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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妮可眼角飘着泪花,既委屈又愤然地盯着张凤翼。

张凤翼恼火地道:“看我干什么!被咬的可是我,别装得一副受气的样子。”

阿尔文慌忙钻入两人中间打圆场,“打住!打住!都别再吵了,为了两句玩笑,争什么闲气!从现在起你们俩都不准说话,闭上嘴冷静冷静。”

恩里克走近张凤翼,探头探脑地瞅着张凤翼手腕上的齿痕,笑嘻嘻地道:“呵呵,什么事把妮可小姐得罪成这样?说一说,我给你们评评理。”

张凤翼瞪了一眼恩里克,把受伤的手腕背到身后,脸上没好气地道:“大半夜不睡觉,跑来有什么事?”

恩里克收起笑容,换上一副苦脸,“凤翼,我倒是想钻进毯子睡大觉,可那安东诺夫死活不肯就范啊,我看不来硬的是不行了。”

“我不是说了吗?你想怎么整就怎么整,只要不出人命就行。”张凤翼道。

恩里克吭吭哧哧地陪笑道:“这个,我想了半天,兹事体大,这事还得你亲自坐镇才行,要不你亲自去看看?”

张凤翼瞅着他笑道:“看来我‘秋后算帐’那句话是说错了,弄得你现在什么事都不敢放手做了。”

恩里克马上脸红否认道:“哪里,才不是呢,我是没办法才来找你救急的。”

张凤翼也不与他计较,抬手道:“走吧,看看去,我看这家伙不像个带种的人,怎可能突然硬起来了呢?”

恩里克大喜,前头引路。

张凤翼回头对阿尔文道:“你俩带着她回去吧,我一会儿就回去。”

张凤翼话音刚落,妮可就倔强地道:“我也要去!”

“你去干什么?”张凤翼不耐烦地道:“我们在审讯犯人,你也想尝尝动刑的滋味吗?”

“好啊,来吧,我倒要看看你叫喊动刑的样子有多狰狞。”妮可挑衅地逼视着他道:“我警告你,你不让我去,以后你也别想让我陪着你去巡营。”

张凤翼气得转脸不去理她,抬腿大步前行。妮可转头对阿尔文与多特挥手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大剌剌地跟在张凤翼身后。阿尔文与多特相对吐了吐舌头,齐齐跟了上去。

※※※※

一行人来到恩里克的营区,恩里克撩开一座帐帘,四个人依次进帐,恩里克最后合上帐帘进入帐中。

妮可一进来就后悔了,毡帐的空间虽然很大,但她却感到胸口压得透不过气来,毡帐中间燃着熊熊火堆,妮可却感到手足冰凉。

这里到处透着腾腾杀气,火堆上架着火盆,一堆火钳、铁签子烧得通红,几个膀大身粗的军卒赤裸着上身,每人手里都拎着沾水的皮鞭,阴暗的火光一闪一闪的,那几个军卒的表情如岩石般冷酷无情。

安东诺夫在众人环视之下,心惊肉跳地像只小鸡般缩成一团,看到张凤翼进来,马上窜起来道:“喂,你来了,太好了,你给我解释清楚,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可警告你们,我是军团长派来的人,是你们的同袍,不是腾赫烈人。”

张凤翼还没开口,后面的恩里克已胖脸一沉。

两个军卒一左一右按着安东诺夫的肩头,把他按坐在地上,口中厉声喝道:“老实点!”

张凤翼冲那两个军卒摆摆手,两人站到了一边,张凤翼盘膝坐在安东诺夫的对面,静静地望着他。

安东诺夫紧张地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不慎中了你们这伙叛军的暗算,成王败寇,你们想怎么处置我都行,但我绝不会写信帮你们欺骗军团长大人的。”

“首先,我们不是叛军,我们是帝国军十一师团。”张凤翼缓缓地道:“西蒙为了保存实力不按计划北上歼敌,已犯下临阵脱逃的重罪,他想把罪过推到我们头上,再把我们师团吞掉,来个‘死无对证’,哼!想得太简单了,世间的黑白可不是西蒙一人定的,上面还有战区参军司,还有帝都的枢密院呢,这场官司还有的打。我们不接受收编是要保留申张正义的权力,而绝不是什么叛乱哗变。”

安东诺夫冷笑连连,咬了咬牙没有出口反驳。

张凤翼绷着唇,看着他道:“也许你自认为你是正义的一方,也许你觉得即使你现在死了,那也是不屈服于叛军胁迫,为国捐躯的。”

安东诺夫冷笑道:“难道不是吗?我不是为国捐躯还有什么其他的解释?”

