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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两人素昧生平,却似一见如故,连干了几壶,越发豪兴道飞,开怀畅饮起来。

海云趁机问道:“老人家认识剑绝诗狂杜老前辈?”

灰衣人道:“认是认识,但我老人家却最怕见到他,要是当年不认识他倒罢了!”

海云道:“那是什么缘故?”

灰衣人道:“你不知道那穷酸有多缠人,见面就要喝酒,一喝就非喝醉不可。”

海云道:“好友相聚,醉了又何妨?”

灰衣人摇头道:“醉了不可怕,但那穷酸一醉就要做诗,实在令人烦不胜烦。”

海云道:“饮酒赋诗,应属雅事,怎说烦人呢?”

灰衣人道:“雅个屁,你没见过穷酸做的诗,连神仙也看不懂,他还自鸣得意,把自己跟杜甫、杜牧相比,说什么:‘前有老杜小杜,今有一杜玄,那两杜不过如此,这一杜才算诗仙’。你想想,这不是狗屁不通吗?”

海云险些把一口酒喷了出来,吸一口气,才笑道:“诗仙虽然未必,倒也颇具‘狂’气。”

灰衣人道:“我老人家不会做诗,也不懂他是‘猪肚’还是‘牛肚’,反正我受不了他那股酸臭气,宁可不跟他见面。”

顿了顿,反问道:“小娃么,你找他是为了什么事?”

海云道:“晚辈意欲求授绝世剑法。”

灰衣人道:“你要跟杜疯子学剑法?”

海云道:“正是。”

灰衣人眼睛一阵转动,忽然尖声笑了起来,道:“小娃儿,那你真是找对人了。”

海云愕道:“老人家的意思是——”



第三十六章  剑绝诗狂

灰衣人笑道:“穷酸号称‘剑绝诗狂’,诗既如此,剑法也就可想而知了……”

“老不修,你骂够了没有?”

随着话声,店门“蓬”的一声被推开,一条颀长人影当门而立。

灰衣人急忙抓起两壶酒,匆匆道:“小娃儿,你多喝两杯,我老人家失陪了。”

话落,身形一闪,已从桌面上掠过,向店后如飞遁去。

门口那人冷哼道:“想走?那有这么容易?”一摆衣袖,破空飞起,闪电般穿越过店堂,跟踪追了上去。

海云见后来这人也是一身灰色长衫,头上却多了一顶文士巾,正是儒生打扮。心念一动,忙也随后赶去。

刚追出不过丈许,忽听后面有人叫道:“海大哥,请等一等。”

海云停步回头,只见一名青衣布裙的少女,正和纪小龙手牵着手,由店门外走进来,后面随着那名酒保。小龙头上仍然流着冲天小辫子,仍然一副顽皮的模样,那青衣少女却很陌生,羞怯怯的,似乎不愿意进来,被小龙硬拉了进来。

海云洪拱手道:“我有要紧事,不能耽误,等一会回来再叙别情,小龙,再见了。”

小龙松开了那青衣少女,奔过来拉住海云的手,道,“你要到儿去嘛?”

海云道:“不瞒你说,我得去追方才那位儒衫文士,他可能就是剑绝诗狂杜玄。”

小龙道:“那就不用去追了,纵使追也追不上,等一会儿,他自已会回来。”

海云道:“他真的还会再回来?”

小龙道:“放心。他酒没有喝够,赶也赶不走。”

海云沉吟了一下,又低声问道:“小龙,他果真是剑绝诗狂老前辈吗?”

小龙尚未开口,旁边那青衣少女抢着说道:“你最好不要当面叫他的外号,他对‘诗狂’两字很忌讳哩!”

海云微证遵:“这位姑娘是——”

小龙笑过:“你不认识她了么?她就是我姊姊凤姑呀!”

海云失声道:“哦!”

青衣少女娇羞地检垂为礼,含笑道:“海公子,你好!”

海云急忙还礼,却用狐疑的眼光,偷偷打量这位明眸皓齿的少女。他记得在玉田城中见到的风姑,分明又老又丑,开日闭口自称‘老婆子’,怎么这会儿忽然变成花朵般的大姑娘了?

小龙扳着他的肩呷,嘴巴凑在他耳朵边,轻轻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咱们在玉田时候,姊姊伯人家认出来,脸上戴着面具,牙齿上也涂了黑胶。”

海云恍然大悟,忙又拱手道:“恕在下限拙,竟未认出是凤姑娘,上次多承援手,若非贤姊弟冒险挡住枯禅和尚,在下……”

凤姑没等他说完,突然摇手道:“海公子,别提那件事了。”

海云道:“在下还记得曾和姑娘约定,共同追查祸水双侣……”

凤姑又连连摇手,截口道:“公子快别提了。”

小龙低声抱怨道:“老实告诉你吧!上次我和姊姊是偷偷溜出去的,这件事千万不能被外婆知道,你老嚷嚷干什么?”

