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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你……你不杀我?”

“呵呵!我要杀你还用得着问你想不想活?虽然你巧手翻云商佑阁下,曾经到过飞仙岭,但咱们没碰上,吴某犯不着杀你泄恨。”

“那……那你……”

“要借阁下的口,传话成都的武林朋友,限两天之内,给我离开府城避祸。谁留在聂家,谁便得和阎玉爷打交道。并传信给聂老匹夫,叫他把那天围攻吴某的人找来,听候发落。走,阁下。”

巧手翻云不敢不走,乖乖地随着秋华走了。

当天晚间,成都五家镖局的镖师们,大部份离开了府城,武馆的师父也陆续离开,到四乡避祸,走得远远地。

锦城表面上平安无事,暗中风声鹤唳,风雨欲来。平民百姓毫无所觉,只有江湖朋友心惊胆跳。没发生血案,官府也懒得过问。

次日午夜时分,是预定武林朋友撤离府城的最后期限,但仍然有人大胆地不加置理,依然在城中不走。

第三天一早,竟然在一夜中,有十二位武林朋友失了踪,下落不明,这些人的家属,赶到聂府打听消息。

锦城馆主慌了手脚,打发走这些登门探问的人,立即备下坐骑,带了昨日赶来的青城五丑,还有八名伴当,飞骑出了北门,奔回沱江镇本宅。

十四匹健马奔入住宅前的广场,老家伙感到毛骨悚然,青天白日,宅门竟然关得紧紧地,似乎是一座空宅,不见人影,不由他不惊。

聂家有三十余栋厅宅,占了沱江镇身一半区域,远远地便可看到气象恢宏的锦城武馆,武馆位于大宅的东首,重檐高挑,铁马迎风叮当响,二楼飞檐那块朱红大匾,刻了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锦城武馆。

可是,今天这块在三里外便可看清字迹的大匾额,已经不翼而飞。

老家伙心慌意乱,急急跃下马背,向一名伴当惶然地叫:“方南,你去东院门看看。”

青城钓翁一把拉往他,急道:“不可,咱们必须离开。”

“离开?这……”他吃惊地问。

“是的,离开。四海游神已经来过了,府上的老少妇孺可能受到了惊吓,但料亦无妨。”

“但……”

“府上如果出了事,岂会闭门藏匿?因此,四海游神不至于在尊府杀人,大不了吓唬老少妇孺而已,咱们不必进去,以免嫂夫人担惊受怕。”

“你的意思……”

“咱们立即奔赴天回山,到双头青蛟周兄的府上暂避。”

胖子吁出一口长气,接口道:“周兄目下尚无消息,恐怕这两天仍然接不到聂兄的信,咱们前往暂避风头,岂不是替周兄招灾吗?”

“不会的,聂兄与周兄有过命的交情,事急相投,周大嫂是明礼的人,不会怪咱们连累朋友的。再说,吴小辈又不是神仙,怎知咱们到周家去了?”青城钓翁急急地说。

长相如同鬼王般的人接口恨恨地说:“云门僧真不够朋友,竟然一走了之,岂有此理。”

锦城馆主飞身上马,说:“咱们走!不要怪云门僧,他去找朋友相助,这两天会赶来的。”

众人纷纷上马,过门不入,向北出镇而去。

第三十八章  金银飞电录

天回山,在城北三十里,在官道之旁。本名天隳山。唐明皇自蜀返驾,途经此地,赐名天回山,经皇帝老爷金口玉牙赐名,天隳便成了天回。隳与回读音相近,但意义相反,隳字的字义是毁,改为回就毁不了啦!

山下有一座大镇,叫做天回镇,约有两百余户人家,其中大大有名的财主,姓周名全忠。在武林,朋友们称他的绰号,双头青蛟的名号相当响亮,从成都到重庆,谁不知早年称霸大江水域三十余年的周大爷?

三十里之内,全是平原和丘陵地,只有几座小山,稍有名气的有升仙山、学射山、宋兴山等等。沿途林荫盖道,四周的田野已经大部份收获完竣,一望无涯。

学射山距城北十八里,与天回山之间,隔了一条灌溉河,俗称湔江。其实,成都府的灌溉江流甚多,传说都是先秦时代蜀邵太守李冰父子所开凿的,水利工程名闻全国,千年万载永垂不朽。这里的河道,分而又合,合而又分,曲折纵横贯通全府,很难明白地分辨河道的正确名称。

这条河自西而东,横在北上的官道中,河面虽宽仅二十丈左右,但不能徒涉,仅秋未冬初水浅时节,人马方可涉水而过。

目前是八月初,水不深不浅,却不能徒涉,往来的商旅,必须仰仗两条渡船。

十四匹健马到了渡头,已是近午时分,炎阳正烈。人马在渡头的竹林停下,骑士们跃下马背,正待分批渡河。

河对岸,两匹健马奔下渡头,不像是上渡船,径往河中奔下,哗啦啦一阵水响,水花四溅,马匹下了河,两骑士滑下马背,一个扳住鞍前的判官头,另一名却抓住坐骑的尾巴,人马同时泅过江面。

锦城馆主喜形于色,向同伴们说:“是周兄的两位拜弟来了,分水鳌李兄全盛,翻江驼龙赵兄全福,他俩像有急事,可能周兄已经返家了。”

水中的骑士皆已年届知命,看到渡头的锦城馆主,领先的人在水中大叫道:“是聂兄吗?不必过来了。”

锦城馆主系上坐骑,迎向水滨叫道:“全盛兄,全忠兄返家了吗?”

