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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这就是咱们香他送信的代价!丢他妈的,这小辈简直不是人!”

悟非笑道:“叫你别看,你们要看,现在又气成这样,何苦来呢?”

悟果大吼道:“你先别笑,看了这封信还能突出来,才算你有种.”

悟非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要我辽的,将来别说我……”话未说完,纷上的笑容也变成了怒容.原来信中写的是:“兹送上肥鹅两只,宜清蒸不宜红烧,蒸时勿忘多加清水,阁下神卦无虚,区区簿礼,望析笑纳。晚辈海云散具。”

悟果道:“你现在还笑得出吗?咦?怎么不笑了?”

悟非重重呼了一声,道:“这算什么富函妙计,简直是拿咱们寻开心,小鬼打的什么主意?”

悟果道:“他把咱们当肥鹅送礼,正是暗示那姓黄的,叫他陷害咱们,这是‘遣免投虎’的毒计。”

悟非道:“但咱们跟他有何仇恨?”

悟果道:“害人何须一定要有仇恨,或许这海云小鬼与姓黄的本是同伙,专做这种黑道买卖。”

语非道:“咱们再把另外两封信也拆开看看。他若真把咱们当呆子,那是他瞎了眼了。”

悟果依言如法泡制,又将另两封函全都拆开,一看之下,不觉一呆了。

只见致飞来居“阴司秀才”冷朋的信内写道:“微山微山,一水连天,分明是水,何以称山?悠悠我心,因水而烦。”

致大觉禅师的信中则写着:“前许香油,早拟奉上,奈近日市上多油中渗水,欲觅真货则甚难,托带香油之物,万检视是否渗水?否则即请拒收。”

两人看完信,都茫然如堕五里雾中。

悟非沉吟道:“小辈在弄什么玄虚?三封信里没有一句正经话,真把我搞糊涂了。”

悟果道:“无论如何,这总不能算是他安排的妙计吧?”

悟非道:“咱们既然知道信里是些无关正事的闲话,还要不要送去呢?”

悟果道:“我有主意了。”

悟非忙问道:“什么主意?”

悟果道:“咱们假作不知内容,仍然把信送到徐州龙记商号去,且着那件苦的如何对待咱们。”

俗非道:“以后又怎么办?”

悟果道:“他若想算计咱们,咱们就先下手,如果并无异动,咱们就逼向他信中的含意,然后再回去见师父。”

悟非欣然道:“好主意,就这么办。”

两人重新封要信口,快马加鞭,直奔徐州。

由东阿县至徐州府,若经于阳、充州官道,必须多绕一二百里路;若循运河水道,则船行迟滞,亦属旷费时日,悟非和悟果为了抄捷径,便骑马傍河南下,在济宁渡过运河,经沛县直赶徐州。这条虽略嫌荒僻,却可省去一天路程,正因沿途荒僻,尽可放马疾驰。

抵达徐州,已是第四天上午。

两个莽和尚进城以后。一路打听寻取龙记商号,问道:“你们这里有个黄兆甫吗?快快叫他出来。”

一名店伙过来招呼道:“二位大师要见咱们黄老夫子,不知有什么事?”

悟非喝道:“自然有事,你只管去叫他出来,罗嗦个什么鸟?”

店伙们见他相貌凶恶,出言粗鲁,不敢再多问,急忙进内转报了黄兆甫。

黄老夫子出来一看,立即拱手笑道:“二位可是来自大觉禅院?”



第四十六章  疑神疑鬼

两人微微一怔,悟果答道:“不错,你就是黄老夫子么?”

黄老夫子久身道:“不敢当,区区正是黄兆市。二位远道而来,备极辛劳,快请后面待茶。”

悟果道:“好!请前面领路吧。”

黄老夫子答了声:“请随我来。”

转身向店后行去。

两个莽和尚跟在后面,悟果轻声对悟非说道:“这家伙生得鹰鼻鸡眼,面露奸像,分明不是好人,咱们可得特别提防着些。”

悟非一面点头,一面悄声道:“他一口就说出咱们的来历,难道早知道咱们要来?”

悟果道:“反正这家伙有些透着邪气,等一会你千万记住别吃他的东西,看我的眼色行事,一有异动,咱们就先下手……”

密议未已,到了店后客室,黄老夫子肃客入座,仆庸献上香茗,两人心存警惕,碰也没碰一下。

黄老夫子含笑道:“久慕二位大师均乃世外高人,弃恶从善,独属难得,今日侠驾止,不知有何教诲?”

悟果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咱们是特为老夫子送信来的。”取出密函,递了过去。

黄老夫子当面拆开封皮,展读之下,神色顿时一呆,不觉将两道鼠目,向二人扫视了一遍。

悟果冷笑道:“老夫子懂得信里的意思么?”