“当然不是,从你们驻扎大荒甸停止前进的那一天起,你们全都背上了避战不击的罪责。这一点战区参军司会有评判的,你就等着瞧吧!”张凤翼盯着他道。

安东诺夫紧闭着嘴,冷笑道:“随你舌粲莲花,别想让我写一个字,我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了。”

张凤翼不屑地撇嘴笑道:“我说过了,你们四军团所有人都是国家的罪人,你们有近十万人,明明知道同袍在浑水滩陷入困境,却见死不救。明明知道腾赫烈主力正在迂回到中路军的侧后,却为了保存实力按兵不动。放心吧,这笔帐会有人找你们军团长算的。你嘛,即使死了也不过是个可悲的拍马屁者而已,和‘烈士’两字一点关系都没有。”安东诺夫不说话,只是瞅着张凤翼冷笑。

张凤翼缓声笑道:“安东诺夫大人,你大概以为我们会杀了你吧!如果你那样想就大错特错了。你们是活生生的人证,我要用你们来证明西蒙栽赃陷害我们师团的阴谋,我们不会对你们动刑的,我们会在将来申诉的时候把你们作为人证交给战区参军司,让参军司的军法官们拷问你,让参军司来给你们定罪。我倒想看看,到那时你能为捍卫你的西蒙主子做到哪一步。”

安东诺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陷入天人交战之中,再没有之前的决绝了。

张凤翼淡定地接着道:“安东诺夫大人,你已经在军中任职二十多年了,从十夫长干起,一直到四十岁了还停在千夫长的位置上,这一路走来一定很辛苦吧,你一定做梦都想高升一步,你一定想封个爵位什么的,让子女也能享受上当贵族的荣耀吧!可惜这一切你再也看不到了,等你进了参军司,你是说出真相呢,还是咬牙不说呢?说吧,你的主子西蒙不会饶过你的,你以后的前程也就断送了。不说吧,保证是个吃尽苦头、身败名裂的下场。还是那句话,你可以死,但你的死和‘烈士’两字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别想引诱我!”安东诺夫突然嘶声道:“你们可以杀了我,但西蒙大人会知道我的忠心的,他会为我报仇的。”

“我们谁也不会杀你的,你不会不明不白的死去,那样太便宜你了,你会身败名裂的死去。我要你写信,不过是给你个自救的机会罢了。”张凤翼抿嘴优雅地笑道:“你别以为我们没你这封信就不行了,我们有你三十多位手下,你贪恋权位死硬到底,你的手下人可没必要陪你一齐完蛋啊,只要我稍一示意,一定能找到不少自告奋勇的带路者的。呵呵,你的手下引路与你亲自写信有什么区别,这笔帐到头来还是要算在你的头上的。即使西蒙一时糊涂醒悟不到你的‘忠心’,我们也会及时提醒他的。”

“你们、你们好狠啊!我写也是死,不写也是死,你们给我个痛快,杀了我吧!”安东诺夫汗流浃背,喘着气嘶声道。

“你说错了,你不写就两边都得罪了,你写了就只得罪一边,只得罪一方,你的出路就宽敞多了。”张凤翼曼声道。

安东诺夫抬头看着张凤翼哑声道:“我还能有什么出路?”

“你写了这封信就代表你站在了正义的一边,首先你找到了盟友,起码我们不会危害你了;其次,你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反过来赌西蒙倒台呀!如果西蒙倒台了,他自然就危害不到你了。如果你积极些,在扳倒西蒙的斗争中勇当人证,站出来向参军司揭发他的阴谋,那你反而可能因祸得福呢!自然如果你不愿抛头露面,那我们也不勉强你,但你的收益就小多了。”张凤翼侃侃地解释道。

安东诺夫环视了一下帐内诸人,想了想,摇头笑道:“我真失心疯了,差点上了你花言巧语的当。就凭你们也想扳倒西蒙大人?真真可笑啊!”

“你错了,不是我们要扳倒西蒙,而是托斯卡纳亲王、奥兰多总参军、费德洛夫军团长,他们想要扳倒西蒙。”张凤翼怜悯地笑道:“四军团不救援我们十一师团,我们只好忍气吞声算了,谁让我们身份不够呢?可四军团不出兵迎击腾赫烈主力,把中路军的侧翼完全袒露给腾赫烈军,托斯卡纳亲王与费德洛夫军团长能忍下这口气吗?西蒙在做这个决定的同时已经在赌博了,他在赌中路军必败,实力大损而无法制衡他。我想如果你能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反戈一击,一定会获得参军司诸大佬的赏识的。”

安东诺夫眼珠乱转,紧张地盘算着,片刻后开口道:“听你说得天花乱坠,可我不明白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又不是参军司,你们只是一小撮叛乱军罢了,我凭什么要帮你们啊!”

张凤翼失笑了,摇着头道:“安东诺夫大人,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真是不开窍啊,我们的确帮不了你,但你如果不按我们说的去做,我们就把你交给参军司当证人,那时举报揭发的首功就不是你了,你只是口风不严的共犯而已。不但西蒙恨你,在参军司那边也不会承你的情。你不说吃苦头,说了两边不讨好,就是捡一条活命,也难逃身败名裂的下场。相反,如果你按我们说的办了,你虽然得罪了西蒙大人,却还有希望找到另一座靠山,保住职位,在军中接着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