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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咱们拚着几天不睡,就照公子的吩咐赶路,跑完这趟水,以后也不想再干这行营生了。”

当下毫不犹豫,立时解缆升起了风帆。

小龙不禁问道:“咱们只有四个人,就算追上了,又怎么办?”

海云摇了摇头,道:“咱们不是追去跟他们动手,而是要了解他们此行有什么图谋?”

悟果和尚道:“既然如此,何须赶得这么急?”

海云道:“前后相差一个时辰,彼逸我劳,彼锐我疲,是否赶得上还有疑问,怎么不急?”

悟果和尚:“照这样赶下丢,你还怕追赶不上。”

海云道:“正是,因为人家走得也不慢,更不会停船等候咱们。”

悟果和尚不以为然道:“咱们要不要打个赌?”

海云道:“不必打赌,届时你自然就会相信了。”

悟果和尚耸肩大笑,道:“世上竟有这样死心眼的痴人,倒也实在少见。”

海云微微一笑,也未争辨。然而,事实证明却正如他所料。

船上扯起满帆,尽全速赶了一天,始终未见到前面三艘船的影子,直到入夜以后,船家伙计实在支持不下去了,迫得靠岸休息,打听之下,才知道那些黄衣剑手乘的三条船,只在当地加添了食水和菜蔬,便又启航走了。

海云吩咐添补食物,休息到子夜寅刻,趁天色未明,又复启破开船。

接连数日,海云虽然健舟急赶,竟始终未能追上前面三艘船,彼此之间,总是保持着一两个时辰的水程距离。这时,悟果和尚才知道自己料事不如海云,从此缄口,不再多言了。

这一天追至通运河的东平湖,时间尚未近午,海云突然吩咐停船,打听消息。船老大去码头转了一趟,带回来三名汉子,喜孜孜道:“公子,总算让咱们追上了,这三人都姓陈,是同胞兄弟三个,跟小的同在蒲州行船,那些黄衣客人,就是在的他们的船。”

悟非一听这话,顿时怒从心上起,上前一把掀住,骂道:“丢你个老母,你三个跑得真快呀,老子们一路追下来,缺吃少喝受了多少罪,今天可把你们追到了。”

一面骂,一面密劈啪啪将陈家兄弟每人揍了几个耳光子。

可怜陈家三兄弟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急忙跪下道:“大师父饶命,小的们是做生意的船户,受人雇用,并不知道那些人是大师父的对头……”

悟非叱道:“你们受雇驶船倒也罢了,为什么把村里的酒都载走,害酒家买不到酒喝?”说着,又要动手。

海云挡住道:“别打了,这事与他们何干?”又安慰陈家兄弟道:“你们不必害怕,只要说实话,咱们不会为难你们。”

陈家兄弟叩头如搞蒜道:“公子有话只管请问,小的们决不敢有半个字隐瞒虚假。”

海云点点头:“你先告诉我,那些客人在蒲州上船的时候,其中有没有一位黄衣镶银边的老人?”

陈家老大急忙摇头道:“没有。只有一位姚爷年纪最大,其余都是三十来岁的汉子。”

小龙接口道:“有没有看见我姊姊?”

陈老大一怔道:“你姊姊?”

小龙道:“她今年十九岁,穿黑色的衣服——”

陈老大摇头道:“那些人都穿黄色衣服,全是男人,没有女的。”

小龙似乎有些失望,却也感到欣慰。

海云问道:“如今他们还在船上吗?”

陈老大道:“已经下船走了。他们雇船时就说明直放东平湖,今天船一到,便登岸离去了。”

海云又问:“是同时离去?还是分批走的?下船之前,有没有改换装束?”

陈老大答道:“总共十四人,分为两批登岸,临下船,每人都在黄衣外面加了一件青布长衫。”

海云又点了点头,道:“这几天在船上,他们都做了些什么?或者说过什么话?你尽记得住的,随意告诉我几件。”

陈老大道:“白天行船的时候,他们都蒙头大锤,夜晚停泊,三条船的人便集中在一起,有时喝酒唱歌,有时聚在一起商议,都派人远远守望,不许偷听他们说话。”

海云赏了他一锭银子,道:“谢谢三位据实相告,我不瞒你们,那些黄衣客人,全是杀人不眨眼的江湖人物,你们能平安无事未遭杀害,实属万幸,听我相劝,趁早开船回去,别在此地耽搁,愈快愈好。”

陈家三兄弟虽然半信半疑的,口里仍嘻嘻连声,拿了银子,千恩万谢的去了。

海云站起身于,长长吁了一口气,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悟非却喃喃咒骂道:“咱们连觉都没有睡好,他们倒一路饮酒唱歌,返还自在,真他妈的气死人.”

小龙轻声道:“海大哥,你不是说他们要去微山湖吗?为什么会实然下船走了呢?”