黄老夫子略作沉吟,忽然起身道:“二位大师请宽坐,容区区告罪片刻。”

悟果晒道:“你尽管请使,咱们等着就是了。”

黄老夫子也没有多说,匆匆告退,转入隔室去了。

悟非忙道:“动手吧?这家伙一定去叫帮手了。”

俗果摇头道:“先别性急,且假作不知道,看他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悟非侧耳听了一会,吸声道:“好像有倒水的声音,八成是准备下毒哩。”

悟果傲然笑道:“别理它,一切看我的眼色行事,咱们得教他知道当年岭南二凶的历害。”不多一会,黄老夫子笑容可掬的走了出来,向一二人拱拱手,道:“海少侠的信,区区已经拜见过了,一切依计而行,勿须为念,不巧的是二位来迟了一步。”

悟果造:“怎说来迟了?”

黄老夫子道:“神刀海大侠和常三爷,还有一位韩姑娘,联袂赶赴大觉禅院,昨夜还在敝处,今天一早才走,二位大师如早来一步,正好可以结伴同行。”

悟果哦了一声,道:“那也没有什么,早些晚些,总能见到就是。”

黄老夫子道:“二位大师父远来辛苦,本当挽留多盘桓几天,但知二位急事在身,未敢耽误,区区已吩咐略备薄酒,请二位吃过午饭再走。”

悟果心里暗道:“果然来了,你以为区区毒药便能放倒咱们,哼.打错算盘了。”

心念电转,目中却笑着道:“初次相识,一来就打扰,怎么好意思?”

黄老夫子笑道:“水酒便饭,不成敬意,敢问二位大师忌不忌荤腥?”

悟果道:“酒肉穿肠过,佛在心头坐,咱们连毒药都敢吃,还有什么忌讳的。”

悟非也冷笑接道:“不吃荤腥,怎养得肥鹅?”

黄老夫子毫未在意,道:“既如此,区区再去交待他们一声。”

等黄兆甫再度离去后,悟果眼中已射出森森杀机,阴哼道:“好小子,咱们吃了几十年人肉,想不到居然也有人想吃咱们。”

悟非搓着手笑道:“好久没杀人了,今天好歹要杀个痛快。”

悟果道:“只杀了他未免太便宜,我要先把他消遣个够,然后再剥他的皮。”

两人正在磨拳擦掌,黄老夫子领着两名堂官打扮的汉子,提着食盒酒坛子走了进来。

黄老夫子一面吩咐排席安著,一面说道:“敝府临事仓促.恐怕弄不出可口好菜,所以区区特地命人去东兴楼叫了洒菜来,以至让二位大师等久了。”

悟果连声道:“老夫子太客气了,如此盛情,怎么敢当?”

他虽然看见金上写着“铭记东兴楼大酒店”字样,两个堂官胸前也绣着店名,心里仍暗哼道:“你倒狡猾得很,别以为借菜馆名义,便能使咱们不起疑心了。”

刹时布置完毕,肃客人席,黄老夫子指着桌上一只密益的巨大的菜盆,含笑说道:“这是此地东兴楼有名的拿手菜,二位请尝尝。”

揭开盖子,里面竟是贫香味扑鼻的“清炖鹅掌”。

悟果心里骂:信中要你把咱们当肥鹅清蒸,你就先把鹅掌下酒?这分明是存心讥笑咱们,好!等着瞧吧!

悟非想不到这些,只望着那香喷喷鲜美的肥嫩的鹅掌,一边吸气,一边直咽唾沫,他实在很想伸手,看看悟果不动,只得又忍住黄老夫子又亲自斟了三杯酒,道:“东兴楼客藏二十年以上的状元红,也是徐州顶顶有名的好酒,二位大师父请多喝几杯。”

悟果举杯道:“老夫子请。”

黄老夫子笑道:“区区体弱,一向不敢喝酒,二位干杯,我随意。”

悟果道:“初次见面,老夫子又是主人,你不干杯,咱们怎么好意思放肆?”

悟非忙道:“说的是,见面先干三杯,这才够味儿。”

黄老夫子点点头道:“好!别扫了二位酒兴,说不得,只好拼命陪君子了。”

双手捧起酒杯,先吸了一口,又闭上眼睛,皱紧眉头,就像吃药一般,把一杯酒灌了下肚。

悟非也想喝,却被悟果悄悄扯了一把,两人都把酒偷泼在桌底下。

黄老夫于饮干了一杯,已呛得泪水盈眶,频频吐着气道:“嗬!这酒好历害?才喝一杯,头就晕了。”

悟果阴笑道:“如果酒里再加了药,那还更历害哩。来!老夫子,咱们师兄也回敬你一杯。”

黄老夫子忙道:“不能喝了……”

悟果道:“喝酒要成双,老夫子不干这一杯,就是看不起咱们兄弟。”

当下不由分说,一个斟酒,一个按手,接连又灌了黄兆甫三四杯。

过了一阵,非但不见黄兆甫毒性发作,反见他酒性激发,自己举杯痛饮起来。

悟非忍不住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悟果检查酒壶,并无夹层,举杯细闻,也无异味,再看黄老夫子,只见他两眼惺忪,“醉”意虽有几分,却无“中毒”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