海云轻哦道:“对不起,在下失言了。”

凤姑转头对那名酒保道:“这位海公子是咱们的朋友,不是普通酒客,快去准备酒菜,把老太太自用的陈年百花露取一坛来待客。”

酒保应诺,去不多时,便将酒菜整治上桌,菜肴虽然谈不上丰盛,那坛用白瓷坛密封的“陈年百花露”却是干金难求的珍品,封泥卸开,满室已洋溢着醇冽的芳香。

凤姑姊弟俩陪伴海云人座,满满斟了三杯酒,风姑道:“仓促间无以待客,只有这坛酒还算不坏,公子请多饮几杯。”


小龙笑道:“这是我外婆的私房酒,连诗仙杜伯伯也难得喝到的,今天岩不是你,姊姊才舍不得拿出来哩!”

海云连忙称谢道:“谬蒙厚待,足感盛情。”举杯一饮而尽。

凤姑轻挽罗袖,又替他斟了一杯,问道:“公子老远到这儿来,果真是为了向杜伯伯学剑的么?”

海云道:“正是。”

接着,便将救护秦珂,以及和“金蚯蚓宫”门下遭遇的经过,扼要地说了一遍。

风姑惊讶的道:“那‘金蛆蚓宫’就是祸水双侣逃出来的地方吗?”

海云点点头道:“也就是武林传说,蕴藏着巨大秘密的神秘所在。”

风姑大感兴趣,忙又问道:“公子可知道它在什么地方?”

海云道:“现在还不知道,但要查出它的所在,并无多大困难,问题是‘追风剑法’诡异莫测,如果没有克制破解的方法,纵然知道它的所在,也不能去涉险。”

风姑笑道:“我倒觉得应该先查明它的所在,至于克险制胜,方法很多,并不一定要跟他们较量武功。”

四顾一眼,又低声说道:“上次在玉田城中,我和小龙设费多大气力,还不是把两名黄衣剑手解决了么?”

海云摇头道:“姑娘千万不可轻估了那些黄衣剑手,上次只能说是侥幸,恰好他们人手分散,又全心注意着客栈内祸水双侣的动静,彼明我暗,和去金蚯蚓宫,情形完全不同。”

凤姑道:“咱们暗地寻了去,见机而行,不和他们正面对阵,还不是同样彼明我暗吗?”

海云道:“兵法云:‘知己知彼’,咱们对金蚯蚓宫了解得太少,这样做太冒险了。”

凤站接口道:“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们不去金蚯蚓宫,如何了解它的虚实?”

她词锋咄咄逼人,似乎对金蚯蚓宫抱着极大兴趣,恨不能立刻就赶去才称心。

海云诧异地看着她,缓缓问道:“姑娘为什么如此迫不及待要去金蚯蚓宫,难道真为了那些传说中的宝藏?”

风姑道:“不错。财帛动人心,谁不喜爱?”

海云摇了摇头道:“但在下决不相信姑娘是为了财帛,石楼金家纵然称不上豪富,至少也是富足之家。”

风姑道:“那是外婆的产业,咱们却姓纪。”

海云讶道:‘哈婆婆既是你们的嫡亲外祖母,还分什么彼此呢?”

风钻眼中忽视泪光,低声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不知道,也不必多问。反正我们急需要那批宝藏。无论它是金银财帛?还是高深的武功秘笈?只要能够得到它,咱们姊弟不惜任何牺牲……”

说到这里,话音竟便咽颤抖,难以为继。

但是,她却用力抬了抬头,硬将已经流到眼眶边沿的泪水,忍了回去,当她再度抬起头来,脸上已完全恢复平静。

她双手捧起酒杯,又敬了海云一杯酒,凝重地道:“海公子咱们在玉田的约定永远有效,你为韩家堡报仇,咱们为获得宝藏愿你我通诚合作,互相帮助,如有用得到咱们姊弟的地方,海公子尽请直说,勿须顾忌。”

海云拱手道:“不敢。倘能为贤姊弟效劳,在下亦愿供驱策,绝无推倭。”

小龙兴奋地道:“我就知道海大哥是个豪爽的好朋友。姊姊,咱们如果早几年认识海大哥,那该多好!”

风钻嫣然笑道:“现在也还不晚——”

突然莫名其妙地脸一红,急忙岔开话题道:“公子可知道刚才和你同桌喝酒的人是谁吗?”

海云道:“不知道。在下起初还以为他就是杜老前辈,后来才知不是。”

凤姑道:“他的名声,不在杜伯伯之下,公子要想寻求致胜金蚯蚓宫的高深武功,求他比求杜伯伯更有希望,可惜却当面错过了。”

海云惊讶道:“他是谁?”

风姑道:“他就是名列‘武林三大怪’的不老公公——”

话犹未毕,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接口道:“呸!什么不老么公?分明是老不修!老糊涂!老太监!”

不知何时,“剑绝诗狂”杜玄已经满睑怒容地站在门口,显然是把人追丢了,正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

凤站和小龙忙站起来,欠身道:“杜伯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