。因为是夜,从而每一缕光都是那样可贵。竹林依旧没有尽头,只有在竹林的,遇见的一个小村落。

漆黑的夜色依旧罩不住的光辉,月依旧放弃不了白色的世界。一间间的小房子亮着灯光在村落之中。万怿衡轻轻的敲了敲一户人家的门,突然想起了林焕杰的话:“我的家......在山的那边,很远很远,在竹林旁的一个小村子里。“

门渐渐被打开,开门的人是苍颜白发的老者,因为苍老,眼睛好似凸出来似的,他问道:“战争平息了没有?”

“什么战争?”

“隋朝灭亡了没有?”

“隋朝?早就灭亡了五百多年了,你,问这件事赶什么?”万怿衡问,“你不知唐宋辽夏?”

老者笑了。说:“不知,不知。隋灭亡了就好了,正因为隋朝隋炀帝的滥用民力,所以天下纷争起义,因乱才到此隐居......前人所说,若有人来,便问隋朝是否灭亡,|Qī|shū|ωǎng|若灭亡,便返尘......年轻人,来这儿干什么,你可是第一个来这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