海云道:“由此地去微山湖,水道窄狭,船行缓慢,自不如陆上快捷方便。”

小龙道:“那么,咱们是不是也由陆路追下去?”

海云神色凝重地道:“咱们要分头进行。”

于是,摒退船家,掩上舱门,压低了声音接道:“聂开泰不在,仅由姓姚的带着十三名剑手,恰好咱们紧跟其后,彼明我暗,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三人听了这话,不觉都同时紧张起来。

悟果哑声问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海云道:“趁家父和常三叔都在微山湖,加上大觉禅师、冷大先生和盛大哥,咱们力量已很不弱了,何况微山湖港道纷歧,极易设伏,若能预先布置一番,不难将他们一网成擒。”


小龙欣喜道:“咱们应该怎样进行?你快说呀!”

海云道:“现在咱们分批离船,小龙和我一路,二位师兄另为一路……”

悟非没等他说完,岔口道:“为什么要分成两路?”

海云道:“他们人数不多,不可能明目张胆结队赶路,我和小龙随后跟踪下去,设法探查他们的布置计划,你们两位乘快马兼程赶回大觉禅院报讯,准备埋伏诱敌。”

俗非不耐道:“要干就干,何必还搞啥埋伏?那有多麻烦!”

海云道:“这些人个个刻法精湛,只可智取,不能力敌,再说,既动手就必须一网成擒,不能被他们逃掉一个,倘若打草惊蛇一击不中,以后就再难有这种机会了。”

悟非点点头道:“好吧,就依你的,请问咱们回去以后,如何跟你联络?你说设伏诱敌,可是有什么现成的妙计?”

海云道:“是的。”

于是,从油中取出三封密函,交给悟果道:“这三封信,一封面呈令师,另外两封,烦请代送飞来居冷大先生和徐州南街龙记商号黄老夫子。一切计划,信中已写得十分明白,请大家依计行事便成了。如果临时发生意外变化,我会叫小龙随时知会联络,再作变更。”

悟果看看信封上的地址道:“这飞来居在什么地方?咱们没有去过。

海云道:“令师一定知道的,不然,就请面询家父或常三叔好了。”

悟果又道:“如果他们还没有到呢?”

海云想了想,道:“那就将信暂时留存在龙记商号黄老夫子那儿,家父如未迳赴大觉禅院,必会先去徐州的。”

悟果道:“没有咱们领路,你能找到大觉禅院?”

海云笑道:“这个不必担心,纵然我不知道,金蚯蚓宫那些黄衣剑手一定知道的。联络方法也在信内了。二位务必要尽快将信送到。”

悟果和悟非收妥了密函,告辞离船,在城中买了两匹马,沿着运河河岸,向南驰去。

行到郊外荒僻处,悟果忽然勒住坐骑,又将三封密函取出反覆细看,说道:“师兄,你瞧姓海的娃儿年纪轻轻的,果真能安排什么锦囊妙计么?”

悟非道:“他年纪虽轻,料事却很精确,只看他这番调度安排,就比咱们强得太多了。”

悟果笑道:“我却有些不信,他既不能未卜先知,怎会事先就准备好三封密函?倒像早已知道人家要在此地离船登岸似的?”

悟非道:“依你便如何?”

悟果道:“咱们悄悄拆开一封密函,看他究竟安排了什么诱敌妙计?师兄你说如何?”悟非摇头道:“这不大妥当吧,既是密函,怎能偷拆?”

悟果道:“有什么要紧,反正咱们又不是外人,就算知道了诱敌计划,也不会误事的。”

悟非沉吟道:“万一被师父发觉咱们偷拆密函,怪罪下来,谁敢承当?”

悟果道:“师父根本就不知道密函的事,咱们不说,他怎知道?你一向胆大,怎么忽然变得胆小如鼠了。”

悟非又连连摇头:“你别激我,要拆你自己拆,到时候可不要连累我。”

悟果道:“那么,我拆开了你不许看,回去以后不许告发?”

悟非道:“我宁可这样,咱们两无纠葛。”

把马一带,避了开去。

悟果冷冷一笑,道:“信里若有立功邀赏的机会,也休想我会告诉你。”

他嘴里说得很硬,心中仍难免忌惮,是以不敢拆阅给大觉禅师的一封,只把致龙记商号黄兆甫的一封抽出来。

密函虽经封口,并无火漆图印等暗记,悟果以双掌按于信封缄口处,默运内力,用内力溶解缄口梦糊,然后小心翼翼将封口揭开,抽出了信纸。

但是,当他展开信纸一看,却不禁勃然大怒,骂道:“反了!反了!这小鬼敢戏弄咱们!”

悟非诧问道:“信里写些什么?”

俗果扬手将信纸掷了过去,骂不绝o地道:“你自己拿去看吧,这就是小辈的锦囊按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