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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怎么回事?”秋华骇然问。

“你抬头看看。”智多星向上指,吸着冷气说。

顶上的承尘距地高仅丈二,光线幽暗,乍看上去,那些格子像是木制的,格子特小,格局丝毫不像承尘的木框架,其实是铁制的,每一格约八寸见方,粗如儿臂。铁格的十字交叉,露出一个酒杯大小的圆孔。这时,小孔中有物徐徐降下,寒光闪闪,愈伸愈长,原来是近尺长的铁尖,锐利如刀。整座秘室共有两百枚以上。像是森森巨齿。智多星脸色变青,悚然地说:“外面有人控制,只消令下,刀闸便会徐徐下降,将人钉死在地面上,纵是大罗金仙到了此室,也难逃此厄。”

“令岳要杀在下不成?”秋华骇然问。

“并不一定要杀你,只想向你要些东西。”智多星急急解释。

“要什么?”

“要宝物。”

“见你的鬼!”秋华怒叫,一把抓住了智多星的右手脉门。

“哎……放手!听我说。”智多星骤不及防,脱口大叫。

第十七章  临危窥凶阵  

秋华身入牢笼,陷身闸刀室,大难临头。

他擒住了智多星,不管智多星的叫嚷,一声叱喝,出手如电,“劈啪劈啪”连抽智多星四记阴阳耳光,把智多星打得口中出血,晕头转向,鬼叫连天。

秋华仍不放手,将他抵在墙上,手叉住他的喉咙,膝抵住他的肚腹,另一手食中两指,搭在他的眼皮上,恶狠狠地说:“在下身陷死境,你也活不成。”

智多星心胆俱裂,嘎声说:“你……你杀了我毫……毫无用……用处……”

“至少在下有人陪死,你是敖老寨主的女婿,有你在这儿,在下希望未绝。”

智多星像泄了气的皮球,软绵绵地浑身脱力,一双手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将秋华叉在咽喉上的手挣松了些,脑袋想摆脱双眼上的两个指头,却摆脱不了,恐惧地说:“吴兄,请……请听我说……”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在下要先剜出你的眼珠来。你瞎了狗眼,把吴某看成贪生怕死的人么?哼!你以为吴某身陷死境,便会向你们磕头求饶?你简直在做梦。快叫你的泰山丈人和吴某说话,吴某要问问他存的是什么鬼念头,问他还称什么英雄好汉。”秋华凶狠地说。

智多星不再挣扎,哭丧着脸说:“吴兄,你什么也不用说,只将天残丐所要的宝物说出,家岳便会网开一面,让你平安离寨,不然……”

“吴某即使有宝物,也不能在人胁迫之下交出。”

“等刀闸下降时,你便会……”

“你便会第一个先死。”秋华冷笑着说。

“家岳叫我诱你前来,本就不打算我能活。”智多星可怜兮兮地说。

秋华一怔,讶然问:“难道说,令岳也存心要你的命不成?”

“在下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孔公寨有我不多,无我不少。天下间健壮英俊的男人多的是,死了穿红的,还有穿绿的,小琳不愁找不到新的丈夫。你杀了我无济于事,拉上我作陪未免得不偿失划不来。”

“有你在,吴某不信令岳敢遽下毒手。”

“他会的,不信你抬头看看。”

异响声乍起,头顶的刀闸开始徐徐下降。

“好啊!咱们已别无抉择,刀闸落下,第一个死的人,便是阁下。”秋华咬牙切齿地说。

“不,只要你说出宝物的下落,便可脱离死境。”智多星铁青着脸,死瞪着徐徐下降的刀闸说。

“哈哈!在下宁可带着宝物到枉死城,也不愿在你们的要胁下贪生屈服而升天。”秋华狂笑着说。

闸刀突然停住了,铁叶门开了一个小方孔,孔中出现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面孔,用沉雷似的嗓音说:“奉主人金谕,即时起,以呼唤十数为限,数尽如不即时说出宝物的藏处,闸刀即降,绝不宽限。”

声落,面孔隐去。“当”一声锣响,接着是一声大叫:“一!”

秋华冷笑一声,一把抓过智多星,冷冷地说:“你岳婿两人花样可不少,在下等着就是。”

“二!”

智多星急得冷汗直流,恐怖地说:“吴兄,金银珍宝是身外物,你……”

“三!”

“金银珍宝既然是身外物,令岳为何要不择手段谋夺?”秋中问。

“四!”

“人各有所好,不能怪他,吴兄,你……你何苦为了那些无用的珍宝送掉性命?命都没有了,要珍宝何用?”

“五!”

秋华心中岂能不急?他身上根本没有珍宝,要有的话,该是西海怪客留下的大成练气术。也许天残丐知道竹杖内留有此物,所以追踪前来夺取,却不好对敖老贼言明,故意说成珍宝,以便引起老贼的贪念,所以老贼才向他逼问宝物的下落。他岂能将大成练气术交出?如果让敖老贼练成,那还了得?日后不知要被老贼害死多少人。

他钢牙一挫,手起掌落,两劈掌劈在智多星的颈根上。智多星“哎”一声厉叫,浑身都软了。

“六!”

