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武侠修真 > 飞来月钟情 > 27 正经道歉

27 正经道歉



第二天上午,姞月抱着前晚计算的成果,跑到管家那里对账。

        “我算过了,这一路上的花销没问题,剩下的银两该是这些数字……”姞月翻了翻她特意整理成几张纸的清单,然后挑出其中一张做好了标记的,递给管家,“我们一起看看能不能对上账……啊,还有,越刍这边王府的产业已经有人送来新的账本,所以我昨晚也一并计算了,没什么大问题,下次只要顺顺就行。不过有件事我比较在意,就是从京城带来的那些个值钱的物件……”

        管家偷着乐了乐,却面上正经地问道:“该不会是从京城里带来的那些东西里,少了某些就对不上账了吧?”

        姞月翻过一页清单,肯定地说:“正是如此!我昨晚去暂时堆放东西的那间屋子看过,数了数却发现不见那对青瓷瓶子的踪影。如果我没记错,那可是有一人高的瓷瓶啊!这么大的物件在路上丢了,可能注意不到么?是不是有些手脚不干净的……”

        管家从姞月手中抽出了那张她单独列出问题的纸,笑道:“我听说,咱们王爷把一些从京城里带来的东西送到将军府去了,那对青瓷瓶子估计也在其中。姞月丫头,你说,这算不算是额外开销?需不需要入账?”

        姞月会意,亦是笑着回答:“需要的吧!我可以多开出一个账本,上书‘献给未来岳父’。”

        管家与姞月静默了一小会儿,接着抚掌而笑。

        与管家核对完账务后,管家喊住了正要回去的姞月:“丫头,你今晚去将军府,还没件能穿出门的衣服吧?可别又是这身——不合礼数啊!”

        姞月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衣服,无所谓地说道:“没关系,我包袱里还有几件,都是女装,不用担心。而且我今晚就算是要去的话,也不会与王爷一起走,省得被别人误解啊!”

        管家揪住了她的袖子,摇头说道:“不成!这样吧,我这里正好有一套衣服,你穿大概会很合适……你等等,我这就去拿来。等着啊!不许跑!”

        盛情难却,姞月只得站在门口等管家去拿衣服。

        管家颠儿颠儿地小跑回屋,窃笑着去寻那个昨晚苏清给他的布包袱。那包衣服就摆在他屋里的桌子上,正中央的位置让人一眼就能看到,绝对不会被遗忘在“某个角落”。

        在门口“罚站”还不到眨眼功夫,姞月眼前就出现了一团看上去就软绵绵的东西。她好奇地接了下来,顺手打开了外面裹着的青灰色包袱皮。

        苏清那小子在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这是管家一晚上都想知道的秘密,现在这个“秘密”终于见了天日。可惜姞月并没有拉出来让他一饱眼福,因此目前管家所能看到的,只是在包袱里半露出一部分的白色布料而已,勉强能分辨出是一身女装衣裙。

        果不出所料!

        管家在心里为自己喝彩:好极了!居然还真能猜中苏清那小子的意图呢!

        一边捧着衣服的姞月却不知管家心中所想,唯有感谢万分地告辞,然后就带着所有的东西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

        下午,小河也换上了件体面的衣服,同姞月一起上了王府的马车,远远地跟在庆离后面,朝将军府行去。

        “这是哪里来的?”小河惊叹地抚摸着姞月的衣服。

        这件女装通身以白绢为底、内里散绣着淡蓝色的小兰花,衣袖上收下放,袖口缠着一圈细细的辫绳,裙摆下面别出心裁地嵌了一些经过处理的干花,深深浅浅的蓝将裙摆的褶子映衬得恰到好处;衣服外罩一层薄薄的轻纱,显得姞月整个人除了淡雅之外又多了些朦胧。

        姞月别扭地拉了拉衣袖。穿了这件衣服,只要自己胳膊上的动作一大,袖子就会大幅度地向下滑。虽然越刍的十月还不算很冷,但少一层衣料也会被风吹得有些发寒。

        “哪里来的呀?”小河埋头仔细地研究着那干花是怎么贴到衣服上的,也不忘加紧逼问。

        “管家老伯送的。”姞月再拉拉裙摆,这么繁复层叠的裙摆,她也没见识过。

        说到“管家老伯”——面对年龄不小的管家,本来姞月是想称呼“爷爷”的,可管家人老心不老,非要让她叫自己“老伯”,姞月折中了一下,于是喊他“老伯”。

        “管家?他老人家的眼光真好。”小河恋恋不舍地放开手,“厉害啊,不愧是王府管家!这衣服穿你身上最合适,早上我还发愁,一直在想:你怎么穿什么衣服都古怪,老像是偷了别人衣服似的。现在看来,幸好有管家帮了我这个大忙,要不然我可怎么把你打扮得能出门见人呀!”