“昨晚三更天赶返家中,随后将带人赶来,派兄弟先走一步与聂兄会合,怎么?聂兄要去哪里?”分水鳌一面泅水,一面问。

说话间,人马已跃上了河滩。分水鳌身材瘦长,显得精明强悍。翻江驼龙是个驼子,但五官清秀,一双大眼神光炯炯。两人都带了兵刃,是刀锋狭长背厚刃薄的分水刀。上得河来,浑身水淋淋地。

双方都是熟朋友,一面走向竹林,一面寒暄。分水鳌系好坐骑,脸色肃杀地说:“聂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在下与三弟到灌县去了,前晚方行返家,得悉聂兄用十万火急的书信,催请我大哥到府城一行,大哥到广汉去了,去了近二十天,说好了该在前天返家,却误了归期。在下兄弟急得不得了,大哥未返,大嫂作不了主,只好等候两天,再说。岂知……”

“全忠兄怎么啦?”锦城馆主提心吊胆地抢着问。

“大哥昨晚三更天返家,四更天闹贼。来人行踪飘忽,有如鬼魅,装神弄鬼,整整闹了半个更次,没伤人,却打毁了不少家具,天亮时,大厅的神案上,留下了具名为四海游神的一封书信,警告大哥不许扬手聂兄的闲事。大哥一气之下,一面在庄中布置机关埋伏,一面催请朋友助拳。为了怕聂兄焦急先令我和三弟到尊府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分水鳌匆匆地问。

锦城馆主将上月飞仙岭的事概略说了,接着将这几天的事一一道来,最后讶然道:“难道说.吴小辈会分身术不成?昨晚三更以后,城中有十二位朋友失踪,直闹至天亮。而昨晚四更天,全忠兄的府弟也被他闹至五更。兄弟的宅中可能也被闹了个天翻地覆,连锦城武馆的匾额都被弄走了。两处相距三十里,吴小辈岂会……”

“聂兄,别忘了在飞仙岭,吴小辈背上的修罗姹女!”瘦竹竿老人接口说。

“他必定已找来不少朋友。”胖子说。

“不会吧,吴小辈在江湖中,一向都是独来独往,从没听说他有朋友,据兄弟所知,修罗姹女也不是他的朋友,只不过他俩同路入蜀,那天恰好走在一起而已。”锦城馆主意似不信地说。

分水鳌哼了一声,咬牙道:“不管他有多少朋友,既然不讲理在我大哥府上闹事,兄弟就和他拼,我不信他一个江湖小辈有三头六臂。走!到聂兄府上再谈。”

“全忠兄几时可以动身?”锦城馆主问。

“说好了准备停当便来,大概半个时辰左右,他可能带人随后赶来。”

“咱们何不等上一等,一同到舍下相商?”

“也好。”分水鳌抖着身上的水珠说。

众人在竹林下席地而坐,刚就坐毕,尚未发话,上游百十步一座杂草丛生的坡上,出现了秋华的身影。

河两岸草木丛生,竹林如屏,众人席地而坐,仍可从丛林的空隙中,看清四周的一切。

断了三个指头的青城钓翁,把秋华恨入骨髓,对秋华的身影最为敏感,突然脸色一变,一蹦而起怪叫道:“瞧!他来了。”

十六个人像受惊的鹿,一蹦而起。

秋华站在坡顶的短草丛中,穿一身蓝绸子劲装,皮护腰上插满了飞刀,背着长剑,左臂弯挂着一件青布袍,站在那儿屹立如山。穿劲装如果身材结实,便会显得更雄壮,他身高八尺,雄壮如狮,相貌英俊,目光炯炯,面对十六名高手名宿,他竟然点尘不惊地屹立在那儿,脸上挂着令人莫测高深的微笑。见众人站起后,他远远地向众人招呼:“来来来,在下知道你们的人该快到了,来来来。”

十六个人不等招呼,咬牙切齿地狂风似的向坡上冲出。

秋华等众人到了坡下,将青袍向地面抖开,铺在草上,坐下说:“咱们先君子,后小人,在未做小人之前,不妨做做君子坐下谈谈。”

他这份镇静从容的神情,令众人心中懔懔。

分水鳌疾冲而上,一面急奔一面怒吼道:“好小辈,你就是四海游神吴秋华?”

秋华淡淡一笑,说:“吴某并未改名易姓,谁不知我是四海游神吴秋华?”

分水鳌冲到,揉身直上。

秋华虎目怒张,叱道:“站住!你想乱章法,先小人后君子吗?”