他将智多星的腰带抓起,凶狠地说:“闸刀落下,第一个被刀戮死的人便是你。”

“七!”

智多星用几乎窒息的声音狂叫道:“吴兄,死……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你……你有远大的前程,何……何必因毫无用处的珍……珍宝,送命在……在闸刀之下呢?”

“八!”

“在下身上根本没有什么鬼珍宝,令岳既然听信天残丐的话,为何不问问天残丐到底是什么宝物?仅无中生有的向在下逼供,在下即使舌底翻花,令岳也不会相信的。因此,你阁下只好陪在下死了。”秋华大声说,这些话是说给外面的人听的,他深信敖老贼必定在外面等候。

“九!”中年大汉的叫声像打雷。

“你……你身上没……没有……”智多星发狂地叫。

“在下没有宝物,因此你死得冤,在下也死得不甘心。姓敖的大概想杀你,不要你做女婿,另招一个遂意的,因此你这该死的、没人要的臭女婿,把在下也连累了。令岳本可任意除掉你,却用这种借刀杀人毒计,让你死也死得可怜,不知他是何居心?”秋华冷笑着说。

“十!”

秋华双手用劲,将智多星举起,冷笑道:“闸刀落下,你首先遭殃。”

“岳父,饶……饶小婿的狗命!”智多星疯狂地喊叫,拼命挣扎,声泪俱下,状极可怜。

闸刀徐徐下降,其声隆隆。

刀尖将接近智多星的背部,智多星不敢再挣扎,浑身都软了,只会声嘶力竭的叫:“岳父……岳……”

“你这家伙还叫岳父?真是至死不悟。”秋华冷笑着说。

正危急间,蓦地室外响起小娟的狂叫声:“爹,你……你……”

“停住闸刀。”是大小姐小琳的尖叫声。

闸刀停住了,铁叶门徐开,人影入目。

秋华反应奇快,丢下智多星,人如狂风,突然冲出门外,一声大喝,一拳击倒了出现在门口的人,奋勇抢出。

糟!前面灯光通明,敖老贼三兄弟正站在两丈外,三人后面共有十二名老贼的剽悍心腹,刀剑闪闪生光。

两位姑娘粉脸铁青,被敖忠拦在一旁。

这儿像是一座空敞的房间,约有四丈见方。群贼的后面有一扇沉重的铁叶门,显然是唯一的出口。

秋华迅速拔了三把飞刀在手,两把挟在左掌心,右手的一把当兵刃使用。这种柳叶形飞刀不宜作兵刃使用,两端有刃,两面开锋,稍一大意便会伤了自己的掌心。

他屹立如山,脸上神色肃杀,哼了一声冷冷地说:“诸位,你们谁敢自命英雄,自命是大丈夫?那么,咱们一比一公平一决。用机关埋伏计算吴某,算是哪门子英雄好汉?姓敖的,吴某瞧不起你,满以为你是黑道中的英雄人物,原来却是浪得虚名的无耻小人。吴某算是瞎了眼,跑到你这龟窝里来看你活现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他的话份量奇重,铁笔银钩毕竟是成名人物,被挖苦得委实受不了,几乎气炸了肺,怒火如焚,怒叫道:“弟兄们,退在一旁。”

叫声中,拔出了腰间乌光闪闪的魁星笔。左手一抖,现出一具长仅八寸、银光闪闪的三棱怪钩,有点像湖广水夫用的船钩,只是短得多而已,一看便知是扣兵刃的近身相搏狠家伙。

“大哥且冷静些。”毒爪搜魂阴森森地叫,山羊眼乱转。

“不!愚兄要亲手宰他。”铁笔银钩火暴地叫。

“大哥,这小辈是狗急跳墙,死在眼前,自知生机已绝,因此用激将法激你出手,你何必上当?大哥请退,让小弟好好和他商量商量,如果宰了他。咱们岂不是两头落空了么?要宰他易如反掌,何用在这时让他如意?”毒爪搜魂慢条斯理地说。

铁笔银钩恍然醒悟,怒火渐消,沉声道:“好,三弟,好好问他。他如果坚不吐实,那就埋了他。”

毒爪搜魂沉着地跨前三步,阴阴一笑,怪声怪气地问:“贺某不想和你阁下废话,首先你得了解,咱们黑道人行事没道义可言,暗地里从不作称英雄道好汉的打算,所以你阁下首先得弄清自己的处境。”

秋华晒然一笑,傲然地说:“在下再糊涂,也该知道阁下的话,确是由衷之言了,因此早已看清自己的处境,何用多说?吴某闯荡江湖玩命,生死早就置之度外。江湖鬼蜮,强存弱亡,敢在江湖玩命的人,谁不是看破生死的好汉,刀山剑海昂然过,手提头颅夜放歌,丢掉大好头颅也不过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何所惧哉,阁下,你吓不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