        姞月黑线:难道我平时不能见人?

        “我……”她刚要说明自己因为家乡习俗,所以有些不习惯穿太女性化的衣服,可她的话还没开头,就听到马的嘶鸣声。接着,马车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毫无防备的,姞月重重地撞上了车厢,她身边的小河也控制不住地倒在了她身上。

        “哎哟……”姞月痛得直□□,“怎么了啊……”

        “姑娘,刚才马受惊了,您没事吧?”车夫的询问从外面传了进来,不过在他的声音后面,似乎还有另外一个人在说着什么。

        “马在路上好好地跑着,怎么会受惊?”小河推开车门,露出了脸,问着车夫。

        车夫气愤不已地指了指对面那个刚刚下马的年轻人,大声对小河解释道:“就是他!他骑着马不让路,咱们这么小的马车他都能横撞过来,要不是我一看不对头就喊停了马,咱们现在恐怕连人带车都翻在地上了!”

        一了解到具体情况,小河就跳下车,双手叉腰,冲那个一脸愧疚表情的年轻男子横眉冷眼:“别说什么道歉的话!姞……咳,我们姑娘都被惊到了,头上还磕了个包。你说你啊,这么宽的路,你走哪里不好,偏偏就要撞上我们的车!”

        姞月从车里探出身,拍了拍小河:“我没事的,别耽误了时间,咱们先走吧!”说完她瞥了眼那个骑马的男子,嘀咕道:“不是说越刍的人马术都很好么……”

        这年轻男子见车里竟有一位衣着如此雅致的女子,一时有些发呆地盯着姞月。当他好不容易回神后,就听到了姞月的嘀咕,便不由辩解道:“抱歉,我到越刍没几天,还不习惯当街骑马,平时越刍当地的人都能躲过我……啊,刚才实在是有急事……”

        被姞月拉着的小河不由得奇道:“你的意思是,只因为你这回有‘急事’,我们的马车就该躲着你才对啦?”

        男子噎了噎,红着脸低了头,有些不好下台。

        姞月见他这样,也挺不好意思,毕竟人家初来乍到,同自己没什么两样。于是她将小河硬推进了马车,回头对男子说道:“不要紧的,你也是赶路才这么急的吧?正巧我们也要赶时间,所以这次就算是我们都不对好了。”

        男子张了张嘴还想要再说些什么,而姞月已经吩咐车夫继续前进。车夫打起马鞭,临去前还甩给这男子一个大大的白眼,似乎在埋怨他让自己的驾马水平受到了挑战。

        那边,马车都走远了,这个男子还在望着车厢后面那两根一晃一晃的红穗子。

        半刻后,另有一年龄稍长的男子驾马而来,见年轻男子在当街傻乎乎地牵了马站着不动,跟游魂似的。年长男子皱眉,手下一控缰绳,马就停止了脚步,乖乖地在原地打转儿。

        “绍弟?绍弟!”喊了几声都不见他回应,男子眉头皱得更深,“凌、绍!你比我早出发了这么长时间,怎么才到这里?”

        发了好一会儿呆的凌绍被唤了第三次才有了回应,他忽然想起来自己是要去与人见面的,顿时一声轻叫:“啊!坏了!”然后他迅速地爬上了马背,“都怪我,刚才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姑娘……”

        “什么?!”年长男子顾不得赶时间了,他立即环顾四周,“你说你撞人了?就说你骑马真是不靠谱,都让你早出来这么长时间了,就是怕你一急又要从马上摔下来。没想到这次你是没摔着,反而撞到了人!人呢?什么姑娘?她有没有受伤?伤得严重不严重?”

        “没有伤……不对,好像有伤……”凌绍呆呆地回想着姞月的脸,“还伤到额头了……”

        “额头?!破相了?”男子大张了嘴巴,再次不死心地巡视了一遍方圆三丈之内的每个女人,“等等,我问你,那个被撞到的姑娘呢?”

        凌绍一指西边,“往那边去了。”

        “那边?”年长男子转头看过去,“那边只有将军府了,她一个姑娘家的,带伤去将军府干什么?”

        凌绍视线紧盯马车消失的地方,喃喃道:“她坐了一辆王府的马车,是去赴宴的吧……”

        男子这才弄明白,他的“绍弟”撞上的是一位坐马车的姑娘,不禁大惊道:“你撞了马车?天啊!那你自己有没有伤到?我本以为你撞的是个在路边走着的姑娘!”

        凌绍奇怪地回头看他:“我什么时候告诉你她是走着的?”

        “……”年长男子闭眼深呼吸,待他睁眼时,已经一鞭子打向凌绍骑着的那匹马,“没空和你说什么走路还是坐车的姑娘了!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让你这个笨蛋先走一步的啊!”

        马吃痛,撒开蹄子飞奔起来。凌绍“啊”了一声,慌忙地拉紧缰绳,摇摇欲坠地叫道:“大哥!我还没准备好!”

        “有我在,摔不死你。”年长男子亦拍马跟上凌绍。

        “可是我还没对人家正经道歉啊!”凌绍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等你待会儿回来的时候再说吧!”男子稳重地堵上了他的话头。

        姞月到达将军府的时候,战红并没有第一时间冲出来再度“非礼”她。只因为战红被她老爹给拎在厅里招待“重要来宾”庆离王爷了。

        眼看战红露出的那种哀怨的神情,庆离抹把汗,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与头疼结下了不解之缘。一个苏清跟着到了越刍还好,可再加上战红,就实在不妙了。然而现在的情况是,战红和苏清两人互看不顺眼,那么夹在中间的自己,将会是最最倒霉的人。

        姞月被将军府的几个丫头引到了正厅,却见战红和庆离一左一右地坐着,之间隔了一条宽广的过道,彼此遥遥相望。

        诡异。

        “战姑娘,王爷。”姞月朝屋里的两人点了点头。

        “姞月!”战红像是猛地被人打了一拳似的来了精神,“你终于来啦!我可等死你了啊!”

        姞月汗:等“死”我了?怎么听起来这么吓人……

        稳了稳被战红打乱了的心神,姞月不动声色地退了一小步,有礼地对她说道:“对不住了战姑娘,刚才在路上耽误了些时间,所以来得有些晚。”

        战红一扬马鞭(姞月:话说在屋里你为啥还带着这种骑马时才用的东西?),霸气十足地说道:“不许叫我姑娘!我命令你以后直接喊我的名字!”

        命令?这个嘛……

        姞月状似认真地点头回答:“是,战红姑娘。”闻言,小河在姞月身后捂着嘴要笑不笑的,幸好也没被战红发现。

        战红完全抛开了庆离,直接腻在姞月身边,环着她的腰,将脑袋埋在她肩膀上,怨念地来回拧着姞月的新衣服:“这是谁给你买的?好难看!太俗气了!你为什么不来穿我的衣服?!我这里可都是短装,穿起来很舒服的!比起这种能绊死人的长裙子可强多了!”

        被无视了的庆离摸着鼻子,好心地冲姞月递了个“你自求多福吧”的眼神。他刚要作壁上观,却见苏清的身影出现在厅外。庆离连忙起身,做出了想救姞月于水火之中而不能的样子。

        “放手!”

        苏清人未到声先至,只闪了闪就从厅外飘进了厅里,打走战红放在姞月腰上的手,逼退了她的再次靠近,巧劲送开挡住半个人的小河,最后拉过“水深火热”地被调戏中的姞月。这一系列动作潇洒流利,令庆离大为赞赏——不过他还没傻到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因为他暂时还不希望苏清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这里。

        “战红,我说过什么你不会不记得吧?你的鞭子……还在么?”苏清挽着姞月的胳膊将她扶住,怨怒的视线却紧锁在战红身上。

        “啊呀呀,鞭子当然还在!”战红逞强地拉开架势,抽出鞭子,“睁大你那狐狸眼看看清楚,这不就是我的鞭子吗?”

        苏清眯眼:“昨天果然还是不该放过你。”

        眼看这两人一触即发。

        “姑娘,老爷说让你过去。”一个小丫头怯怯地站在门外,头也不敢抬地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